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非敵非友

  蘇陽儷不知在哪學的新手段，從前只會沒腦子的拉人入伙一起排擠蘇毓靈，如今倒是長本事了， 學會借力打力了。

  這位趙府千金什麼都好，唯獨受不了激將法，眼下被她這麼一說，她若不答應，豈不失了面子！

  「好，我素來愛好收藏古琴，平時也習得一二，不知蘇小姐可有興趣？」

  蘇毓靈起身做禮，「小姐哪裡的話，我這妹妹不懂事，總覺得自家姐姐什麼都是好的，卻不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我不過略懂皮毛，哪敢跟趙小姐比試。」

  趙若溪最是喜歡看人低頭，不管真假，這話聽著叫人心裡舒坦，臉色也好了許多，「無妨，也餓談不上比試，你我二人即都喜愛音律，稍後若得空便切磋一二，只當時我像蘇小姐討教了。」

  人家這話都說了，蘇毓靈若在拒絕倒顯得不識抬舉，「恭敬不如從命。」

  趙若溪喜歡懂事的人，言語知道進退，做事留三分餘地，這頓飯吃下來，她對蘇陽儷這個尖酸刻薄的嘴臉感覺一般，倒是蠻喜歡蘇毓靈的。

  畢竟這天底下沒幾個人會不喜歡這種又強又會低頭的人，而蘇陽儷，就連做她的對手都不配！

  蘇陽儷見狀，垂眸又生一計，彈琴？

  她偏要讓她們彈不成......生辰宴過後，不想看熱鬧的都早早回家去了，留下的這一波人都是眼睛大、舌頭長的，企圖在這看到點笑話好回去當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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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若溪命人抬上來兩把豎琴，「這是家父早幾年請隱居的大師親手打造的，蘇小姐看看可還過得去眼？」

  「琴自然是極好的，只是我這皮毛的技術不知配不配的上這齣自名家之手的琴。」

  蘇毓靈禮貌笑道。

  「今日我便效仿古人以琴會友，蘇小姐請。」

  「請。」

  兩人落座，一曲楓林晚分上下闋彈奏，蘇毓靈負責上半闋，曲子寫得好，她彈得也好，搭手便傳來琴音宛轉悠揚，聞著如入楓林深處，伴著秋風，踏著紅葉，沉靜安然。

  台下的蘇陽儷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目光直直的看著她手中的琴弦，心中暗暗默數,「三、二......一！」

  「啊！

  琴弦怎麼斷了？」

  蘇毓靈正彈到曲竟轉換之處，本應從寧靜祥和轉到下半闋的波瀾壯闊，可手中琴弦竟啪的一聲從中間斷開。

  這琴出自名家之手，那位做琴的大師已經收山了，換言之，這琴在當時屬於無價之寶，一時間驚呼聲四起，有的說她怕輸故意弄斷了琴弦，有的說趙小姐怕別人彈得比她好才叫人弄斷了琴弦......可見這人都不是真正愛好音律之人，蘇毓靈看向趙若溪，兩人四目相接，雖認識時間不長，可卻因一曲楓林晚短暫的成為了這方面的知己。

  趙若溪看出她的意思，隨即坐下，抬手輕彈，琴聲起，波瀾壯闊隨著琴弦撥動而出，蘇毓靈由衷感嘆，這位大小姐雖性子乖張，偶有喜怒無常，可琴藝卻是實打實的好。

  蘇毓靈飛身而起，從旁邊的侍衛腰間抽出一把佩劍，轉身跳到趙若溪的台上聞琴聲舞起了劍。

  兩人一個彈琴一個練武，都是絕世的美人，一時間竟叫台下眾人看呆了眼神，人人屏息不敢出聲，生怕打擾了這一副高深流水遇知音的畫卷。

  蘇毓靈著一身利落乾淨的淡藍色長袍，趙若溪一身淡粉色裙裝，遠遠看著竟像一對少年男女，何其意氣風發，何其英姿颯爽！

  趙若溪一曲結束，蘇毓靈也收了劍，兩人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讚嘆與欣賞。

  「早聽聞蘇將軍的大小姐善武藝，如今一看，竟比男二更多幾分英氣。」

  趙若溪笑著說，言語之間毫不掩飾對蘇毓靈的好感。

  蘇毓靈急忙俯身做禮，「今日不小心彈壞了小姐的琴，心中屬實難安，只是這琴已經絕世了，實在不知該如何賠償，不如趙小姐說個價，我願照價賠償。」

  趙若溪聞言便笑了氣啦，「這是名家所做，無價之寶，再說不是所有東西都能用錢來換的。」

  「趙小姐說的是，是我淺薄無知了。」

  趙若溪繼續道：「不過你若真想賠給我，也不是沒有辦法，你便送我一把你經常佩戴的劍，讓我留作收藏，你可願意？」

  「劍？」

  蘇毓靈抬眸看過去，那姑娘竟一臉笑意，哪裡像是要責罰的樣子，分明是在找由頭替她開脫，一時間心中對這位刁蠻任性的大小姐生出了幾分好感，「趙小姐怎麼說我便怎麼做就是。」

  「好，蘇小姐是個爽快人，今日你我還沒分出高下，改日等我在得了好琴，定會在去找你比試！」

  「比試不敢當，若能跟趙小姐討教一二，我自然是樂意的。」

  兩人都是名門之後，從小受慣了禮教，說話都圓滑周到，滴水不漏，回府的路上蘇毓靈把這位趙小姐放在腦子裡想了一個遍，這人日後若是她的對手，絕不是好事。

  她有鋒芒，卻也藏得住，有心計，卻叫人看不出，蘇陽儷那個蠢貨完全跟人家沒有可比性。

  蘇府，霖氏房中。

  蘇陽儷今日受了委屈，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找霖氏哭鬧，而是越發冷靜了下來，眼中也漸漸蒙上了一層寒意。

  她與蘇毓靈明爭暗鬥這麼久，她都不覺得有什麼，反正不管她鬧出什麼事父親都不會責罰她太狠，最多就是關幾天等父親氣消了也就好了。

  今日在趙府，她看著蘇毓靈與趙若溪一來一往的試探、說話，她們一定不是朋友，可她生氣就生氣在此，蘇毓靈不管做了好事還是壞事，她永遠都是主角，而她，無人問津！

  好像在趙若溪和蘇毓靈這樣的人眼裡她什麼都不是，就連做她們的對手都不配，還有莫如月，她趾高氣昂，雖偶爾對她維護，可卻時常端著郡主的架子，將她當做一條狗一樣對待！

  蘇陽儷越想越覺得起不打一處來，她有財有貌，不過因為庶出就得處處矮人一頭，憑什麼？

  「母親，那揚州來的瘦馬近日可好？

  父親去看過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