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伊人紅妝

  安平公主方一進門，就看到一身紅衣的楚落晨跪在地上，也顧不上其他人連忙走到她面前，親自把人從地上扶起來，柔聲道：「你今日是新娘子不需要行這麼大的禮，再者我之前就說過多次了，你我是母女，母女之間更不需要如此，快些起來讓義母好生看看。」

  待楚落晨起身後，安平公主才轉身看著其他眾人，淡淡的開口道：「你們也都起來吧。」

  楚落晨天生麗質，這是安平公主早就知道的，然則看著她一身的紅衣，不禁也再次為之動容，就憑楚落晨這一身的高雅氣度，只怕連皇宮裡的公主也要甘拜下風。

  成為鳳景南的王妃，看來也是綽綽有餘的。

  長公主身份何等尊貴，別說是其他人就是那幾位管家娘子，現下也都格外的謹慎小心，生怕出了什麼差錯。

  然則安平公主卻是不在意這些，她的眼睛裡只有楚落晨。

  鳴鳳在楚落晨耳邊低語了幾句，楚落晨於是走到安平公主面前，恭敬的道：「這裡人多，義母不如先到後面去休息片刻，祖母也早已經叫人準備下了。」

  楚老太太早就猜到安平公主必定親自到場，因此早早的就讓人在後院專門準備了一個安靜清幽之處，以便供安平公主休息。

  此刻聽聞公主殿下已經到了，她自己又不便前來，所以才特意讓鳴玉過來傳話。

  

  「無妨，」安平公主面帶笑容，看著楚落晨道，「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出嫁是高興的事情，本宮並不覺得累。」

  話雖如此，可屋內的眾人依舊是斂聲屏氣的，楚落晨則是從趙媽媽手裡接過茶碗親自雙手捧到安平公主面前。

  安平公主接過茶，卻並不著急喝，反而一揮手將自己帶過來的人招呼到跟前，隨後開口道：「這位是劉嬤嬤，皇宮裡面的老人了，本宮當年出嫁的時候也是她替本宮梳的頭。」

  劉嬤嬤似有了些年紀的，可穿著打扮依舊是一絲不苟，即便只是個嬤嬤身份，可氣度卻又遠比這屋子裡的那些官眷們要高出許多，何況還是曾經給安平公主出嫁梳過頭髮的。

  楚落晨自然是不敢怠慢，連忙上前一步彎腰行禮，恭敬的開口：「劉嬤嬤！」

  劉嬤嬤也回了禮，隨即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楚落晨，她一直呆在皇宮裡對外面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解，可既然長公主殿下能親自到皇宮裡把她帶出來，那就說明楚家這位二小姐必定不是尋常人。

  安平公主卻在此時開口道：「我昨日專程進宮，稟明了皇上將劉嬤嬤帶出來，就是想讓她親自給你梳頭，這也算是做母親的對你的一點心意。」

  「這可使不得……」楚落晨連忙開口道，「晨兒身份低位，實在受不起如此，義母的好意晨兒心領了。」

  安平公主疼惜的眼神落在楚落晨身上，含笑道：「無妨，你既是本宮的義女那自然也就當得起這份榮寵，快乖乖的坐下，讓劉嬤嬤給你梳頭，千萬不要耽誤了吉時。」

  話已至此，楚落晨若是在一味的拒絕那未免顯得太不識相了，只能在眾人項目的眼神中依言坐在了梳妝檯前，由著劉嬤嬤親自替她梳頭。

  劉嬤嬤是在皇宮裡伺候的老人了，別看有了些年紀，可手腳卻依舊很利索。

  紅木的梳子穿過如墨的發間，伴隨著手上的工作劉嬤嬤嘴裡也是振振有詞：「一梳梳到底，二梳白髮齊權眉，三梳子孫滿堂。」

  聽到這樣的話，圍著的人都止不住竊笑，而楚落晨則是抬頭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一張臉紅的好像熟透的蘋果，更像是開的正艷的玫瑰，用嬌艷欲滴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頭髮梳好之後，鳴鳳便將楚老夫人特意著人打造的鳳冠取了出來，那上面的明珠熠熠生光，晃的人幾乎睜不開眼。

  就連一向見慣了上等寶貝的安平公主也不禁仔細看了幾眼，心中暗想，這楚家不愧是鳳陽城的首富，這頂鳳冠上面所用的珍珠每一顆都是出自南海，絕對的上等品質，如今就是連皇宮裡也很少見，何況用在鳳冠上面的珍珠少說也有二十幾顆。

  「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鳳冠了！」

  一旁的喜娘有開始感慨，眼睛瞪得圓鼓鼓的。

  「誰說不是呢，宮裡的嬤嬤親自給梳頭，長公主送嫁，在加上這頂鳳冠，看這以後還有人敢說二小姐不如庶出！」

  另外一個平素就和楚老太太要好的本家娘子也在一旁幫襯著，言語間也是對劉氏之間的做法很是不滿。

  鳳冠霞帔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花轎到門口，蒙上蓋頭了，可是一等沒有消息，兩等還是不見迎親的隊伍，屋子裡的人也都開始著急的切切私語，趙媽媽專門派了小廝到門口去盯著，若是有消息要第一時間回來稟報，然而半個時辰都過去了，眼看著拜堂的吉時都要錯過了，還是不見鳳景南和迎親的隊伍上門。

