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小動唇舌

  前廳里燈火通明的，楚明軒也是剛落座，一抬眼看到匆忙趕來的劉氏，便開口道：「你快去安排人請大夫來，然後再讓廚房準備些吃食，我要好好款待鳳公子。」

  劉氏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楚落晨，佯裝不知的開口回道：「為何要請大夫，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楚明軒遂開口道：「晨兒今日遭到了歹人綁架，幸而有鳳公子才能安然無恙，你去城裡把最好的大夫請來，等一下給他們兩個都好好看看。」

  楚落晨雖不開口可也知道，她眼下能享受這個待遇完全是沾了鳳景南的光，否則別說是請大夫了，楚明軒根本連問都不會多問一句的，不過生死都由著她去罷了。

  若不是有一層血緣關係在，她和楚明軒之間和陌生人無異。

  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劉氏此刻的表情別提有多難看了，有心想要在問點什麼，可又不敢開口，當真是難受極了。

  「怎麼還站著不動？」

  楚明軒看著還在發愣的劉氏隨即一腦門子的官司，叱責道，「難不成我剛才說的話你都當做是耳旁風了不成！」

  「我……我這就去。」

  劉氏來不及多想，只胡亂的答應著，繼而轉身出去，順帶給楚逸德遞了個眼色，要他跟著一起出去，奈何楚逸德卻根本沒體會到她的用意，只管站著不動。

  劉氏也不好上前拉楚逸德，又唯恐他留在這裡會生事兒，只能自己快去快回。

  「鳳公子救了小女的性命，可算是我楚家的大恩人了，我讓下面備了好酒，等一下一定要好好感謝鳳公子。」

  楚明軒仍舊把坐在一邊的楚落晨當做是空氣，一雙眼睛直直的落在鳳景南的身上。

  那裡面的討好和奉承，在明白不過。

  鳳景南則是開口回道：「楚伯父不需如此，我既已經和二小姐定了親，那咱們日後就是一家人，我幫二小姐也就等於是在幫我自己，何況，這次二小姐受驚不說，還受了傷，我倒是無妨的。」

  他知道楚明軒的態度勢必讓楚落晨心裡不舒服，因此話語間才會故意提點，讓楚明軒多關心關心他的女兒，然則楚明軒卻根本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仍舊是將楚落晨忽視到底。

  楚落晨雖然不計較這些，可到底是替她這身體真正的主人，以及死去的如蘭夫人覺得不值，當下冷笑著開口道：「我不過是個沒了親娘的女兒，受些傷也無妨的，左右不會影響了這門親事，倒是鳳公子，你如今可是我爹爹和楚家上下眼中的貴人，你若是因為我有了閃失，那只怕我會被這些人生吞活剝了也說不定。」

  在楚明軒面前，她這話說的實在是刻薄了些，然而刻薄也有刻薄的道理，楚落晨從來都不是一個會隨便挑人錯處讓人下不來台的人。

  楚明軒的臉當即便冷了下來，因為礙於鳳景南在旁不好太過嚴厲，可還是皺著眉道：「鳳公子面前，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也是我的親生女兒難不成我這個做父親的，還當真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不成，真是越大越不懂規矩。」

  若不是鳳景南在，楚明軒早不定怎麼開口教訓了，他這麼多個子女，疼愛也好不疼愛也罷，還沒有哪個敢如此和他說話。

  楚落晨冷笑，說道：「父親教訓的是，女兒的確是不懂規矩，和兄長還有長姐自然是不能比的。」

  「你……」楚明軒被氣的不行，也顧不上許多，黑著臉厲聲道，「你休要再提這些事，既然受了傷就趕緊回你的院子去，收拾好了再到老太太那邊去回話，不用留在這裡了。」

  楚明軒唯恐在爭執下去，楚落晨會口無遮攔把之前的種種都說出來，到時候沒有面子是小，若是惹了鳳景南的厭煩，在毀了這門親事才是大，當即準備叫人親自送楚落晨回去。

  鳳景南站起身，看著站在一邊有些得意的楚逸德，緩緩開口道：「我前幾日去了趟皇家寺院，聽那裡的人說，楚大公子前幾日在那和以為姓柯的公子坐下一件很不雅的事情，我當時也不相信的，畢竟楚伯父和夫人一向都是教子有方，更是把大公子和大小姐當做是典範，今日剛好大公子在這，所以才想著要當面問問，不知那日的情況究竟是如何？」

  楚明軒的臉黑的好像鍋底灰，恨不能找個耗子洞鑽進去，因為這事兒對他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啊。

  然而那楚逸德卻偏偏是個沒臉沒皮的無賴，剛開始的時候聽到人說這些還稍微有些反感，可現在他已經徹底變成了那樣的人，反而就不在乎這些言語了。

  當下開口道：「鳳公子，咱們同樣都是男人，這種事你我心裡清楚就好，又何必非要說的這般清楚呢。」

  楚逸德若是看到楚明軒那上翹的鬍子，顫抖的雙手，就絕對不會在做下面的事情，然而可悲的是，他並沒有看到。

  並且還很不識相的抬手拍了拍鳳景南的肩膀，笑著道：「這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夫了，你放心，以後有什麼好事情我這個做兄長的都會先想著你的……」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楚明軒的巴掌已經先一步到了，下手之重，瞬間就把楚逸德打的暈頭轉向，找不著北。

