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誣陷
2024-05-16 03:56:43
作者: 億萬少男的夢
重活一世,要是還聽不懂他這點暗示她可就真是白活了。
這話若換做旁人說,蘇毓靈定會一刀砍了這人的手臂,在縫上他的嘴。
可偏偏是他,除卻前世糾葛,秦楚燁這個人她還算看得透。
平時少言寡語,做事手段狠辣,上了戰場殺人如麻,入了廟堂平步青雲。
這樣的人要麼最終成為竊國奸佞,要麼終其一生不得善果。
可他偏偏兩種都不是,那鐵血殺伐之下藏了一副不容被外人看見的君子骨,縱使偶爾說幾句過界的話,也不會顯得下流,最多就是風流。
「殿下打算讓我怎麼謝?」
沒料到她竟是這麼坦然的一問,秦楚燁一時語塞,不尷不尬的摸了摸鼻子,「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走吧我送你回府。」
難得欣賞三殿下害羞,蘇毓靈偷笑跟在他身後。
兩人一路說笑著從側門回府,到了門口秦楚燁停下腳步,「內宅不便讓外男進入,告辭。」
「今日多謝三殿下相救。」
「不必言謝,你也救過我。」
蘇毓靈一笑,「那咱們算扯平了?」
秦楚燁回她一笑,那眼中明明確確寫了兩個字『休想』!
兩人站在門口互相擠兌打趣,不料這一幕正被趕過來看熱鬧的蘇陽儷撞見。
她本想上後山看蘇毓靈的慘狀,卻得知她意外被人救了,跟過來一看才知道這人竟是三殿下!
「小姐,三殿下過來了,快回去吧。」
蘇陽儷扭頭往回走,路上便轉著眼珠子想了新對策,嘴角揚起一抹凌厲的笑意。
蘇毓靈,是你自己跟三殿下糾纏不清,三番五次撞到我手裡,這可不是我冤枉你!
當夜,蘇毓靈院裡的丫鬟藉口出城看望老母,便離開了院子,出了門直奔蘇陽儷的閨房。
「二小姐,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紅杏縮著肩膀跪在地上,眼睛都不敢看過去。
蘇陽儷起身將人扶起來,親自倒了杯茶遞過去,「你別害怕,我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有人看見你主子跟外男不清不白,有損家聲,你也知道我正被父親責罰,不便出面說什麼。」
蘇陽儷說著,示意婢女拿出一包銀子,「紅杏好姑娘,你只需要把我告訴你的實情轉告給父親,便算成了,你沒做壞事,咱們都是為了府里名聲好。」
紅杏抬頭掃了一眼桌上拿包銀子,蘇陽儷一笑,把錢推過去,「若你怕主子日後責罰,便帶著這錢遠走高飛,這些錢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二小姐......」紅杏與蘇陽儷對視一眼,伸手拿了錢。
第二天一早,正廳好一陣吵鬧,紅杏跪在院中,說有要事稟告,誰問都不說,非要等將軍下了朝再說。
蘇毓靈上次之前的練劍地方被發現了,她便帶著潼知重新尋了一塊,故而耽擱了些時間,等回到家的時候依然正午了。
主僕二人一進大門就見著滿院子人,丫鬟小廝跪在兩旁,紅杏跪在正中。
蘇袁烈怒吼:「今日之事誰都不許說出去,但凡發現,即刻杖斃!」
「老爺饒命。」
紅杏重重磕頭,「奴婢恐此事有辱家風,這才說了出來,老爺明鑑。」
蘇毓靈皺了皺眉,想起了這事,前世可不就是因為這傻丫頭貪財才故意誣陷她勾結外男!
蘇陽儷從旁起身,「父親莫要動怒,此事雖有傷風化,可也在情理之中,姐姐早過及笄,思慕情郎也屬正常。」
她要是不這麼說還好,蘇將軍此人最是重視家風,不攀附皇室、不參與黨爭。
家族子女也極少嫁入皇家,鐵打的清流門派,聞言恨不得當即打死蘇毓靈這個不孝的東西。
「這事可從何說起呀?」
蘇毓靈將配件交給潼知,讓她先回去,「被關了幾日,你手段見長啊!」
「你給我跪下!」
蘇陽儷滿臉得意沖她一笑。
蘇毓靈聞言跪下,「父親。」
蘇袁烈不由分說舉著藤條抽了過去,「不知廉恥的東西,苟且之事鬧到府里上下人盡皆知,今日為父打死你,也算保住了你的名聲!」
說罷又要動手,蘇毓靈生生扛下了兩藤條,背上火辣辣的疼,「父親若不信我那便打死我吧,靈兒生為女子之身,無力為家族延續香火,也無權為自己辯駁,女兒願意一死以平父親怒火。」
說完,一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蘇袁烈看著一向懂事乖巧的女兒,舉起的手竟是怎麼也打不下去了。
「父親不打了?」
蘇毓靈抬頭,不卑不亢的看著眾人,「那可能容靈兒辯駁一二?」
「你做出這等醜事,不顧閨閣女兒清譽,還有什麼可說的?」
蘇陽儷高聲道,「爹爹,今日您若不打死她,日後女兒還怎麼嫁人啊?
