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遮遮掩掩
2024-05-16 03:15:40
作者: 一把團扇
他這話徹底把楚落晨弄懵了,她原本是想要試探這鳳景南究竟是不是長公主可以安排,結果卻聽見鳳景南說把平晟當做弟弟一般,這其中難不成還真有她想不到的關係。
楚落晨看了看鳳景南,繼而又把目光轉回到安平公主的身上。
安平公主拍了拍楚落晨的手背,語氣和藹的道:「鳳公子的父母和我都是舊相識,她的母親更是帶我如親姐妹一般,所以我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只不過自打他爹娘去世以後他就長年在外,我想見他一面也是難。」
楚落晨對安平公主的話也是將信將疑,如果當真是這樣那安平公主為何早不說,偏偏要等到如今三個人見面了才肯開口說出實情。
她雖然猜測其中有隱情,可礙於安平公主不親自開口以她的身份也不好多問,只能笑而不語。
鳳景南卻從一旁開口道:「我雖時長在外,可心裡卻知道公主殿下對我的掛念,這些年若不是公主殿下背後多加照拂,我恐怕也不會有今日。」
安平公主知道鳳景南素日不是一個說話會拐彎抹角之人,可方才他的這句話卻並非字面意思那麼簡單。
她身為當朝的長公主,鳳景南的嫡親姑母,對他的照顧的確是有而且也都出自真心,可畢竟當年朝堂變故牽連後宮,鳳景南和鳳貴妃無疑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
皇家秘密本不足為奇,可其中的冤屈卻並不是誰都可以理解和原諒的,不巧的是安平公主又偏偏是那個知道秘密背後真相的人。
楚落晨見安平公主臉色不太好,鳳景南的話都已經說完半天她也不曾有半點反應,便以為她是在為三皇子的事情擔憂,主動上前扶了她一下,開口道:「三弟雖然傷了筋骨,可到底他年輕,底子又好,只要細心調養用不了兩日也就都好了,義母也需要當心自己的身子,千萬不可在勞心勞力的。」
安平公主方才回過神來,連忙握著楚落晨的手,笑著道:「多虧有你時時在本宮身邊勸慰,能有你這個女兒當真是老天對本宮的眷顧。」
說話間,太醫已經給三皇子檢查完,趕著到安平公主面前回話,楚落晨見太醫進來便退到一邊,並不多話。
這太醫雖然年紀尚輕,入太醫院的時間也不長,可卻實實在在是個醫術精湛的,而且為人也正直,很有醫家風骨,因此鳳陽城中有臉面的皇室宅院才總請他到府上。
「公主殿下,」太醫雙膝跪地,按照規矩給安平公主行了大禮,而後起身道,「臣方才已經替三皇子仔細的檢查過了,左胳膊和左腿有輕微的骨折,其餘就只是些皮外傷,並不妨事,待臣等一下開兩副藥,保管不出半月三皇子也就全然好了。」
安平公主的心這才算是真正安穩了,遂笑著開口道:「沈太醫出身世家,年紀輕輕的就已經在太醫院擔任要職,你的話本宮自然是信得過的。」
說完便招呼綠珠給太醫賞賜,這本就是太醫出宮診治的規矩,沈太醫也沒有拒絕,謝恩之後便將賞賜之物都收下了,交給身後的隨從。
安平公主也不多問,只開口道:「那就有勞沈太醫到偏殿開藥方。」
沈太醫便跟著綠珠朝偏殿去,只是走了兩步卻又突然停下,回身說道:「臣心中還有一個疑惑,今日若不當面問清楚只怕會成為心中癥結,所以恕臣冒昧,有一個問題想當面請教。」
他雖此前也到公主府出診過幾次,可每次都是看完就走,和公主府也不算有交情,今日卻突然如此說,想來必定是極其重要的事情。
安平公主不好駁回,只得開口道:「沈太醫有什麼話只管問便是,本宮必定是知無不言的。」
沈太醫雙手抱拳,開口道:「臣方才替三公子診治的時候,發現他面色紅潤氣血順暢,猜想他必定是吃了什麼有利於五臟六腑的藥物,而這藥物的好處就在於不僅能在關鍵時候護住受傷之人的心脈,還能在事後起到促進傷口癒合加速身體恢復的效用,不知臣猜測的可恰當?」
鑑於楚落晨對皇宮內院的事情並不了解,在這位沈太醫和安平公主說話的時候,鳳景南便略微偏了偏頭,在楚落晨耳邊小聲道:「你可別小瞧了這位沈太醫,他可是出身醫藥世家,早些年他的祖父更是太醫院之首,後來不知道為了什麼,辭了官職,並且要他父親也不得在入皇宮為醫,直到去年,這位老前輩去世了,這沈太醫才又重新被召入宮中。」
楚落晨此前無聊翻看醫書典籍的時候,也曾無意間看到過一本沈氏醫典,那上面記載的很多用藥方法都對她很有幫助。
奈何她到現在方才知道,原來那本醫典正是眼前這位沈太醫家所出。
當下上前兩步,恭敬的行了禮,抬眸道:「沈太醫說的不錯,那藥物的確有此功效,我當時見三皇子暈厥,擔心時間長了會傷及心脾,所以才將此藥給他服下。」
沈太醫此前從不曾見過楚落晨,更不曾聽說過,此時見上前回話的是一個身姿曼妙,豆蔻年華的大姑娘,當下也是一愣,開口問道:「不知姑娘是?」
