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開心就好

  「想吃了？」

  鳳景南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心裡的那團火也暫且又壓力回去，眯著眼睛看著楚落晨。

  「嗯。」

  楚落晨點頭應了一聲，抬手就去拿那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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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景南卻是搶在楚落晨之前，先把那桂花糕拿在手裡，斜睨著楚落晨，開口道：「叫聲好聽的，就給你吃。」

  楚落晨自然沒想到鳳景南還有這手，當下也是愣住了，片刻之後方才轉頭杏眼含怒的瞪著面前的男人，冷聲道：「方才分明是你自己說這桂花糕是專程帶來給我吃的，現在卻又如此行事，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她說完也不等鳳景南開口，便轉身走到不遠處的小几上，拿了那上面放著的一盤糕餅來吃，鳳景南若是覺得她會為了一點吃食就低頭，那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二小姐當真是誤會我了，」鳳景南也跟著翻身下床，邁步走到楚落晨身邊，仍舊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眨著眼睛說道，「我這麼做完全是在幫二小姐。」

  楚落晨又塞了一塊糕餅在嘴裡，抬起頭含糊著道：「幫我？」

  「嗯，」鳳景南爽快的點頭，於此同時也拿了一小塊楚落晨那盤子裡的吃食送到嘴裡，咀嚼了兩下後，擰著眉毛繼續說道，「下個月咱們就要成婚了，以後就要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就算只是表面夫妻，二小姐對我這稱呼也應該是要改一改的，礙於二小姐是個姑娘家，臉皮薄，恐怕到時候叫不出口，所以我才特意想了這個辦法來幫二小姐提前適應一下。」

  還真是大言不慚啊，楚落晨嘴裡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糕餅差點就噴了出來！

  以往她覺得只有像黃子競那樣的渣男才會厚臉皮，可如今看來，她這個想法是大錯特錯了。

  目前尚且堪稱正人君子的鳳景南，一旦臉皮厚起來，也是沒幾個人能比的。

  見到楚落晨有些噎著了，鳳景南連忙親自倒了一碗茶，低聲勸道：「娘子慢些吃，沒人會和你搶的。」

  「你……」楚落晨何曾被奚落至此啊，自然是不肯和鳳景南手裡的茶，好不容易才把嘴裡的東西順利咽了下去，哄著臉質問道，「你今日到底是做什麼來的？

  難不成就是專程為了來找我的晦氣？」

  自打鳳景南上門提親，那些人口中便傳說楚落晨終於覓得良婿，是天大的好福氣，唯獨楚落晨很自己，覺得這哪裡是什麼好福氣，鳳景南簡直就是她命中的天魔星，是老天爺專門派來找她的晦氣的。

  到底做什麼來？

  這個問題倒是鳳景南自己也說不清楚的。

  既然說不清，那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轉移話題。

  「好了，不同你玩笑了，」鳳景南收斂了眼中的戲謔，又恢復了平常的模樣，只是說話的聲音卻又比以往要溫柔許多，將手中的油紙打開，送到楚落晨面前，開口道，「快些吃吧，等一下就要冷了。」

  楚落晨看著被送到面前的吃食，遲遲的沒有伸手，她現在是越發的懵了。

  見楚落晨依舊不動，鳳景南頗有些無奈的探口氣，用極小的聲音嘟噥道：「看來娘子是想要我親自餵才肯吃了。」

  話音剛落，他當真親手拿起一塊桂花糕，小心的送到楚落晨的嘴邊，那樣子是極其溫柔的，就好像他此時面對的不是一個成年人，而是一個還未懂事的黃毛丫頭，需要耐心的哄著才行。

  楚落晨這麼大人了，哪裡還需要人餵食啊，當下又是羞愧的滿臉通紅，低著頭故意不看鳳景南。

  然而鳳景南卻是沒有就此收手的意思，反而抓住了楚落晨的手腕，含笑開口道：「娘子若是還不肯吃，那我就只有用另外一種方式餵給娘子了。」

  他這話故意說的陰陽怪氣的，楚落晨一聽便知道他定然是不懷好意的，她如今已經是被他逼的『山窮水盡』，窘迫的不能在窘迫了，當下也不在拘泥，就著鳳景南的手，咬了一口那軟糯的桂花糕。

  甘甜之氣瞬間便充盈了整個口腔，讓楚落晨那有些慌亂的心也在這甘甜和馨香之中，逐漸的恢復了平靜。

  鳳景南呢，卻是眼睛直直的盯著楚落晨的雙唇，恍惚間又有些心蕩神怡，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貼上去，在她的口中嘗一嘗那翠寶齋桂花糕的味道。

  然而他心裡清楚，今日對楚落晨的調戲和捉弄已然是夠多的了，若是此刻湊上去那只怕她當真要惱怒的，更何況，他們馬上就要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以後有的是來日方長。

