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堂而皇之

  只是這東西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呢？

  除非是有人專門送到這裡來祭拜，可這個如此用心的人又會是誰呢。

  想到這裡，楚落晨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那張紙，之間上面字跡極其工整，不禁埋頭讀了下去。

  當最後一個字看完之後，楚落晨方才緩緩地抬起了頭。

  「明白了嗎？」

  鳳景南卻也不去看那紙上所寫的內容。

  「嗯，」楚落晨點頭，表情略顯沉重，開口道，「這原本是一封書信，是我娘親寫給趙掌柜的，心裏面我娘親不僅提及了當時的窘境，還特意提起了觀中的這些梅花，奢求有朝一日可以在到這裡小住，並且隨信附上了這枚鳳尾形狀的耳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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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信下面，落款的日期剛好就是楚落晨出生一個月之後。

  「看來，你娘親當真是很喜歡這片梅林的。」

  鳳景南感嘆了一句，握了一下楚落晨微微有些顫抖的雙手，似乎對她此時的心境可以感同身受。

  楚落晨不置可否，雖然對此時的她而言，如蘭夫人和娘親這兩個字還是有明顯差距的，可到底這身體還是楚家二小姐，腦海中還有模糊的記憶，所以心裡還是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面色略顯蒼白，看著鳳景南道：「你方才說是偶然間聽說了這件事，那我現在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偶然。」

  畢竟，就連楚老夫人和小玉她們都不曾提起過城北的這片竹林，更不知道在這觀里的神像前面，還有人專門給如蘭供奉。

  面對楚落晨稍有質問的語氣，鳳景南沒有不高興，更沒有迴避，反而坦然的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給她。

  楚落晨剛接手商鋪的時候，諸事繁雜，手下的夥計和掌柜的也是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鳳景南不當心，便安排了自己的人分別混入那幾間鋪子裡面。

  鳳景南的人做事自然都是極其小心的，其中個別還得到了重用，也正是如此，他們才有機會發現趙掌柜的秘密。

  每個月的初一十五，趙掌柜都會雷打不動的到城北這永清觀中來，並且每次一呆就是小半天，鳳景南的手下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敢輕舉妄動，請示了鳳景南之後才私底下跟著趙掌柜進了永清觀，這才得以讓這個秘密被楚落晨知道。

  楚落晨聽了這話，心裡有一絲說不出的酸澀。

  其實對一個女人而言，什麼家世門第的都不如一個真心疼愛她，不管什麼時候都把她捧在手心裡的男人很重要。

  她的生母當年如果可以跟趙掌柜在一起，就算日子過的不如楚家那般風光，但總歸也不至於遭受那麼多的算計，年輕輕的就離開了人世。

  「哎，」楚落晨將兩件東西再次裝回都錦囊里，長嘆一聲，低語道，「問世間情為何物……」後半句，她卻一時哽咽，說不出了。

  她哽咽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趙掌柜對她生母的深情，更多的還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

  人一旦動了情，原本在心胸開拓的也會變得小氣起來。

  以往沒有接納鳳景南的時候，楚落晨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很放得開，沒有太多的顧慮，可是逐漸的，她的需要考慮的東西就變得多了起來，到如今在做決定的時候便有些束手束腳的。

  當心會傷了鳳景南，但更擔心的是有朝一日，鳳景南會傷到她。

  「別擔心，」鳳景南雖然沒有聽到楚落晨口中那後半句話，但還是準備的感知到她的心意，抬手把人擁在懷中，輕聲安撫道，「我不會離開你，更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楚落晨的眼角徹底濕潤了，雖然極度的壓制，但是在開口的時候還是帶了濃重的鼻音：「真的嗎？

  不管什麼時候，發生什麼樣的事，你都不會離開我，對嗎？」

  不得不說，子安在的楚落晨有些患得患失。

  「真傻，」鳳景南寵溺一笑，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給楚落晨擦拭眼角的淚痕，「反正我這輩子是吃定你了，就怕娘子以後會厭煩我呢。」

  楚落晨被逗笑了，低頭的瞬間看到那素白手帕上的花紋，正是她前幾日用過的，後來找不到她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弄丟了，不想，卻是不知何時被鳳景南收了起來。

  觀里都停留了小半個時辰，楚落晨體內的寒氣也基本都出來了，鳳景南這才帶著人下山，因為算著時辰，鳳陽城裡的煙火表演即將要開始了。

  「今日究竟是什麼日子，為什麼會突然有煙火表演呢？」

  回城的路上，楚落晨再次拋出了心底的疑問。

  「如果我說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呢？」

  鳳景南歪頭看著楚落晨，眼中的神情也是忽明忽暗的，一時間讓人捉摸不透。

  楚落晨覺得鳳景南方才的態度和語氣都不像是在開玩笑，可究竟為什麼要專門給她放煙火呢，今日既不是她的生辰，也不是什麼意義重大的日子。

  就在楚落晨冥思苦想的時候，鳳景南敲了一下她的額頭，笑著道：「別想了，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不過是看你今日在府中憋得慌，所以帶你出來走走，放一場煙火來哄你高興罷了。」

