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說破真相

  然而堂堂的鎮南王，為了一個姑娘竟然要入贅，這話若是傳出去，且不說鳳陽城的百姓會作何評價，光是讓那些邊境敵國知道了，恐怕也要被當做笑談。

  安平公主長嘆一聲，說道：「你既然心有所屬，本宮也不好勉強於你，只是男兒本性涼薄，何況你們相識也不久，他究竟是什麼人，家世如何，以後會不會成為你的依靠，這些都是關係到你的後半輩子，切不可兒戲更不能操之過急。」

  「義母說的這些晨兒也都想過了，」楚落晨不為所動，眼神堅決的繼續說道，「雖然我眼下的確對這人的身份或者家世都不了解，可我既然中意他，那便不會在意這些，我若是心裡喜歡，就算他是個江洋大盜我也願意，更何況，我也相信自己並不會看錯。」

  自安平公主在楚家說起提親之事以後，楚落晨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態度如此堅決，安平公主雖然知道她的心性，可到底也不願意就此放棄。

  然而她也不願意強求，遂開口道：「本宮知道你的心思，我既然是打心底里疼愛你，那在婚姻這件事情上自然也不捨得勉強於你，只是關於你和那男子的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楚落晨明白這是安平公主的『緩兵之計』，當下準備開口，結果安平公主卻是搶在她之前，又笑著開口道：「你中意的人，本宮也很是好奇，不如改日你把他帶過來，讓本宮也瞧一瞧，至於其他的，就等見了面之後在議吧。」

  安平公主雖然用的是『緩兵之計』，可到底也是給楚落晨留了餘地的，身為皇親貴胄，能為楚落晨做到這般已經實屬不易了，楚落晨自然也不好在說什麼，只能點頭答應著，然後由公主府派車，將她送回楚家。

  臨走的時候，安平公主也是千叮嚀萬囑咐的，要楚落晨一定照顧好自己，有什麼為難的就儘管派人到公主府通報，不管多大的事她都一定會替楚落晨撐腰。

  安平公主親口求親在前，接楚落晨到公主府小住在後，凡是有點眼見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安平公主這位楚家二小姐是真心的疼愛，楚明軒和楚老夫人又豈會不明白，所以才著急的要去把楚落晨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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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明軒雖然一向不疼愛楚落晨，多年來更是對她的事情不管不問，可眼下卻也是一反常態的把她的親事放在了心上，畢竟義女和兒媳還是差了許多的。

  楚落晨如果只是安平公主的義女，那充其量也就是會得到一些疼愛，對於楚家是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助益的，然而楚落晨若是嫁給了二皇子，那她以後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妃，楚家和公主府也就成了女兒親家，那楚家以後的境遇可就大不一樣了。

  只要公主府肯出面，別說是私鹽，就是在大的生意，楚家也拿的下來。

  楚落晨從公主府歸來，按照規矩直接到松竹閣去拜見楚老夫人，正廳里，楚老夫人一身家常便服斜靠在屋子中間的一張軟塌上，下手則是楚明軒和劉氏。

  楚落晨走到近前，看著楚老夫人，行了大禮，開口道：「晨兒給祖母問安，方才聽下人說祖母身上不大好，不知可請了大夫，如今感覺如何了？」

  雖然楚老夫人對楚落晨的疼愛也是凌駕於楚家的利益之上的，可楚落晨到底還是她的孫女，何況她剛從皇家寺院回來的時候，如果沒有楚老夫人護著，只怕日子也不會過的舒坦。

  所以在楚老夫人面前，楚落晨還是儘量做到一個孫女該做的。

  楚老夫人一臉慈愛，含笑著朝楚落晨伸出手：「好孩子，你回來了祖母就一切都好了，快不過，做到祖母身邊來，讓祖母好好瞧瞧！」

  楚落晨依言做到楚老夫人身邊，任由楚老夫人將她上下打量著。

  她在公主府的這些時日，衣食住行，都比以往在楚家的時候提了不止一個檔次，而且整日清閒，心情舒暢，在一身華服的映襯下，氣色也是越發的好了，整個人看上去都熠熠生輝的，倒是頗有一些皇家才有的貴氣。

  打量一番之後，楚老夫人心滿意足，笑道：「可見公主殿下待你是極好的，所以才比去的時候更加出挑了。」

  楚落晨點頭道：「義母卻是待晨兒極好，方才晨兒回復的時候，義母聽聞祖母身體不適，還特意讓我帶了宮裡的補品和藥材回來，說是給祖母將養身體的，還說如果需要可以讓宮裡安排太醫過來。」

  趙媽媽早已經把從公主府帶回來的東西呈在楚老夫人面前，不管是補品還是藥材，統統都是極好的。

  「多謝公主殿下費心了，」楚老夫人說著，連忙讓張媽媽把東西接過，然後又握著楚落晨的手，開口道，「你能得到公主殿下的喜愛，祖母心裡自然是替你高興的，只是這恩寵能延續何時誰都不敢說，還是要有長遠打算才是啊。」

