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上門下聘

  「可那位公子到底是哪裡人，家境如何，所有的這些咱們都不知道啊，」肖媽媽燭光的照耀下，面色凝重，看著楚落晨繼續說道，「萬一他當真是個圖謀不軌的，騙色又騙財，那小姐將來且不是要吃了大虧，這可如何使得！」

  小玉和鳴鳳沒有離開過楚家，對外面的世道險惡也不過是聽說了些皮毛，小竹卻是不一樣，身處風月場合的那段時間，外面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她可是聽說的多了，當下也是心一涼，臉色瞬間就白了。

  「小姐，肖媽媽說的有道理啊，」小竹整個人都緊張起來，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這萬一有個什麼閃失……要我們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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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竹心裡楚落晨是比她自己生命還重要的人，是要用一生去守護的人，因此在這個時候她才會看上去比楚落晨自己還要緊張。

  小玉和鳴鳳兩個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選擇了沉默。

  「我雖然不知道那鳳公子的身份，也不了解他的家世，但我打賭他並非是你們所想的那種大奸大惡之人，」楚落晨儘量語氣輕鬆，不願意讓人看出她內心的不安，笑著道，「反正怎麼都是要嫁的，與其去找一個陌生人，倒不如是他，起碼他並沒有想要害我！」

  一直沒有任何表情的趙媽媽，此時臉上才終於出現了一絲絲的笑容，她雖然同樣想不清楚，身為鎮南王朝廷炙手可熱的大人物的鳳景南，為什麼會答應到楚家入贅，可她卻相信，楚落晨跟著他絕對不會吃虧。

  不過對於趙媽媽而言，如今唯一讓她覺得頭疼的，便是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給安平公主，畢竟公主也是一心想要撮合楚落晨和二皇子的。

  肖媽媽低著頭，仔細的想了一會兒，覺得楚落晨說的也很有道理，這才開口道：「既然小姐都這麼說了，那咱們就先看看情況，明日只是到府上下聘又並非是成親，倘或是有什麼不妥，一切都還有轉還的餘地。」

  楚落晨點頭，隨即回身看著趙媽媽，開口問道：「趙媽媽，您覺得呢？」

  趙媽媽沒想到楚落晨會突然問她的意見，一時間倒有些沒反應過來，楚落晨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裡，卻並沒有多說，只淡淡的道：「今日之事想必媽媽也受到了驚嚇，不如就都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只怕是還有的忙呢。」

  趙媽媽知道楚落晨這話是在給她找台階，連忙紅著臉點頭答應著，肖媽媽也緊接著由小玉親自送出去，其餘的都各自安歇，一晚上無話。

  只是楚落晨穿著寢衣躺在床上，卻絲毫沒有半點困意，滿腦子都是鳳景南那張沒得近似妖孽一樣的臉，以及他開口說話時的表情。

  他今天晚上會出現嗎？

  楚落晨閉著眼睛，一直反覆想著這個問題，折騰到三更天，方才稍稍覺得疲憊，起身在枕頭下面壓著的荷包里掏出一粒安神藥丸來，然後又閉著眼睛塞到自己的嘴巴里，默默的吞了下去。

  這安神的藥丸，是她專門給長公主配製的，不過這幾日事情多還沒有來得及送過去，不想眼下卻是被用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想想也著實搞笑，她自認心胸闊達，萬事不影響吃喝，竟然也會有因為焦慮而睡不著覺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難得楚落晨因為失眠和那安神藥的作用睡了個懶覺，不過其他人卻是起的格外早，並且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尤其是小玉還時不時的就要往院子外面跑，如此反覆了幾次，終於前面傳來了鳳景南帶著聘禮和媒人上門的消息。

  「來了，來了，」小玉一路小跑著，氣喘吁吁的奔向楚落晨，興奮的喊道，「鳳公子來下聘禮了！」

  楚落晨點了點頭，繼續喝茶，沒有多餘的話，不過內心卻也是一片驚濤駭浪，想不到他竟然真的來了。

  此前的一株南海紅珊瑚，已經讓楚明軒覺得受寵若驚了，然而待他親眼看到鳳景南帶來的聘禮之後，更是驚的說不出話來。

  整整二十隻箱子，裡面裝滿了無數的奇珍異寶，其中有幾件前朝留下來的舊物，楚明軒也只是聽說過卻從來沒有見過，除此之外，各種瑪瑙擺件，蘇繡錦緞，更是數不勝數，不過最讓楚明軒震驚的，還是那整整兩箱子的金元寶。

  每一個都是相同的大小，上面印著一個福字，用紅布包著，整整齊齊的碼在箱子裡，陽光之下簡直是要閃瞎了人的眼睛。

  宮裡的皇子娶親，也不過就是如此吧！

  楚明軒看著一箱箱的東西被抬近楚家，高興的合不攏嘴，一旁的劉氏卻是後悔的腸子都要青了，早知如此她還不如不找人假裝什麼王公子，索性就幫著楚落晨找一個家境貧寒的窮書生，到時候在眼睜睜的看著他連聘禮也拿不出，那才是高興。

