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心意已決

  「夠了，」楚老夫人突然打段了楚明軒的話，陰沉著臉，說道，「你好歹也是做父親的，是長輩，當著孩子面說什麼胡話，真是越發的連臉面都不顧了。」

  楚明軒遭到楚老夫人的呵斥，當下也是低著頭，不敢開口，可眼中隱藏的憤怒卻明還沒有消散。

  楚老夫人拉著楚落晨，從新到她身邊坐下，然後又看了一眼只顧低頭生氣的楚明軒，無奈的嘆息道：「我這才真是造孽呢，活了這把年紀也不說早點去了，偏偏還要眼睜睜的看著你們父女之間冷漠如此，當真是冤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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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已然落下淚來，楚落晨見狀連忙親自拿了乾淨的手帕替楚老夫人擦眼淚，楚明軒也連忙是上前勸慰：「母親切莫傷心，千萬保重身體，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子沒有教育好子女，才會讓母親到了這把年紀還要跟著操心。」

  楚老夫人在多番勸慰下，才逐漸止住了眼淚，看著父女二人道：「你們兩個也是親生父女，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的，一定要鬧得這樣烏眼雞似的，且不說讓我這個老人家看著心裡難過，就是落在外人眼中，豈不是讓人笑話！」

  「母親說的極是，兒子都記下了，」楚明軒擦著額頭上的汗，連連答應著，不過轉頭看到楚落晨，卻還是不自覺冷了臉，一臉不滿的道，「只是母親方才也看到了，晨兒這孩子說話是越發沒規矩了，我這個做父親的若是在不加以管教，這以後她嫁到公主府，豈不要讓公主府里說是怎麼楚家沒有教育好女兒，兒子也實在是一片苦心啊！」

  話已然說到這個地步，楚明軒心裡卻還在掛著公主府的親事不放，縱使楚落晨的確在意楚老夫人的身體，不忍惹她傷感，可奈何楚明軒想要干涉的是她的婚姻大事。

  當下開著楚明軒，開口道：「父親若真心要管教我，那也應該是從小管教，而不是多年來不管不顧，如今見我有了利用價值便又口口聲聲的要對我加以管教，父親這如意算盤也打的太好了些！」

  楚落晨的話以及她說話時的眼神和語氣，對楚明軒而言都無疑是在火上澆油，身為楚家的當家之人，他絕對不會允許有人質疑並且一而再的挑戰他的權威，尤其這個人還是他多年來一直不曾放在眼裡的楚落晨。

  「好，說的真好，不愧是我楚明軒的女兒，」楚明軒氣的臉都白了，一回身的功夫已經抽出了軟塌夏花瓶里插著的一根雞毛撣子，揚手就要往楚落晨身上打，嘴裡還嚷著，「我今天就算是打，也要讓你點頭答應這門親事。」

  楚落晨看著那雞毛撣子，冷哼一聲，根本不為所動。

  反倒是楚老夫人，心裡一驚，猛然間從軟榻上起來，一把將楚落晨拉到自己身後。

  「混帳東西，有脾氣不到外面去發，竟然回家來打孩子，」楚老夫人氣的手直哆嗦，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微微的喘，瞪著楚明軒，厲聲道，「即便晨兒的話說的是重了些，然而你這個做父親的又豈能動手打她，難不成你是想要親手斷了你們父女親情不成？」

  楚老夫人這一通脾氣，倒是把楚明軒給罵醒了。

  他現在若當真動手打了楚落晨，那傷的恐怕不只是他們父女之間的親情，更要激起安平公主對他的怒氣，畢竟，安平公主對如今對楚落晨的明眼人都看的出來。

  當下也是態度上稍稍緩和了些，放下手裡的雞毛撣子，重新開口道：「二皇子的人品，天下無雙，你能嫁給她當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為父當真想不明白，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再者說，如今這天下都是男子為尊，且不說是大戶人家，即便是小門小戶的男子也斷然不會願意入贅，所以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楚落晨也懶得在和這些人去說那些所謂男女平等的大道理，說了也不過就是浪費口舌，索性就豁出去了，起身走到中間，看著眾人，開口道：「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瞞著了，其實我已經有了婚配的最佳人選，並且此人也表示願意到楚家入贅，我已然把這件事稟明了長公主，公主也表示會尊重我的選擇，所以和二皇子的婚事，我勸你們還是趁早放棄吧。」

  若只是不情願，那楚明軒和楚老夫人尚且還可以想像辦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實在不行還有苦肉計，總歸是還有一線生機。

  可眼下，楚落晨卻公然表示她已經有了意中人，這分明是在公然打楚家人的臉啊，這下不僅是楚明軒，就連楚老夫人的氣色都有些不對了。

  「晨兒，婚姻大事不能兒戲，」楚老夫人沉著臉，說話的語氣也是格外的嚴肅，「你才和黃家退親不久，哪裡這麼快就有意中人了，豈不是在扯謊。」

  「母親，我倒覺得晨兒說的未必是扯謊，」一陣插不上嘴的劉氏，終於找到了機會，站出來道，「老爺可還記得，我之前就曾和你說過，有人看到晨兒在大街上和一個男人共乘一輛馬車，老爺當時還說是看錯了，現在看來可不是真的。」

