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斷子絕孫

  楚明軒當年那般在意如蘭夫人，不也還是照樣的三妻四妾，甚至在她死後連她唯一的女兒都不願意疼惜。

  墨菊不禁想起楚明軒外院書房裡的那副畫像，因為楚明軒一向不許人進入書房，所以她也只是機緣巧合之下在窗外遠遠的看過一眼，那話中的女子當真有著天仙一般的容顏，相比這下，她這眉眼與其說相似倒也有些勉強。

  躺椅上的人活動了一下身體，墨菊的思緒回到現實，嘴角雖然噙著笑，可看著楚明軒的眼神卻異常的清冷。

  

  因為她早已經明白，她這輩子註定成為不了楚明軒心裡的那個女人。

  劉氏因為心系楚落雪，從涼亭離開之後也顧不上去查問阿旺的事情，急忙趕回了降雪閣。

  此時楚落雪還在床上昏迷著沒有醒來，床邊綠茶和青梅一直守著，屋內充滿了血腥氣。

  劉氏已經從大夫的口中聽說了，這一次楚落雪的孩子沒有保住。

  黃子競此時站在床的另外一側，看到劉氏進來也沒有開口，一張臉陰晴不定的。

  劉氏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楚落雪，隨即將目光轉向黃子競，低聲安慰道：「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是實屬無奈，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好在你們都還年輕，只要雪兒好好調養，很快你們就會再有孩子的。」

  「呵呵……」黃子競聞言一臉的苦笑，他如今這副樣子，怎麼可能再有孩子。

  只是這話他只能心裡想想，嘴上卻是說不出，於是抬起頭，咬著牙道：「雪兒會失了孩子，都是楚落晨那個賤貨害的，有她在一天，我和雪兒就不會有好日子過。」

  黃子競對楚落晨已經是恨之入骨，她先是有了安平公主做靠山，將他送入知府大牢，間接的斷了他的前程，現在更是害的他黃家失去了唯一的血脈，斷子絕孫。

  與黃子競而言，現在就是將楚落晨碎屍萬段也難消他心裡的這口氣。

  劉氏又哪裡知道黃家的隱情，滿心以為黃子競是因為楚落雪而一時憤慨，當下也是咒罵道：「楚落晨這個賤蹄子當真命大，一把大火都沒能要了她的命，白費了我們之前的一番算計。」

  說到這黃子競的氣就更不打一處來，冷著臉道：「說到底還是你們辦事不利，明明可以是十拿九穩的事情，結果卻反而被人抓住了把柄，現在居然還害的我們黃家失去了孩子，這事你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黃子競除了剛進門的時候在劉氏面前客客氣氣的，以母親相稱之外，其餘時間都是冷著臉的，如今說話更是越發的連尊卑也不顧了，直接質問起來。

  劉氏也是一肚子的火，不滿的道：「當初我提這個辦法的時候你也沒有反對，何況花園裡的事主要責任也在於你，若不是你將雪兒撲倒她又哪裡會失了孩子變成現在這樣，我在如何也是雪兒的母親是你的長輩，你說話怎得如此放肆，難不成你黃府的的家教就是這般？」

  黃子競雖然一向不把劉氏放在眼裡，可眼下畢竟是在楚家，他身為上門女婿也不能太放肆，多少還需顧得黃家在外的名聲。

  何況眼下他最重要的敵人又並非是劉氏，想明白這些，黃子競的態度也就稍稍有了些和緩，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開口道：「雪兒如今的身體恐怕也不適合挪動，不如就先讓她留在這裡靜養吧，黃家那邊的事情有青青照顧著，就不牢她操心了！」

  劉氏頓時有些傻眼，她原本還指望著這黃子競會看在楚落雪失了孩子的份上，對楚落雪多加疼愛和照拂，卻不想這黃子競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想要一走了之，而且聽他話中的意思，似乎也不準備把管家的權利交給楚落雪，反而到很看好身為妾侍的楚暖暖，這對楚落雪來說無疑是雙重的打擊。

  「子競，青青雖然是雪兒的妹妹，可她到底只是個妾侍，你凡是還需要顧全些雪兒這個正妻的面子才是，」劉氏擔心在激起黃子競的心裡的活，說話的語氣也是儘可能的和緩，「況且雪兒現在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時候，不如你也先在這裡小住幾天，等雪兒的身體有所好轉了你們在一同回去。」

