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初見向天離

  滿月小考到了，蘇毓靈上場前被老先生抓去好一番叮囑，告訴她千萬藏拙，這是差等班，要是知道她各方面都很出彩，屆時必定會遭人懷疑。

  要是知道她是走後門安排進來的，到時候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我知道了，謝謝先生提點。」

  蘇毓靈俯身做禮，「學生決計不會將您老賣了的！」

  「你這鬼丫頭，老父對你甚是滿意，不然你以為我一把年紀還給你周旋這事！」

  蘇毓靈急忙連連道謝，承諾小考之後定會上門拜見，自此便認下了這個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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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藏拙這事，蘇毓靈本是不會的，但憶起前世種種，就照著做便對了，左右不露鋒芒便算可以了。

  前幾門她都是擦這邊過的，唯獨到了琴藝這一門，寒如雪自開始便看她不順眼，眼下琴彈成這樣，更是不能容她。

  「下面我點到名字的，自行離去吧，天鴻書院不收資質差的學生。」

  寒如雪垂眸看著名單，餘光卻始終沒離開蘇毓靈的身上，第一個點到的便是她的名字。

  「先生，我有問題。」

  蘇毓靈起身，禮貌的做了一禮，緩緩說道。

  寒如雪眸色不善，朝她掃了一眼，柔弱纖細的手指按在名單上，看著蘇毓靈，輕聲細語的說：「先生說話時你這樣打斷，這就是將軍府教你的規矩？」

  「先生有錯卻不允許學生指出，那這可是天鴻書院的規矩？」

  蘇毓靈已經忍她一月有餘，天天聽著她的冷嘲熱諷，無非是為了顧及老先生的面子。

  她本不想惹事，即決定藏鋒便不會露出鋒芒，奈何這位姑娘欺人太甚，年紀輕輕滿口教條，動不動那將軍府說事，像是料定了她會為了顧及將軍府的門面，而一再縱容她！

  「不知方才那首林中月哪個音彈錯了，竟碰了先生的耳朵？」

  寒如雪本就十分不喜歡她，仗著美貌在中學子中間吃的很開，考試第一天便讓五公主下不來台面，眼下更是出口句句帶刺！

  「我說你彈的不好就是不......」「既然先生覺得有問題，」蘇毓靈快一步打斷她的話，冷冷道：「那我再彈一遍便是了。」

  說罷，落座撫琴。

  這個書院她不是非進不可，可若以這種理由被趕了出去，父母乃至整個蘇府臉面上都不好看，虛名這種東西她從不在乎，可她要顧及家族。

  更不能因此讓已經失勢的蘇陽儷爬到她頭上來！

  帶著這樣的心情，這一曲林中月被她彈奏的氣勢恢宏，本是清靜婉約的曲子，此時聽在眾人耳朵里卻如驚濤駭浪，仿佛面前便是黃沙滾滾，鐵馬金戈！

  一曲畢，蘇毓靈深吸一口氣，從放在的沉醉中抽身，抬眸看向上面的寒如雪。

  為等她開口言說，身後忽然傳來幾聲大笑，「好，彈得甚好！」

  眾人聞言望去，一位身著玄色衣衫、臉上帶著一面金色面具的男人從假山後現身，直奔蘇毓靈處，「姑娘彈琴自成一派，聽得出幾許峰迴路轉，卻也有怨聲載道，不知姑娘這是受了什麼委屈還是過往經歷太過沉重？」

  蘇毓靈被他問愣了，這麼自來熟的人還真不多見，第一面就胡亂評價人家琴藝，還自覺很懂。

  來人自覺失禮，便俯身做了一禮，「在下向天離，是書院的武藝教頭。」

  「原來是先生。」

  蘇毓靈禮貌的還了禮，「學生是蘇府的女兒，閨名毓靈，見過先生。」

  寒如雪站在台上看著二人交談，臉色已經不能用不好來形容了，十指緊緊攥著，指尖險些陷進肉里，直到疼痛傳來方才覺得自己失禮了。

  急忙走下台來，笑靨盈盈的看向向天離，「先生怎麼得空來我這了？」

  「也沒什麼事，就是被這琴聲吸引了，便腳步不聽使喚，不由自主的走了過來。」

  向天離說話是眼睛始終不離開蘇毓靈，言語間滿是讚嘆。

  「你這位學生可了不得。」

  向天離繼續道。

  寒如雪心中怒氣翻滾，面上卻得維持微笑，沒了法子，今日肯定是不能趕蘇毓靈走了，便只好讓她先坐下。

  蘇毓靈被他們這眉來眼去的關係弄懵了，寒如雪明顯很看好這位武藝教頭，可向天離又不怎麼看她，說不好他們到底是怎麼個關係。

  不過眼下她還是感謝向天離的，不管怎麼說，因為他攪和一通，她算是能留下了，只是不知日後寒如雪會不會繼續給她小鞋穿。

  今日考完試就沒事了，蘇毓靈終於得空去同在差等班的好友——田曉蓮。

  她分在差等班是因為前面折騰的，可田曉蓮確實真的因為資質不夠才被分進來的。

  棋藝還在考試，蘇毓靈站在後面遠遠的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這傻丫頭可真不知道什麼叫節制，怎麼比上次見面還胖了呢？

  一個人占了兩個人的位置。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這邊結束了，蘇毓靈剛想上前說話，卻見幾個同班的男孩子圍過來言語取笑田曉蓮。

  一個說她胖的像頭豬、一個說她不配在書院上學，更甚者還直言說這裡是給權貴子弟選媳婦的，就她這樣的沒人看得上！

  蘇毓靈從上輩子就是個暴脾氣，欺負她可以，但絕不能欺負她的朋友，聞言快步上前，一把拉過田曉蓮，擋在她身前。

  「你算什麼東西？」

  蘇毓靈指著那男孩鼻子訓斥道：「太傅家的千金就是剩在家裡、出家做尼姑也輪不到你頭上！」

  「還有你們，都拍拍胸口問問自己有幾斤幾兩，膽敢對老太傅的孫女指手畫腳，我看看你們有幾隻手夠砍的！」

  那些還沒到弱冠的小孩被蘇毓靈這氣勢嚇到了，也顧忌著太傅的威望，故而不敢在多說，一個個縮著肩膀像只活鵪鶉似的。

  蘇毓靈還欲教訓，被田曉蓮扯著袖子拉了一把，「好了靈兒，咱們走吧。」

  「你們給我記著，再讓我看見你們欺負她，我蘇毓靈第一個饒不了你們！」

  蘇毓靈拉著田曉蓮出了門去，「一幫小畜生，有娘養沒娘教，你就是忍慣了，以後別讓著他們！」

  田曉蓮顯然是習慣了被人說這些話，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了，他們話雖難聽，細想卻也沒說錯，你看看我這個樣子，確實不該來書院。」

  蘇毓靈太了解她了，從小在禮教管制下長大的孩子，做人做事首先尊照理法，大家閨秀四個大字就差寫在腦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