  為了避免尷尬，鳳景南快速的挪開眼，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本正經的道：「大婚的時間雖然訂的有些倉促，可該有的禮節卻是一樣也不能少，該吩咐的我也都吩咐下去了，決意是不會委屈了你，不過還是要親自來問上一問。」

  楚落晨此時方才明白鳳景南到此處的真正目的，大婚在鳳陽城是極其隆重的一件事情，各種禮節繁瑣複雜不說，場面上更是一點也馬虎不得。

  她雖然並非正經嫡女，可楚家到底是鳳陽城的首富，而她又是安平公主的義女，就連楚老夫人也早就放話出來，大婚的事宜全由她親自料理，如此，隆重更上一層，要準備的自然也就遠比楚落雪出嫁的時候還要麻煩。

  她明白鳳景南的一番好意，遂也緩和了語氣，認真回道：「大婚之日的一應事務，祖母那邊都已經派人去籌辦了，何況這次並非我外嫁，所以你那邊就不用太過複雜了。」

  若是正常嫁女兒，那最繁忙的自然是夫家，可這次卻不一樣，鳳景南是實打實的入贅，所以一應事務也都該由楚家出面來張羅才是。

  況且鳳景南也說過，兄弟姊妹都離得遠，怕是不能到場恭賀。

  楚落晨猜想他一個殺伐決斷的男子，就算是當真有心也未必會曉得婚禮的繁瑣事宜，因此並不想為難他。

  鳳景南將手中剩餘的桂花糕放下小几上，抬腳走到窗前，負手而立，背對著楚落晨開口道：「我鳳景南這輩子註定只有你一個娘子，所以幾遍是入贅我也定要讓你風風光光的，十里紅妝，我曾經親口說過的。」

  楚落晨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鼻子竟然有些發酸。

  他明知道她的心裡所想，卻還是答應同她成婚，甚至同意她的約法三章，如今又肯為她做到如此，難不成他當真是動了感情？

  她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只抬腳走到鳳景南身邊，平淡的開口道：「雖然我並非喜好奢華講究牌面的人，但鳳公子能有這番心意待我，晨兒還是要謝謝鳳公子的，只是……」鳳景南聞言轉身，低頭追問：「只是什麼？」

  也不知為何，此時此地，面對鳳景南的追問，楚落晨心裡竟然百感交加，想起自己自意外來到這鳳陽城又意外成為楚家二小姐的種種，不禁辛酸更甚，紅了眼眶。

  縱有千言萬語卻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鳳景南何曾見過她這幅樣子，當下也是慌了，連忙將人拉到自己懷裡，揉著聲音哄道：「究竟是受了何等的委屈，競讓你這般性子的人傷心如此，沒關係，不管是什麼委屈都只管和我說，只要有我在，定不會讓其他人傷害你分毫！」

  和戲謔無關，更不存在任何花言巧語的成分，鳳景南此時說的字字真心。

  楚落晨已然是他心尖上的人，他寧願傷了自己也絕對不願意看她有半分的委屈。

  然而，就好像暗夜所說的，他如今的身份和處境，待到哪一天一切真相和籌謀都公之於眾，就算他親手將自己的真心刨出來，雙手捧著到楚落晨面前，她也未必會接受和原諒。

  他對她的感情，相識於一場意外，開始更是摻雜了陰謀和算計，雖然他如今已經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當初曾有過的動機和說過的話確是改變不了的。

  鳳景南不願意在繼續想下去，只是抱著楚落晨的胳膊更緊了一些。

  楚落晨感受到來自鳳景南手臂的力量，激動的情緒逐漸平和下來，抬手推了推身前的人，悶聲道：「你先放開我！」

  他們兩個方才定了婚約，可到底還沒有正式拜堂，何況風景南這次又是偷著溜進來的，萬一要是被誰撞見了，那豈不是要傳出閒話去，楚落晨的小心也就不足為過。

  鳳景南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人，見她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緊張的心也就放鬆了些，於此同時胳膊上的力道也輕了許多，不過並沒有就此把人放開，而是一個轉身將人從身後抱著，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讓我抱一下，好不好？」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甚至還有些沙啞，楚落晨此時看不到他的臉更是猜不到他情緒的變化，為了避免再次激怒他，只能乖乖的站著。

  得到默許的鳳景南略微活動了一下胳膊，成功的抓住了楚落晨的手指，圈在掌心，開口道：「方才為什麼會突然傷心？」

  他沒有辦法參與楚落晨的過去，可卻並不願意放棄她的現在和將來。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把她徹底揉碎在自己的生命里，不離不棄。

  楚落晨也並非可以隱瞞，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口，因此猶豫片刻之後，才開口回道：「沒什麼，只是突然間想到了亡故的母親，可惜她看不到我身穿嫁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