  就為了她的一個笑容，鳳景南竟然就可以興師動眾的放一場煙火表演，這未免也有些太過了。

  即便是楚落晨，也覺得很是吃不消。

  「你這……讓我想起了『烽火戲諸侯』，難不成在你眼裡我和那種紅顏禍水沒什麼差別？」

  「那又怎樣，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把整個天下都拿來給你！」

  鳳景南語氣堅定。

  楚落晨努力的想要從他的眼中找到一絲絲的玩味，可最終卻是被他眼中的堅定所嚇倒，連忙抬手捂住他的嘴，低聲警告道：「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千萬不能讓別人聽到，否則可是要腦袋搬家的，說不定還會被株連九族呢。」

  其實，楚落晨心裡哪有什麼皇權不可冒犯的意識，這些話她也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聽得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從嘴巴里順了出來。

  鳳景南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心中一片漠然，越發的哭笑不得。

  株連九族？

  他可是堂堂的鎮南王，實打實的黃家血統，當今皇上的嫡親，若當真要株連他的九族，那且不是要把整個皇族都滅了。

  再者，楚落晨為人一向爽利，做事一向自看自己的喜好，從不把權勢什麼的放在心上，這突然說出這樣官方的話，反倒讓鳳景南有些不適應。

  「這麼盯著我做什麼，難不成是我臉上沾了什麼東西？」

  楚落晨被鳳景南看的心裡有些發毛，自可惜身上並沒有鏡子一類的，只能扯著衣袖在臉上胡亂的擦了兩下，然後又抬頭看著鳳景南道，「現在好了嗎？」

  鳳景南還來不及回答，只聽到天空中一聲悶響，隨即大片的煙花在頭頂綻放，將整個夜空都照的五光十色。

  此刻也正好是主街上人最多的時候，原本就熱鬧異常，此時又因為天空中這一聲悶響和一瞬間的絢爛，而一陣沸騰。

  「快看，好漂亮的煙火呀！」

  「是啊，也不知道今天又是沾了哪位大人物的光，居然能看到煙火。」

  周遭的人群中，不斷有人發出類似的聲音。

  要知道在他們生活的時代，煙火可不是尋常人家可以欣賞的，而如此盛大的場面，也只有在新年又或者是皇室的某些重要日子的時候，才會出現。

  「喜歡嗎？」

  人群中，為了防止楚落晨被興奮的人群所撞到，鳳景南用自己的身體和雙臂為她築起了一道屏障。

  「嗯，」楚落晨欣喜的呢喃，「想不到在這裡還能看到這麼漂亮的煙火。」

  誠然，楚落晨是很喜歡煙火的，即便很多人都覺得這煙火的美是短暫的，是抓住不也握不牢的，可在楚落晨看來，世間的一切事物都是如此。

  美也好，丑也罷，存在或者消亡都有它自身的規律。

  而作為旁觀者，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個平靜的心去接受。

  鳳景南大概是這鳳陽城裡唯一對煙火沒有用心的人，他只是在聽到楚落晨的話之後，低頭在他耳邊柔聲道，「對我而言，世間的一切美好都不及你分毫。」

  一場煙火表演，讓楚落晨和鳳景南的心更近了一步。

  只是之後的兩天，鳳景南似乎更外的忙碌，起床之後連早飯都顧不上吃就匆忙出門去了，不過，每天晚飯之前他又必定會趕回清風閣，為的不過是可以陪楚落晨好好的吃一頓晚飯。

  這天，早飯剛過，秋菊閣的大丫頭臘月就進了清風閣，說出墨菊那邊有要緊的事，問問楚落晨能否親自過去一趟。

  楚落晨原本也不是那種會在這些上計較的人，加之也顧念這墨菊如今有孕在身，行動起來多有不便，遂欣然同意。

  說起來這秋菊閣緊挨著後花園，夏日的時候花團錦簇的，即便是院子小了點，可看著精緻實在是不錯。

  然則轉眼就入了冬，後花園裡草木凋零，唯獨就剩下幾隻萬年青，尚存一些生氣，這秋菊閣看上去也就格外有些淒冷。

  「原本應該親自過去的，可我想著如今二姑爺在府上，你們又是新婚，我不便去打擾淫才才特意讓臘梅把你叫了過來。」

  臥房裡，墨菊把楚落晨讓到暖榻上，兩人中間隔著一個小桌子，一左一右的坐著。

  「無妨，姨娘不是外人不需有太多忌諱，」楚落晨說話間已經把墨菊上下打量了一遍，差異道，「這才幾日不見，姨娘這肚子卻是比之前要大了許多，身量似乎也圓潤了不少。」

  按照墨菊的月份，如今的確是該到了顯懷的時候，然而讓楚落晨意外的是，墨菊這胎兒成長的速度似乎太快了。

  之前楚明軒生日宴上的時候，墨菊的腰身還和尋常沒有太大的差別，可今日一見卻是整個都圓了一圈，說話的時候明顯都已經有雙下巴了。

  「懷孕之後一直就各種不適，胃口也不好，然而這些日子卻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了食慾，」墨菊說著，又隨手拿起了桌上擺著的糖糕，一邊吃一邊略顯羞澀的開口，「我如今啊就是停不下嘴，讓二小姐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