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喪母之痛

  楚暖暖這話說的越發是沒有輕重了，劉氏唯恐在這麼下去她會把什麼都抖摟出來，也顧不了許多，冷著臉呵斥道：「楚暖暖，你不要在胡鬧下去了，我知道你是因為黃子競一事在心裡怨恨我，所以才故意污衊，可你也知道，子競一直都鍾情雪兒，根本就不願意娶你做姨娘，我幾次三番的對你好言相勸，甚至還想著要給你尋一門好親事，可你是怎麼做的呢，不聽勸也就罷了，還私底下耍手段，趁著雪兒出嫁的時候直接把自己當做假裝，被抬進了黃家大門，事後還不忘讓你母親到我這裡來大鬧了一場，找我要好處。」

  劉氏一口氣說完之後，轉頭看著楚明軒，委屈又憤恨的聲音說道：「老爺，這便是她們母女兩個坐下的好事，老爺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

  楚暖暖當時為何會和嫁妝一起被抬進黃家，並且還和黃子競拜堂做了妾室，這事除了當事人，楚家上下沒有一個人不是滿心的疑惑，此時聽劉氏這樣一說，下意識的先入為主，便都以為是楚暖暖覬覦黃子競的身份和地位，動了私情。

  楚明軒的臉色更是難看的要命，身為他的女兒卻做出這等不要臉面的事情，傳出去叫他以後如何見人。

  當下也是怒道：「暖暖，休要在胡鬧，你母親的事情還在調查，你不要在這信口胡說還不快給我退下。」

  楚暖暖知道楚明軒對柳氏沒有真心，就連她的出生也都只是順理成章的意外，然而楚明軒的這番話，還是讓她覺得心寒。

  「父親，母親在您身邊伺候的這些年，即便偶有錯處可也並非大逆不道，縱使父親心裡沒有母親，可母親心裡卻一直牽掛著父親，如今她人走的不明不白，父親不說還給她一個公道，卻是如此草草的下葬，父親心裡母親難不成連個下人都不如嗎？」

  楚暖暖此前從來不敢在楚明軒面前如此放肆，甚至連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可眼下，她卻是當場質問起楚明軒來，那雙眸之中的惱怒和憤恨，讓楚明軒都是為之一振。

  「來人，」楚明軒對著身後叫了一聲，「把楚暖暖給我拉下去。」

  兩個小廝答應著便上前拉人，就在此時，後院門口管家也帶著下葬的隊伍離開了出家大院，楚暖暖看著那遠去的隊伍，瞬間就發了瘋一般，趕在那兩個小廝沒有動手之前，先一步抓住了劉氏的頭髮，用力的拉扯著，仿佛要將劉氏撕碎了一般。

  

  「瘋了，真是瘋了……」劉氏一邊大叫著，一邊用力的掙扎。

  她開始的時候沒有防備，現在才想掙扎已然完了，加之她身體沒有恢復，幾下便被楚暖暖徹底壓制住。

  「劉氏，既然你心狠手辣，那也就不要怪我不顧情面，」楚暖暖依舊用力的扯著劉氏的頭髮，將她強行拖到楚明軒的跟前，而後繼續說道，「父親有所不知，當日長姐大婚，繼母為了討好黃家，也為了除掉眼中釘，便計劃把二姐姐作為嫁妝送到黃家去做妾，可是這事她不方便自己動手，便找到了我和母親，並且承諾只要我幫她把事情辦成了就讓我和表哥成親，並且陪送我豐厚的嫁妝，所以我便按照繼母的吩咐將二姐姐帶到了放置嫁妝的庫房，並且用迷藥將二姐姐迷暈，只是後來，不巧被二姐姐發現了，所以事情才變成了今天這樣子。」

  若不是被逼急了，楚暖暖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可現在的情況她只能和劉氏撕破臉，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不管是楚明軒還是其他的什麼人，在聽完這件事情之後臉上的表情並非她所想的那樣。

  楚暖暖無奈，只能再次開口道：「父親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讓二姐姐來當面對質。」

  眾人的目光這才從楚暖暖的身上轉移到此刻正站在眾人之外，一直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的楚落晨身上。

  「晨兒，」楚明軒冷眼看著楚落晨，開口道，「你三妹妹方才說的可都是真的？」

  劉氏此時也是心慌的緊，她和楚落晨之間的恩恩怨怨已經是根深蒂固，此時又有楚暖暖從中間作梗，她也擔心楚明軒在知道真相之後會發雷霆之怒，到時候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於是連忙上前幾步，趕在楚落晨開口之前，說道：「晨兒，這些年母親是怎麼對你的你心裡也清楚，黃子競的事情縱然雪兒和我有眾多對不住你的地方，可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咱們以後還要在一處生活，你千萬不要被暖暖挑撥，壞了咱們母女間的情分。」

