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出嫁準備

  「沒關係，」鳳景南又握了握楚落晨的手，在她耳側柔聲道，「她在天有靈一定會看到的。」

  楚落晨無聲的點頭，沒有在掙扎也沒有在開口，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站著，安靜的能清楚的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直到，鳴鳳在外面敲門，說是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罷了，」鳳景南在聽到敲門聲之後主動鬆開了楚落晨，一轉身和她面對面，凝視她的雙眸，淺笑著開口道，「今日我就不陪娘子用飯了，等下娘子自己多吃點。」

  這詭異的相處總算是要結束了，楚落晨心裡不禁有些慶幸，結果卻聽到鳳景南又補充了一句：「胖一點，抱起來才舒服。」

  果然還是改不了那浪蕩子的本性，楚落晨無奈啐了一口，皺著眉正想說點什麼，然而鳳景南卻是蜻蜓點水一般在她臉頰流下一個吻，隨後一個閃身便從窗口飛了出去，速度快的就好像只是一眨眼。

  楚落晨望著那敞開的窗口，發了一會兒呆，她總覺得今日的鳳景南有些奇怪，說的話奇怪，做的事也奇怪，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又刻意隱瞞。

  鳴鳳在門口等了半天，一直聽不到楚落晨答應，心裡難免不安，思慮過後直接推門而入，結果就看到楚落晨正一個人站在窗口吹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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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連忙走上前，一邊伸手把窗子關好，一邊抱怨道：「如今這天涼了，老太太昨日還叮囑要小姐千萬當心身子，萬不可在吹風犯了以前的毛病，小姐倒好，剛睡醒起來就站在這風口裡，這要是吹壞了和如何使得。」

  楚落晨如今這小姐身子，以往是十分嬌弱的，早年因為淋雨著涼治療不及時，留下了咳嗽的毛病，結果這一來二去的就烙下了病根，尤其是到了秋冬的時候，只要稍有不慎受了寒涼就會發作，不修養個月余是好不了的。

  楚老太太唯恐這時節到了，楚落晨不小心舊病復發在影響了下個月的大婚，所以這兩日便是千叮嚀萬囑咐的，還日日早上叫人送燕窩，晚上送冰糖銀耳的。

  殊不知，楚落晨如今的手段，別說是這小小的咳疾，就是在嚴重的毛病她也會想辦法，然而當著鳴鳳的面，她到底不好開口明說。

  只微微一笑，開口道：「我不過是覺得有些悶想要透透氣罷了，哪裡就冷死我了呢，你也太大驚小怪了！」

  鳴鳳轉身看著楚落晨，皺眉眉頭，不高興的道：「這怎麼是奴婢大驚小怪呢，小姐可是忘了，以往每年發這毛病的時候所受的苦了。」

  這丫頭本就是老太太一手調教的，做事細心不說，也極會照顧人，楚落晨知道她是一片好心為自己，於是扯了鳴鳳的衣袖，嬉笑著道：「好姐姐，我知道錯了，保管不再有下一次了，你就不要到老太太面前去告我的狀了好不好？」

  鳴鳳忍不住笑出聲，越發的拿這個主子沒有辦法。

  只能一邊答應著一邊和楚落晨到飯廳去，小玉等人早已經等在那裡了，一屋子的人聚在一起吃飯，好不熱鬧。

  沒有外人在的時候，清風閣里主僕間便不用立規矩，一個桌上吃完飯之後，小玉和小竹忙著收拾，鳴鳳去準備洗澡水，只剩趙媽媽一個人陪著楚落晨剝蓮子。

  「小姐，明日可還是到公主府去？」

  趙媽媽在剝蓮子的間隙問道。

  「嗯，」楚落晨答應著，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算著時間明日是應該去給義母施針的。」

  安平公主有了楚落晨的醫治，心疾的毛病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發作了，連飲食和睡眠也好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越發的神采奕奕。

  不過這並不太表她那心疾已經徹底被治癒，因此楚落晨還是需要定時的到公主府去施針。

  楚落晨剝蓮子的手突然停下，抬頭看著趙媽媽開口道：「媽媽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她去公主府施針的日子，趙媽媽是一早就知道的，所以方才那一問，顯然是有些刻意了。

  趙媽媽也停下動作，開口回道：「倒也沒什麼要緊的，只是我方才想起皇宮裡的老規矩，女兒在出嫁之前都要給母親送上自己親手縫製的物件，以謝生育之恩……不過都是皇宮裡的老規矩了，小姐也不是宮裡的人，自然不必放在心上。」