  這事兒劉氏的確是在楚明軒的面前說起過，可是她一沒看清那男子的面容，二也沒有明確的證據，楚明軒又知道她一向看不慣楚落晨，也就懶得管，只說是她看錯了也未可知。

  可現在一想起來，頓時便覺得是煞有其事了，黑著臉質問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竟然公然和在大街上和男人同乘一輛馬車，如此不守女則，楚家的臉真是讓你給丟盡了！」

  「父親其實也不必如此，且不說我並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即便是做了，那也是和長姐學的，母親自由就把長姐作為我們這些姐妹中間的典範，父親不也時長誇讚說長姐是楚家的驕傲，如此說來，我這也要算是在替楚家爭光吧！」

  「不要臉！」

  楚明軒忍無可忍的破口大罵，雙腿直哆嗦，差點就站不穩，顫抖著聲音繼續說道，「堂堂楚家二小姐，竟然說出如此不要臉面的話，就應該被拖到大街上去，受千萬人的唾棄。」

  「就算要被唾棄，那也應該拉著長姐一起，」楚落晨絲毫不退讓，鐵了心要和楚明軒抗爭到底，眼神冰冷的繼續說道，「長姐是父親母親從小就疼愛的好女兒，所以才會做出背地裡勾引妹妹的未婚夫，珠胎暗結之事，如我這般從小就失去生母，無人疼愛的，不要臉也是在正常不過，父親又何必如此大驚小怪的。」

  「你……你，」楚明軒實在被氣的不行，彎腰要去撿此前被他丟在地上的雞毛撣子，然而雞毛撣子沒撿起來，他卻是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上，被劉氏和下人一起扶著，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

  劉氏一邊幫楚明軒順氣，一邊看著楚落晨，假意和顏悅色的勸道：「過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提，眼下這公主府的親事才最重要，晨兒，母親是過來人，自然不會坑害你的，那二皇子定然是個良人，你跟了她以後榮華富貴，絕對不會吃虧。」

  楚老夫人唯恐楚落晨盛怒之下，在把矛頭轉向劉氏，那樣事情就更加不好辦了，於是連忙趕在楚落晨開口之前，把話接了過去。

  「晨兒，你母親的話也不無道理，」楚老夫人嘆息道，「這些子孫一輩的，祖母最疼愛的就是你，自然也希望你將來可以嫁一個兩人，安穩過一輩子，如今放眼整個鳳陽城，如二皇子一般人品和地位的又能有幾個，何況你一向被公主殿下疼愛，來日嫁過去，也必定不會受委屈，如此兩全其美的事情，你何必一定要鬧的如此才肯罷休。」

  楚落晨也不否認，楚老夫人對她的確是有真心疼愛的，然而這真心疼愛卻也不是無條件的。

  情感，一旦和利益或者是條件扯上關係，也就完全變了味道。

  「祖母，贖晨兒這次不能答應您了，」楚落晨回身看著楚老夫人，雙眸之中的戾氣稍稍有所收斂，放平了語氣開口道，「二皇子的確是天下難得的好男子，奈何我和他之間終究是只有兄妹的情分，沒有夫妻之緣，這件事我已經在義母面前說的很清楚了，如今在想去反悔只怕也是不能了，更何況，我心已定，絕對不後悔。」

  楚落晨的態度，語氣，眼神，都是前所未有的堅決，看到的人心裡都莫名生出一絲恐懼，就連楚老夫人，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才好。

  廳里，霎時間便陷入了沉默。

  片刻過後，楚明軒緩和過來，用手指著楚落晨厲聲道：「總之這件事情由不得你，公主府那邊不能反悔也要悔，就算是只做一個小妾，我也一定要把你嫁到公主府去，至於其他的，你就休要痴心妄想！」

  做父親的竟然當著女兒的面，揚言要把女兒送去給人家做妾侍，這楚明軒未免也太沒有人性了，楚落晨的手指已然按在了腰間的針線荷包上，有好幾次，她都想要讓楚明軒吃點苦頭，可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心裡的衝動。

  「三妹妹已經到黃家做了小妾，父親還不滿足，竟然要讓我也給別人做妾侍，呵呵……」楚落晨冷笑。

  「你笑什麼？」

  楚明軒滿臉的差異。

  「我在笑父親，身為一家之主，沒有臨危不亂的意志也就罷了，竟然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占便宜，」楚落晨向前走了兩步，近距離的注視著兩鬢已經悄悄生了白色的楚明軒，笑著道，「我順便還要提醒父親一句，你所謂的楚家，鳳陽城第一首富，靠的可都是我娘親當初建立起來的商貿，否則就憑你的才能，別說是首富，成為一個大戶尚且勉勉強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