安平公主不禁大笑,扯過楚落晨的手,看著沈太醫道:「沈太醫整日在太醫院內忙碌自然不知,這位便是鳳陽城首富楚家的二小姐,也是本宮最疼愛的義女。」
他雖不知道楚落晨,可首富楚家他還是知道的,如今又聽聞是公主義女,當下連忙彎腰行禮,自責道:「是臣魯莽了,冒犯了楚家小姐,然則楚家小姐如何會有如此良藥,臣心中實在好奇。」
學醫的都有些毛病,尤其是遇到什麼良藥良方,總要刨根問底一探究竟,否則就是飯吃不香,覺也睡不踏實,楚落晨自己也是個學醫的,自然是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
所以也不刻意隱瞞,當下開口道:「沈太醫嚴重了,我不過是偶爾翻看醫典,按照上面的藥理自己研製了這個方子,原本只是鬧著玩的,不想卻有此奇效。」
所謂鬧著玩不過是謙虛之詞,若當真這般簡單那只怕所有人都能給人看病了,還要他們做什麼。
沈太醫心知肚明,卻不直接戳破,只打量著楚落晨讚嘆道:「楚二小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醫術,當真是難得,即便只祖父在世見到二小姐的這幾味藥,只怕也要自愧不如的。」
楚落晨收斂了笑容,恭敬道:「沈太醫謬讚了,我不過是略知道些皮毛,改日若有機會還要向沈大人多多請教才是。」
鳳景南在旁邊冷眼瞧著,這年輕有為的沈太醫和楚落晨說話,大有一種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意思,當下皺了眉頭,故意咳嗽了兩聲,抬腳走到楚落晨面前,開口道:「待你我成親之後,大可以把沈太醫請到府上,細細談論,只是眼下還是先給病人開藥是關鍵。」
他說著又將目光轉向了沈太醫,眼底的溫柔瞬間化為寒冰,語氣鄙人的問道:「沈太醫覺得呢?」
安平公主還是第一次見鳳景南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當下心裡也說不清是何等滋味,只是那沈太醫,臉上慢慢的尷尬,縱然有再多的話也不好再說,只得辭了諸人到偏廳去開藥方。
楚落晨頗有些哀怨的眼神看向鳳景南,而鳳景南卻是不為所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好孩子,你今日也累了,又受了驚嚇,不如我讓人早些送你回去,等改日再來替我施針吧。」
安平公主假裝沒看見他們二人之間的曖昧。
「不妨事的,」楚落晨連忙將視線從鳳景南身上收回,含笑道,「義母的心疾如今雖有緩解,可實在還不到痊癒的時候,這施針的時間還是不能錯的。」
安平公主聞言心裡又是一暖,開口道:「既是如此,那就辛苦你了。」
說著便讓綠珠到臥室去準備,以便楚落晨給她施針,鳳景南不便在場,只說隨便到花園裡去逛一逛,待楚落晨施針結束在親自護送她回去,楚落晨知道不能拒絕,點頭答應了由著他去。
楚落晨施針的時候旁邊不能有人打擾,一切東西準備好之後綠珠便把伺候的人都打發離去,她自己則是站在房門外守著,以防止有哪個不懂事的人突然闖過來。
鑑於此前的衣衫多有不整,楚落晨特意到後面去沐浴更衣,因此耽擱了些時間,等她出來的時候只見安平公主閉眼躺在軟榻上,她便也沒說話,只在準備好的矮凳上坐下,熟稔的拿起一根銀針,刺入穴位。
一陣刺入,安平公主突然睜開眼睛,楚落晨以為是什麼地方有所不妥,連忙停了手上動作,輕聲問道:「義母可是覺得有什麼不舒服?」
「並沒什麼不舒服,我不過想和你說說話,你繼續便是,」安平公主說完,稍稍活動了一下身子,楚落晨待她不再動之後方才拿起了第二根銀針,依舊是精準入穴,安平此時方才開口道,「平晟今日不肯跟我出去,我便猜到他是心裡有事,你別看他孩子心性,卻是個有主意的,如今越發是連我也要瞞著了。」
楚落晨手上動作不停,低頭答道:「三弟是個有心的,今日若不是有三弟護著,我只怕也不能全身而退,說起來我還應該好好感謝三弟才是。」
安平公主眼中有了一抹笑意,嘆了口氣,沉聲道:「你這三弟雖然上不明白什麼是男女之情,和難得他卻是打心底喜歡你,他又自幼和平旌感情最是要好,聽說你不肯嫁給他二哥哥,心裡難過也是應當的。」
安平公主今日親眼見了楚落晨和鳳景南親近的樣子,這些話她原本是不該說的,可想起自己的孩子,她這個做母親的又不得不在此開口試探。
平旌雖然從始至終嘴上都是否認這門親事的,可從他見到楚落晨的表面,安平公主還是多少猜到他心思的。
堂堂七尺男兒,帶兵大戰尚且遊刃有餘,可是在姑娘面前,卻依舊靦腆的好像一個孩子,甚至於連自己內心的想法都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