  安平公主曾親口說過，楚落晨雖然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卻又勝似親生女兒。

  趙媽媽這話分明是好心在提醒，楚落晨自然是要領情的。

  當下起身，行禮道：「晨兒多謝趙媽媽提醒，公主義母對我恩重如山，我雖只是義女可也如今要出嫁了，也該親手做些東西向義母表示感謝才是。」

  趙媽媽連忙雙手將楚落晨扶起來，慚愧的道：「二小姐是聰明人，又哪裡需要我提醒，這些都是二小姐自己想到的。」

  她這話說的是相當聰明的，既不邀功又表了忠心，楚落晨知道她的用心，也不在糾結只是到底要送些什麼，她倒是沒什麼主意。

  「上次二小姐送了公主殿下安枕的荷包，殿下一直很喜歡，說那花樣極其精巧，總是愛不釋手的，就連進宮的時候也都戴在身上。」

  聽了趙媽媽這話，楚落晨當下有了主意，忙把小竹還有鳴鳳等人都喚了進來，又讓小玉開箱子取了兩匹上好的繡緞，她自己則是埋頭在書案上又畫了兩幅繡樣出來。

  這繡樣不是尋常的花草，更不是什麼鴛鴦鳳凰之類的，而是她記憶中的場景。

  一張描繪了秀麗的江南，白牆黛瓦，綠柳依依，另外一張則是大雪的覆蓋下的宮牆，白雪紅梅，意境卓然。

  「想不到這天底下竟然還有如此美麗的地方，」鳴鳳看著那兩幅繡樣，眼中泛光，驚訝的道，「若是能到這樣的地方去瞧上一眼，便是此生無憾了！」

  趙媽媽也是禁不住的稱讚：「難怪公主殿下一直夸二小姐心思卓絕，媽媽我活了這大半輩子，任憑宮裡宮外技藝卓絕的繡娘和畫師也見過不少，還從沒有一個如二小姐這般，我今日也算是開了眼界。」

  楚落晨放下毛筆，不過是淡淡一笑，並不以此自傲。

  說起來她這繪畫的手法和這身體原來的主人還是差距甚遠的，畢竟她當初之所以會去美術學院進修，目的也是想要更好的描繪人體構造圖，不過她這次是勝在構思的新巧，畫工上差一些也就沒有人會注意到了。

  緊接著楚落晨又利落的拿起準備好的綢緞和剪刀，幾番筆畫之後，裁出了幾塊大小不一料子。

  幾個丫頭拿起來左看右看的，也看不出是什麼名堂，小玉著急的開口問道：「小姐，你不是說要做枕頭，可這些不像是做枕頭的啊！」

  楚落晨將料子在桌面上鋪開，解釋道：「尋常的枕頭自然不成，我這是要做兩個小一點的抱枕，既可以靠著也可以抱在懷裡，屆時在往一面放一些香料，不僅樣子好看味道也好聞，想必可以討義母歡心。」

  抱枕是個什麼東西，小玉她們實在不懂，不過聽著楚落晨說起用處倒是可以猜出個大概，何況楚落晨要做的自然差不了。

  當晚，清風閣里點燈熬油，幾個人辛苦了大半個晚上，好歹也趕在天亮楚落晨出門前，把東西做成了。

  楚落晨出門去公主府已經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架不住楚老太太還是把她叫到跟前細心的叮囑，並且對跟著出門的人也是一再囑託要他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萬把楚落晨照顧好，千萬不能在出現意外。

  都交待妥帖之後，才又準備了些貴重的禮物打發楚落晨出門。

  其實為著楚落晨這門好親事，楚老夫人心裡對長公主已經是感恩戴德，原本是打算要帶著禮物親自登門拜訪的，然而想到這事情是悄悄進行的，鳳景南之事公主府那邊也沒有明說，她若是親自出面怕是有負了長公主的好心，因此才作罷了。

  不過人雖然不能去，可像樣的禮物卻是一樣也不能少，楚落晨出門只一輛馬車就夠，就因為帶了禮物，連馬車都比平時多了一輛。

  結果到了公主府，卻得知安平公主的舊交，前朝誥命患了重病，公主一大早便帶著人探病去了。

  楚落晨聞聽這個消息，便沒有在進門的打算，只是看著管家和主事的婆子，含笑開口道：「是我來的不巧了，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兩位將禮物轉交義母，我改日再來拜訪。」

  管家答應著連忙招呼人把禮物搬下車，而那個管家婆子卻是開口道：「殿下離開時曾交代過，說二小姐今日一定會到府上來，叫二小姐不要著急回去，且在府中玩耍片刻，殿下最遲午飯後就會回來。」

  既然長公主出門前特意交代，楚落晨也不好強行離去，只等留在府中，不過這樣一來她就得獨自在府中用午飯了。

  好在她曾經在公主府小住，對這裡也不算陌生，閒著的時候便到後花園逛了一會兒，然後又站在廊下看侍女們餵魚，自己也逗弄了一會那多嘴多舌的鶯歌，轉眼便到了午膳十分。

  楚落晨直到進了飯廳，看到已經比她先到一步的人，才後知後覺的猛然間發現三皇子竟然留在了府中。

  「三弟，」楚落晨走到近前，看著皺著眉頭的平晟，賠笑道，「三弟怎得沒陪著義母一同去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