  小玉和小竹兩個徹底沉不住氣了，放下手裡的東西專程到外面去了一趟，結果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聳拉著腦袋，面色陰沉的從外面回來。

  也不等她們開口，楚落晨便率先問道：「還是沒來？」

  小玉無奈的點頭，不安的道：「這吉時都已經過了，新姑爺還不上門，外面的賓客們都在那邊議論紛紛的，說什麼……」小竹連忙退了一把小玉，開口道：「小玉，別渾說惹小姐不高興，鳳公子或許是因為什麼要緊的事情耽擱住了，他平素對小姐就那般好，一定不會辜負小姐的。」

  小玉吐了一下舌頭，連忙點頭附和。

  可楚落晨卻是從凳子上起來，面色平和的道：「外面那些人都說了些什麼，不妨說出來聽聽，我倒是也有些好奇。」

  小玉已經因為方才的口無遮攔懊惱的要死了，這會兒又聽到楚落晨這麼問，羞愧的恨不能狠狠的給自己兩個嘴巴子，怯懦的眼神看著楚落晨，小聲道：「左右都是些難聽的話，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對於那些人嘴裡能說出什麼，楚落晨也是心知肚明，當下笑著道：「我猜他們一定在議論，說我先是被黃家退婚，如今又在大婚當日找不到新郎官，是不是？」

  其實那些人的話遠比楚落晨現在說的還要難聽的多，不過意思卻的確是這個意思，畢竟他們可不會在意當初究竟是楚落晨主動退了黃子競的婚，還是黃子競先不要的楚落晨，左右都是在背後嚼舌根，有笑話看就足夠了。

  屋內的聽到楚落晨竟然親口說出這些胡，一時間反倒是有些尷尬，有一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都紛紛裝作什麼也沒聽到，心虛的低下了頭。

  唯獨安平公主，緩步走到楚落晨面前，心疼的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低聲問道：「晨兒，你和義母說實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吉時都已經過了，迎親的隊伍卻遲遲沒有上門？」

  鳳景南這次出城走的急，也不過是匆匆和楚落晨告別，至於其他人則是連面都沒見，而安平公主以為鳳景南和楚落晨的事情既然已經成了定居，就沒什麼好過多操心的，加之照顧平晟，也就沒把心思放到這邊來，對鳳景南離開的事情更是一點不知。

  「讓義母操心了，」楚落晨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澀，可面上硬是平和的沒有一絲波瀾，從容的道，「鳳公子生意上有些棘手的事情需要親自處理，所以前幾日才出城去了，現在沒來那只怕是有什麼事情被耽擱了，咱們不妨咱等等吧，吉時不吉時的我倒也不是很在意。」

  楚落晨的確是從來沒有把結婚的時辰，禮節規矩什麼的放在心上，她此時內心的恐慌，緊張也不安也絕對不是擔心在婚禮現場被放鴿子，她真正在意的是鳳景南，是他平安與否。

  「這……真是胡鬧，」安平公主聽聞此言，當下便蹙了眉頭，開口道，「在如何重要的事情也不應該耽誤和你的成親之時啊！

  他怎得心裡越發連這點算計都沒有了。」

  安平公主是清楚鳳景南為人的，更知道他對楚落晨的感情，如果不是十分要緊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如此，可眼下這種情況委屈的到底還是楚落晨，那些偏袒的話安平公主也說不出口，反而少不得要故意責備上幾句。

  小玉聽到鳳景南可能來不了，當下就急了，開口道：「小姐，這外面賓客們可都等著呢，在這個耽擱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方才她和小竹去前面打探情況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前面鬧哄哄的，楚明軒一張鐵青的臉，恨不能要吃人。

  楚落晨抬起頭，目光掃過屋內眾人，隨後落在小玉身上，鎮定自若的道：「左右已經晚了，就不妨再等等，我相信他一定會來的。」

  她已經做了決定，其他人也就不好在說什麼，然而就在此時，劉氏和楚明軒卻急匆匆的闖了進來，見到安平公主在內也顧不上行禮，楚明軒以及急的額頭直冒汗，看著楚落晨問道：「吉時都已經過了，迎親的花轎卻遲遲沒有上門，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劉氏雖然沒有開口，可看著楚落晨的眼神卻明顯的幸災樂禍，只等著看楚落晨的笑話呢。

  「父親，」楚落晨並沒有理會劉氏眼神的挑釁，看著疾言厲色的楚明軒，開口回道，「鳳公子前幾日有事出城，想來如今還不曾趕回，不如就在等等吧。」

  「婚姻大事，豈能是你說等就等的，」楚明軒眉毛上挑，一想起外面那些亂鬨鬨的賓客，以及他們私底下議論的那些難聽的話，臉色就比鍋底灰還難看，陰沉著道，「晨兒，你和我說實話，你那日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得罪了鳳公子，所以他今日才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