  劉氏說這些無疑就是想要告訴楚落晨，說話要謹慎，楚暖暖如今是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顧的，可她楚落晨卻不能和她一般，起碼，她以後還要在楚家生活。

  不似楚暖暖，嫁出去的女兒。

  楚暖暖有些著急，看著楚落晨的臉催促道：「二姐姐，你倒是說句話啊！」

  「父親，」楚落晨假裝沒有看到楚暖暖期盼的眼神，更是不理會劉氏剛才說的那些話，只是緩步走到楚明軒的跟前，開口道，「長姐出嫁當日，我的確是中了三妹的蒙汗藥，可三妹這樣做到底是因為對黃子競心有所屬，還是說她背後另有主使和圖謀，女兒就不得而知了。」

  楚落晨並非是不願意幫楚暖暖，更不是因為楚暖暖之前想要算計她所以她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而是在楚暖暖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從楚明軒的態度和反應中，已然猜到了這場鬧劇可能會有的結果。

  既然她說或者不說都不能搬到劉氏，那她又何必急於開口，倒不如耐心一點，直到更好的時機出現。

  楚明軒不想讓劉氏倒，任何人說話都沒有用。

  聽到楚落晨的話，楚暖暖徹底愣住了，而劉氏卻又來了精神，故意在楚明軒面前擦眼抹淚，委委屈屈的哭訴道：「老爺，我一向把暖暖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吃穿用度從來不曾虧待過，就連她覬覦她姐夫偷偷跑去黃家做妾的事，我和雪兒也從來不曾計較，可是誰能想到我這般用心良苦，到頭來卻是養了一個白眼狼，忘恩負義也就罷了，還反咬我一口，老爺……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說完又繼續拿著手絹，擦眼抹淚的，珍珠也在一旁幫襯著，口口聲聲都是劉氏如何的委屈。

  「父親，你不要相信她胡說，」楚暖暖急的不行，看著楚明軒喊道，「我方才說的句句是真，父親若當真不信，那我還可以把這些年劉氏做過的缺德事都說出來。」

  「暖暖，你說這話當真太傷我的心裡，」劉氏的眼睛已然哭紅，當著眾人的面跪在楚明軒跟前，以手指天的發誓道，「我今日就在這裡當著眾人的面，對天發誓，我若是做過什麼對不起老爺，對不起出嫁，又或者是喪盡天良之事，那就讓我今日遭五雷轟頂，死不得全屍，魂魄落入十八層地獄，永遠不得超生。」

  她這當真是毒誓，似乎一點後路都沒有留，在場的眾人包括楚明軒和楚暖暖在內，也都是一驚。

  只有楚落晨，嘴角動了動，一副置身事外看好戲的表情。

  楚暖暖自然也是沒有料想到，劉氏在關鍵時刻竟然如此豁得出去，竟然發如此毒誓，一時間也是沒反應過來。

  「夠了，一天到晚鬧個沒完，在這樣下去，楚家的臉面遲早有一天要讓你們給丟盡了，」楚明軒的臉色越發的難看，當即看著還沒回過神兒來的楚暖暖，一揮手道，「你既然已經給黃子競做了妾室，那以後便是黃家的人，要做好身為妾室的本分，娘家這邊你還是少回來吧！」

  「父親……」楚明軒這話不可為不絕情，楚暖暖的眼淚當即便掉了下來，哭泣著道，「不管父親相不相信，嫁到黃家實則非我所願，何況現在我生母又遭人陷害，死的不明不白，父親難不成要我這個做女兒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楚暖暖也真的是著急了，所以才會用質問的語氣和楚明軒說話，而楚明軒則是當即就惱了，吹鬍子瞪眼睛的道：「真是反了，身為女兒和長輩說話竟然是質問的語氣，這難道也是你那個死了的母親教你的不成？

  我看你眼裡根本就沒有我這個父親！」

  楚明軒也是在氣頭上，不準備善罷甘休，而聽聞楚暖暖回來消息的楚老夫人卻在這個時候趕到，冷眼看著楚明軒說道：「你身為一家之主，怎麼在這個時候反倒不能鎮壓了，如今不是教訓誰的時候，趕緊把後事辦了才是要緊！」

  「母親教訓的是，是兒子剛才被氣糊塗了，一時間失了分寸。」

  楚明軒經楚老夫人這已提醒，方才意識到他剛才的言行的確是有失分寸了，也是懊悔不已。

  「罷了，」楚老夫人看了一眼已經哭的雙眼紅腫的楚暖暖，對楚明軒說道，「既然暖暖已經回來了，那好歹讓她送柳氏最後一程吧，也算是全了她這個做女兒的一片孝心。」

  楚明軒點頭，又吩咐了府中的一個管事的和一個媽媽，帶著楚暖暖跟著去發喪，楚暖暖這才沒有再說話，只是一邊哭著一邊跟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