第一百零八章 一計不成

  「陛下，臣妾自知有罪，可卻罪不至死。」

  燕嬪趕在皇上發落之前搶先跪地，「今夜臣妾從沒踏出過寢宮半步，更沒去過御花園。」

  「你起來吧，朕不殺你。」

  此時房中只剩他們二人，皇上轉身落座，朝燕嬪招手，「在御花園不過是做給他們看得，若朕真想殺你，蓮妃能攔得住嗎？」

  

  燕嬪急忙說：「是臣妾小人之心了，陛下聖明。」

  「今夜之事，誰都有可能泄露，唯獨你不會！」

  皇上看著她的眼神意味深長，如此進的距離，燕嬪輕易便從他眼中看出了警告之意。

  楚王如今雖說還不能與離王平起平坐，可也就差離王有一個母族勢力傍身，除此之外，論政績、論才學，離王都比不過秦楚燁。

  皇上近一年來也有意扶持，楚王如今正是上升的時候，燕嬪就算是個傻子，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給他拖後腿，更何況她不是個傻子，她極其聰明，斷不會摻和進後宮爭鬥。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什麼時候該明哲保身。」

  燕嬪裝了一輩子傻，這些年與皇上見面次數屈指可數，可沒想到如今這點小心思竟還是被他看了個透！

  「陛下想讓臣妾如何，臣妾便如何。」

  她選了個含糊的回答，即使不能再裝傻，可也不想讓皇上多做猜疑，沒有男人願意留一個過分精明的女人在身邊。

  秦楚燁這方面像極了燕嬪，他們說的可能不是對的，卻是皇上喜歡聽的。

  若非如此，他們母子也難以在這詭秘莫測的深宮之中得以存活！

  第二天一早，後宮幾乎都接到了通知——一向受冷落的燕嬪晉升了，封為燕妃，皇上的理由也很簡單，燕嬪溫婉，甚得朕心。

  封了妃位，賞了珠寶，又重新分配了寢宮。

  等打點好這一切急忙趕去給皇后請安，到了門口，見到平日這個時間早都應該走了的一眾妃嬪都在，各個注視著一身華服的新晉燕妃。

  這時她才真正明白，皇上這是要將她推上風口浪尖啊！

  都說後宮不得干政，前朝不管後宮，可這整個四九城中，哪能有一件事瞞得過那掌權之人呢！

  後宮這點事，怕是皇上比她還要清楚，如今後宮最大的雖是皇后，可她充其量也就是個擺設，宸妃出自太后一脈，又得寵多年，早已是後宮眾人心照不宣的主子。

  後宮女子眾多，可妃位卻一直只有宸妃與蓮妃，如今忽然多了個燕妃，她自己心中最是明白這各中緣由。

  皇上是想讓她知道，他才是這四九城的權威，他可以隨時把她捧上高位，也可以數年不理不睬，是起是落，都看他的意思。

  在皇上心裡，燕妃還是燕嬪根本不重要，她朝中無親眷，家族無勢力，活在這世上唯一的作用，便是在必要時候牽制楚王！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燕妃上前參拜，「見過諸位姐姐妹妹。」

  「起來吧。」

  皇后一向和善，聽聞她封妃，還準備了珠寶賞賜。

  「妹妹如今可是平步青雲了，楚王在朝中得力，你又封了妃，可見陛下重視。」

  燕妃垂眸看過去，恭恭敬敬的說道：「姐姐哪裡話，朝中之事我並不知曉，楚王得力沒聽說，倒是昨夜陛下說他惹了事，如今正在府中閉門思過。」

  之後一連幾天皇上都宿在燕妃宮中，以前她是受人白眼，可沒人願意理她，更不會有人對付她，可如今......被強行推上風口浪尖的感覺並不好。

  這權利捧在手裡覺得像個燙手山芋，她得日日小心盤算，應對著各種人試探的話，少遇不上便會落人口實，短短几日已是心力交瘁。

  倒還有一件奇事，自她封妃以來，已經半個月過去了，卻一直沒見宸妃露面......「想不到此番竟陰差陽錯讓她封了妃！」

  宸妃稱病沒去給皇后請安，不過這也不是假的，她是真的氣病了。

  「那日皇上明明已經要殺了她，可誰知蓮妃忽然衝上去擋在她身前。」

  宸妃扶著額頭，深吸一口氣，緊緊攥著手中帕子，咬牙道：「蓮妃呢？

  還活著嗎？」

  「還活著，不過也就剩一口氣了，她被關起來後就不吃不喝，陛下命人每日給她灌參湯吊命。」

  雪顏說。

  這本是一箭雙鵰的好戲，可怎麼就出了錯呢？

  宸妃喃喃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伺候皇帝多年，深知他是什麼性子，按照那晚的情景，他必會殺了所有人滅口，怎麼全都死了偏偏那個賤人逃過一劫，還因禍得福了！

  「不對、不對，我們一定是遺漏了什麼。」

  宸妃騰的一下坐起來，「備車，本宮要去一趟離王府。」

  深夜，宸妃車架從離王府後門進入，直奔秦離宸書房。

  他在禁足，不便宮裡眼線同信，只知道燕氏封妃了，卻不知道別的。

  宸妃將近來宮中的事都說給他聽，離王聞言便快速有了定論，「此事只有兩個可能。」

  「你說。」

  「一來是父皇有意扶持楚王！」

  宸妃抬手打斷，「絕無可能，我太了解陛下了，他曾直言秦楚燁是個妓子生的，血統不正，不配入主東宮，恐丟皇室祖宗顏面。」

  秦離宸想了想，「那便只剩第二種可能，楚王如今的勢力，已經大到讓父皇忌憚了，故而不敢隨意處置燕氏。」

  這一說法讓他們母子皆是心驚，這一年來發生的一切看似毫無關聯的事件此刻都串聯上了，秦楚燁蟄伏多年，如今已經在他們沒有察覺的時候開始發力了。

  可秦離宸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他任由秦楚燁對他打壓究竟是因為無力與他對抗，還是有意為之呢？

  「母妃覺得，父皇究竟是忌憚楚王，還是本就有意任由他繼續成長呢？」

  宸妃眸色漸深，看向離王，「不管因為什麼，我們的計劃都要提前進行了，咱們等不起了！」

  他們不敢賭皇上到底是因為什麼，就算他一萬一的概率冊封楚王入主東宮，他們也不能冒險。

  「這個人不能再留，但是你不用動作，一切讓母妃來。」

  宸妃起身，握著秦離宸的手。

  「明日我會求陛下放你出去，與蘇家聯姻的事你要快些準備，不管用什麼方法，那個蘇家大小姐必須得嫁入離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