外面得怎麼看咱們府里的女兒家?」
蘇毓靈不說話,靜靜等著父親開口,她不屑與旁人解釋,清者自清,唯有父親,他一生忠正,若因子女之事留下污點,必至死難安。
「你說。」
蘇袁烈終於開口。
「紅杏,昨夜你與我說出城看望老母,為何今日一早就會趕回來告發我?
你是在哪見到的我與外男私通?
可有看清那男子的臉?」
蘇毓靈問的直擊要害,不給她一點含糊的餘地。
幸好蘇陽儷早有準備,看了那紅杏一眼,微微一點頭。
「是昨日,我去後山採花,見到小姐與一男子拉拉扯扯,兩人還在瀑布後待了許久,出來後有說有笑的進了府,我不敢跟的太緊,故而沒看清那男子相貌,只記得小姐帶著他進了內院,兩人回了房......」別人寫好的稿子她背的還算流利,可也太過流利了,現下一緊張便卡住了,好半天才接上,「......待了許久才出來,院內還有......還有聲音。」
院內有什麼聲音自不用細說,在坐的都已經聽了兩遍這個故事,再聽還是一陣噁心。
堂堂將軍府嫡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何苦與人私通!
「你還有什麼話說?」
「這供詞嚴絲合縫,我無話可說。」
蘇毓靈看向紅杏,「這話我不知道是誰教你說的,誣陷我我也不知道你究竟能拿到什麼好處,只可惜我一片真心對你,竟換來你的背叛。」
「你家中已無老母,只有一個三歲不到的小兒子,你每次出門探望我都派人隨行,生怕你有危險。」
蘇毓靈早知她的七寸,咬著牙忍下兩鞭子無非就是想給她一個機會。
紅杏聞言果然大驚,「你知道我有孩子?」
她早年遭男人欺騙產下一子,一直養在鄉下親戚家裡,她許久才去一次,還是被人發現了嗎?
「我不僅知道,我還知你生活艱難,暗中派人去給那孩子送過吃穿銀錢,我蘇毓靈做事俯仰無愧天地,豈料今日竟換來眾叛親離!」
紅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個頭磕在地上,「小姐,我說,我說實話,求小姐保全我孩兒性命。」
「什麼?」
蘇袁烈拍案而起,「什麼實話?」
紅杏看向蘇陽儷,哭著說:「二小姐,錢我不要了,這種事我做不來啊!」
蘇毓靈被跑來的潼知扶起來,坐在一旁看著紅杏招供,看著蘇陽儷身敗名裂。
可終究是親生骨肉,蘇將軍最終只讓她自行去祠堂領家法,在抄兩百遍佛經,不寫完不許出門。
紅杏被當場杖斃,這場自作自受的大戲總算落幕了。
蘇毓靈在府中養傷養了半個月,父親每日派人送吃的用的,愧疚二字就差寫在臉上了。
「告訴父親補品我這不缺,別再送了,我都快吃成球了。」
蘇毓靈打趣道。
傷養的差不多了便帶著潼知一起去練劍,她自己本就學藝不精,還非要給人當師父,兩人鬧出不少笑話。
蘇陽儷也抄完了佛經,藉口想去佛堂看母親總算在父親面前求得了出門的機會。
佛堂內。
霖氏披頭散髮住在床邊,空洞洞的眼神在看見女兒那一刻瞬間亮了起來,「你這死丫頭,怎麼這麼些日子不來看為娘?」
蘇陽儷一見母親這般慘狀,僅存的那點人性喚起許多兒時回憶。
一時心酸不已,將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都跟霖氏說了一遍。
霖氏聽完怒不可遏,「如今為娘虎落平陽,連累你也被惡狗欺辱,且帶我回府之日,定叫那小賤人好看!」
「娘!」
蘇陽儷一頭撲進母親懷中,「孩兒過的苦啊,娘又不在身邊,有事也不知道找誰商量,現在那小賤人已經爬到我頭上來了。」
霖氏心疼的抱著女兒,思忖片刻,看了看這四下皆空乾燥異常的佛堂,心生一計。
「你帶了多少人來?」
「啊?」
蘇陽儷一怔,「我出門看望母親,只帶了三五個隨從,怎麼了?」
「去,把他們叫進來,娘有事吩咐。」
當天夜裡,幾人去後山撿了許多柴回來碼放在佛堂四周,霖氏一咬牙,「回去跟你父親說我在這吃不好睡不好,蛇蟲鼠蟻滿床爬,我快病死了,讓將軍來見我最後一面。」
「母親這是要?」
「今夜,我要燒了這個佛堂,我與將軍多年情分,我就不信他會不顧我的死活!」
蘇陽儷心裡咯噔一下,燒佛堂!
「母親可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