  也不至於，現在這樣，肺都要被氣炸了，還要陪著楚明軒滿臉堆笑的。

  當初黃家上門送聘禮的時候，雖然東西不多，可也是敲鑼打鼓的十分熱鬧，那時候劉氏也覺得臉上有光。

  如今這鳳公子卻是完全將黃子競給比下去了，府中上下也全都在傳，說二小姐好福氣，當初陰差陽錯的沒有嫁給黃公子，成為狀元夫人，如今倒是遇到了良人，可見這一輩子是註定要榮華富貴的。

  楚落晨雖然一直在松竹閣沒有出去，可是類似的傳言卻是聽了不少，當然這都要歸功於她身邊有小玉這麼個耳報神。

  「這鳳公子出手如此闊綽，倒還真不像是那種市井小人，」鳴鳳聽完小玉的消息之後，站在楚落晨身後，若有所感的道，「黃家也是咱們鳳陽城裡的大戶了，那大姑爺還是新科狀元呢，送來的聘禮也不過爾爾，如今這鳳公子一出手就把黃家給比下去了，這些夫人的心頭疼恐怕要發作的更厲害了！」

  楚落晨抬眸望著天上的朵朵白雲，不以為意的道：「聘禮多少都不重要，我想要的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罷了。」

  這邊話音剛落，只見鳴玉一臉喜色的跑進來，見到楚落晨也顧不上行禮，只氣喘吁吁的笑著道：「奴婢給二小姐道喜，老夫人讓二小姐馬上到松竹閣去呢，鳳公子也已經在那邊等著了。」

  按照規矩，鳳景南送完聘禮之後要逐一拜見楚家的長輩，此時在楚老夫人那裡到也不奇怪，楚落晨想不明白的是楚老夫人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把她也叫過去，莫不是其中出了什麼差錯。

  「好，我換身衣服就去。」

  楚落晨說著從石凳上起來，讓鳴鳳幫她更衣。

  鳴玉見她眉宇間似有焦急之色，於是並沒有著急離去，反而笑著道：「二小姐切莫擔心，鳳公子才貌雙全，說話也很是風趣，老夫人見了就覺得喜歡，所以才留他在清風閣小坐，就連我也許久沒見老夫人如此高興了呢！」

  原來如此，楚落晨眉宇間的焦急散去，嘴角有了一抹笑意。

  想不到這鳳景南竟然也懂得如何去哄老人家！

  從清風閣到松竹閣，一路上楚落晨顯然已經成為所有人關注和羨慕的對象，所有的人都在議論她和鳳景南，小玉自覺臉上有光，連走路的姿勢都是昂首挺胸的，畢竟在楚家內院被欺壓了這麼久，現在難得有了揚眉吐氣的時候。

  楚落晨才剛踏入松竹閣的院子，就見丫鬟還有小廝們一個個都忙慌慌的，又是端茶又是松水果糕點的，長公主來的時候也不曾如此隆重。

  然而待楚落晨抬腳賣入正廳的時候，喧鬧反而不見了，廳里伺候的下人都是低頭垂手，隱約間只能聽到楚老夫人的笑聲。

  至於楚明軒和劉氏，以及其他的幾位姨娘，也都是按照自己的位置落座，滿臉堆笑卻並不敢隨意插言。

  「晨兒來了，」楚老夫人一抬眼，剛好看到站在門口的楚落晨，連忙伸手招呼，「快過來，坐到祖母身邊來！」

  楚落晨答應著，快步走過去，挨著楚老夫人坐下，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談笑自若的鳳景南。

  「二小姐當真是好眼光，不聲不響的就尋得了如此良人，如此一來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看著眼紅呢。」

  墨菊一邊笑著，一邊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坐在她對面，面色鐵青的劉氏。

  當初黃家上門下聘的時候，黃子競連個面都沒露，劉氏卻照樣的了什麼寶貝似的，滿府里招搖，如今卻是被狠狠的打了臉，墨菊心裡自然是高興的，少不得要借著機會嘲諷她兩句。

  再者說，楚落晨以後若是得了好夫婿，對墨菊而言也是一種無形間的助益，她高興也是應該的。

  「姨娘說笑了。」

  楚落晨說著回給墨菊一個淡然的微笑，顯然並不想要繼續這個話題。

  然而楚老夫人那邊卻又開口道：「你這孩子也是，之前只說是有了意中人，含糊其辭的也不肯說實情，害的我和你母親白替你擔心了這麼久，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楚老夫人心裡高興都還來不及，哪裡是真的責怪，不過是故意取笑楚落晨罷了。

  楚落晨自然也明白，不過還是紅著臉，羞赧的開口道：「是晨兒想的不周，讓祖母和父親操心了，晨兒知道錯了。」

  「你這個傻孩子，」楚老夫人忙拉住楚落晨的手，將她拉到自己懷中，心疼的道，「府里這些個孫男娣女的，我最疼愛的也就是你一個，哪裡捨得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