  「晨兒愚笨，不明白祖母的意思。」

  楚落晨故意裝糊塗。

  「你是祖母最疼愛的孩子，況且又年幼喪母，祖母自然要替你打算，你如今已然到了該出閣的年紀，之前是因為雪兒的事兒，耽誤了你，我原本還想著要求公主殿下替你在鳳陽城尋一個差不多的人家，可誰曾想，公主殿下那日竟然親自替二皇子說親，這可不是想不到的天上緣分。」

  楚落晨心裡暗笑，她就知道府上特意派人去接她回來，必定是打了什麼主意，現在看來是果不其然。

  「祖母，」楚落晨抬眸，認真回道，「晨兒多謝祖母替晨兒籌謀，只是晨兒對二皇子只有兄妹之情，並無男女之意，而且晨兒也說過了，即便是當真要嫁，也一定不會離開楚家，所以這件事情上，晨兒只怕是要讓祖母失望了。」

  楚明軒是一心想要和公主府結親，聽到楚落晨的話已然是火冒三丈，也不等楚老夫人開口，先就站起身，看著楚落晨憤怒的道：「你好歹也是未出閣的小姐，不說多放些心思在針織女紅上，竟是說一些讓楚家蒙羞的話，當真不成體統，再者說，這自古以來兒女的親事都要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有你一人決定的道理，簡直是一派胡言！」

  「老爺千萬不要生氣，晨兒到底還年輕，不懂得這裡面的道理也是正常，」劉氏裝好人，連忙在一旁幫腔，眼角的餘光斜睨著楚落晨，繼續勸道，「再者說她一個女孩家，這種事就算心裡願意嘴上也是不好意思承認的，到底還得是老爺和老太太做主。」

  劉氏這明擺著就是要火上澆油，然而楚落晨可不是軟柿子，由得他們揉捏，當即抬頭看著楚明軒和劉氏，冷著臉，沉聲道：「我雖然還未出閣，但方才說的也都是事情，並非什麼上不得台面的話，更自認不會讓楚家蒙羞，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我看來不過是舒服人性的枷鎖，要嫁人的是我，那要嫁給什麼樣的人自然也用該由我自己決定，不管是父親還是其他的什麼人，都無權干涉！」

  以往到還看不出，可這次楚落晨歸家，卻意外發現他的這些兒女里，楚落晨的性子竟然是最硬的那一個，而且也是最不給他留面子敢於當面頂撞的一個。

  「你既然生在楚家，成為我楚明軒的女兒，那婚姻之事就由不得你胡鬧，」楚明軒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怒沖沖的道，「公主府那邊我明日就帶著媒人親自登門，儘快把婚事定下來，你以後也少出去拋頭露面的，且在府中跟著你母親還有姨娘好好學學為妻之道，管家之策，將來嫁到公主府去也才不至於給楚家丟臉！」

  在楚明軒看來，楚落晨和公主府二皇子的婚事仿佛已經成了定局，然而於楚落晨而言，這卻是一個天大的玩笑，她有手有腳，好生生的一個人，又豈會任憑旁人隨意擺布。

  當下冷笑道：「晨兒倒是想要問問父親，是以什麼身份到公主府去給我提親？」

  楚明軒微微一愣，不明所以的回道：「還能是什麼身份，自然是你的親生父親，楚家的當家人。」

  「我的父親？」

  楚落晨臉上那似嘲諷一般的笑容越發濃烈，看著楚明軒的臉，眼睛眨也不眨的道，「我從出生到現在，你對我從來都是不聞不問，就好像根本沒有我這個女兒一般，怎麼現在到突然對我這般好了，竟然操心起我的終身大事來，之前長姐搶了我的未婚夫婿時，也未曾聽聞父親對我有隻言片語的關心，如今這樣，莫不是擔心我會一直掌管著娘親留下來的商鋪，所以才想要儘快把我從楚家趕出去？」

  楚明軒嘴上不說，可心裡卻是動了這般心思的，李若蘭當年留下的商鋪雖然在楚家如今眾多的鋪子當中的的確算不上什麼，可楚落晨卻知道，那幾家鋪子才是楚家生意得意豈不的根本，也是楚家的根基，以他現在和楚落晨的父女關係，若是那鋪子一直被楚落晨掌管，來日發展壯大，必然沒有他得好處，與其這樣，倒不如早點把鋪子從楚落晨手裡要回來。

  所以楚明軒明得是看中公主府的門第，想要有個靠山，可背地裡卻也是在打那幾間鋪子的主意。

  眼下心事被楚落晨說破，面子上自然也是掛不住，額頭上青筋暴起，怒氣沖沖的走到楚落晨面前，以一種幾乎要將人生吞活剝的語氣質罵道：「孽障啊，我楚明軒自問無愧於天地，卻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生下你這麼個孽障，早知今日，我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留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