  如此還不算，楚明軒又緊跟著上去踹了兩腳，怒罵道：「不要臉的混帳東西，做出那樣的糊塗事情，楚家的臉面都讓你給丟盡了，如今竟然還敢在這裡大言不慚，我今日非打斷你的腿不可，免得你以後在出去給老子丟人。」

  楚逸德挨了巴掌，又被踹了兩腳，疼的在地上直打滾，嘴裡不住聲的喊著劉氏，而劉氏也恰好在這個時候回來，看到躺在地上打滾的楚逸德，心疼的不行，連忙跑過去把人抱在懷裡，哭的淚眼婆娑。

  「你讓開，我今天非打斷這個孽障的腿不可。」

  楚明軒怒氣未消，一邊說著一邊又抬腳踹了過去，劉氏心疼兒子又哪裡肯讓開，硬生生的挨了窩心腳，當下也是吐出一口血來。

  楚明軒親眼看著劉氏吐血，這才停了手，而劉氏則趁機道：「老爺就算在生氣，也要顧念著父子情分啊，逸德在怎麼也是您的親生骨肉啊，況且今日還有鳳公子在，老爺這樣不是讓鳳公子臉上也過不去。」

  楚明軒也實在是被氣糊塗了，否則斷不會在外人面前如此，被劉氏這一提醒，當即也是覺得面上無光，訕訕的，揮手道：「罷了，你們都先下去吧。」

  劉氏得了這話，忙和珍珠一起把人從地上扶起來，趕著要往外走，然而大廚房那個胖胖的丫鬟偏生很不懂顏色，偏生在這個時候走進來道：「夫人，您方才讓珍珠姑娘吩咐的送到牡丹閣的上等酒菜都已經做得了，是不是現在就送過去？」

  這個胖丫頭因為頭腦不靈光，原本只在大廚房負責燒火擔水，今日因為實在忙不過來，才打發了她到牡丹閣去回話，說來也巧，這丫頭走到半路的時候聽到人說夫人正在前廳，陪著老爺一起會客，她便傻裡傻氣的想要討劉氏的好，主動到了前廳，當著眾人的面說了那些話。

  楚家雖然是鳳陽城首富，可平素卻也不是驕奢淫逸的，尤其在一日三餐的飲食上，楚明軒一聽到上等的酒菜這幾個字，便已經是腦袋「嗡」的一聲，當下跺腳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等劉氏開口解釋，那個傻乎乎的胖丫頭便搶著回道：「是夫人方才派人到大廚房，讓咱們準備些上等的酒菜送到牡丹閣，說是要和大少爺飲酒慶祝，還說若是準備的不好就要讓怎們挨板子呢。」

  楚明軒惡狠狠的看著劉氏，冷聲道：「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劉氏哭著哀求：「老爺，事情不是那樣的……」楚明軒這下可是被氣的不清，越發的捶胸頓足道：「從我父親開始，最忌諱的就是驕奢淫逸，尤其這飲食上，除非是節日或者有重要客人在場，否則絕對不允許鋪張，咱們全府上下包括老太太在內，也都是謹遵這規矩，如今你們母子兩個卻是光明正大的要上等酒菜，還要慶祝，你們這分明是想要慶祝我早死！」

  「老爺你莫要聽那傻丫頭胡說呀，」劉氏知道此時若承認那無異於自尋死路，索性就把髒水走往那個丫頭身上潑，索性那丫頭是個人盡皆知的傻子，哭泣著道，「我方才是到廚房去吩咐，說老爺等一下要在前廳招待貴客，是二小姐的上門夫婿，讓他們準備些上等酒菜送來，這個丫頭必定是聽錯了，才跑到這邊來亂說，她原本就是個傻子，她的話老爺怎麼能當真呢。」

  是啊，一個傻子的話自然是不能信的。

  楚落晨知道這事在堅持下去也沒有意義，鬧到最後劉氏也不過是孤注一擲，到時候受牽連的就只是這個無辜的傻丫頭罷了。

  楚明軒雖然生氣，可也不想自己的家醜鬧得沸沸揚揚，只得暫時偃旗息鼓，雖然仍舊極力留鳳景南用飯，還是被風景南回絕了，楚明軒無奈只得作罷，吩咐楚落晨好生送風景南出去。

  自打正式下了聘禮之後，鳳景南出現在楚家內院就只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然而或許是他身份太過特殊，外表也太過出眾的關係，每次他的出現多多少少還是會引起下人們的關注。

  這讓楚落晨有點不習慣。

  「怎麼了？」

  鳳景南察覺到楚落晨腳步中的遲疑。

  「也沒什麼，」楚落晨知道這不是他的問題，而是她自己需要適應，所以並不撒算解釋，只是快走兩步到他身邊，開口道，「咱們之間的約法三章你可還記得？」

  鳳景南點頭，回了一句：「自然記得。」

  隨即探尋的目光看向楚落晨，其實從正廳出來這一路上，他不過是在等著楚落晨自己主動開口而已。

  楚落晨於是開口道：「方才你說的話，我心裡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想看著我受委屈，但我之前也說過的，我家裡面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我自己有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