  黃子競被劉氏纏的有些不耐煩，冷著臉的道：「不過就是小產有什麼好緊張的，這天底下哪個女人沒生過孩子，如果各個都要想她這般那還要不要活了。」

  楚落雪的生死黃子競尚且不會放在心上，又豈會在乎她如今的身體狀況，說完轉身便要走，劉氏見狀只得上前把人攔住，又唯恐在這裡說話會影響到楚落雪，遂強行把黃子競拉到了偏廳。

  當初她要把楚落雪嫁給黃子競的時候，楚老夫人就不同意，說黃家為人處世太過不留情面，只怕以後楚落雪嫁過去會受委屈，她當時還不聽，結果現在卻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黃子競在楚家都是這般的態度，可想而知這若是在黃家他又會如何。

  「子競，當初是我一再堅持才讓雪兒嫁入你們家的，就算你們家沒有三媒六聘，彩禮也給的少，我還是按照原定的格外陪送了兩大箱子的嫁妝，甚至連楚暖暖都賠了進去，我做這些不求你對我心存感激，只希望你可以對雪兒好一些，可你現在……」劉氏一想到楚落雪如今的遭遇，不禁眼眶都紅了。

  黃子競一甩袖子，怒道：「既然你已經把話說的這份兒上，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當初我之所以會娶楚落雪不過是看中她楚家長女的身份，以為以後可以憑藉你們楚家的財力在朝堂之上平步青雲，可眼下是個什麼樣子你自己也看到了，沒有沾上你們楚家的光這也就罷了，反倒還害的我斷送了仕途，你說我憑什麼要對楚落雪好？」

  他說完還故意身長了脖子，朝著裡間臥室大聲的喊了一句：「我們黃家之所以會有今天，保不齊都是被楚落雪那個喪門星害的！」

  劉氏大驚，只恨不能當眾給這黃子競兩巴掌，可是顧念到以後卻也只能強忍著，辯駁道：「你怎能如此說話，不管你當初因為什麼同意的這門親事，雪兒她現在都是你黃家明媒正娶的妻子，更何況雪兒的心裡一直都是有你的呀，她對你用情至深，甚至不惜未出閣就先有孕，你斷不能如此待她。」

  她做母親的，此時心裡也是對楚落雪覺得不值，更氣的是她當初怎麼就瞎了眼，沒有看出黃子競竟然是如此沒有擔當，遇事只會推諉責任的懦夫，才害的楚落雪一輩子。

  黃子競嘲弄的笑著，隨即沉聲道：「說起雪兒的肚子，我倒是也想問問你，之前楚家深夜遭賊，財務上並沒有半點丟失，可偏偏楚落雪卻是被綁了去，這事你為何不說，難不成楚落雪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黃家的血脈，所以你才刻意隱瞞？」

  劉氏氣的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不斷的用手垂著胸口。

  這是究竟是怎麼傳出去的她現在已經沒有心思追究了，重點是她不能容忍黃子競如此侮辱楚落雪。

  因此也顧不上長輩的尊嚴，憤怒的回道：「黃子競你可不要忘了，雪兒的清白之身可是交給了你的，眼下你怎麼可以這樣羞辱於她。

  「那要怎樣，」黃子競根本不以為意，笑著道，「當初男歡女愛也是她自己願意的，我沒說是她主動勾引我已經算是給她留著面子了。」

  黃子競說完在不管劉氏，直接抬腳就走了出去。

  劉氏看著那頭也不回的背影，只覺得天都塌了，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降雪閣里一片愁雲慘澹，清風閣卻是意外的溫馨，安平公主見慣了皇室院落的巍峨和富麗堂皇，此時看著楚落晨這質樸卻格外清新雅致的小院，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的，心裡格外的舒坦。

  院子裡的蘭草雖然有些敗了，可牆邊的那一片凌霄花卻是開的極好，安平公主忍不住走到近前去細細的觀賞。

  「別的姑娘都是喜歡養一些水仙，玉簪之類的，想不到你卻獨獨喜歡蘭草和凌霄。」

  安平公主越發覺得楚落晨的品位不俗。

  楚落晨扶著安平公主的胳膊，低聲回道：「這蘭草和凌霄都可以入藥，尤其是凌霄更是活血祛瘀的功效，對義母心口疼的毛病也是大有益處的。」

  安平公主聞言又禁不住連聲稱讚：「果真是個好孩子，到一直把我心口疼的毛病掛在心上，也是難為了你竟然能把這凌霄養得如此好。」

  其實楚落晨哪裡會養花，這不過都是這身體原來主人精心侍弄的罷了，於是抬頭道：「左右也有下人照看，到也費不了許多功夫，只是這凌霄卻是我生母喜歡的，以前養在她院子裡的時候長的遠比現在還要好。」

  這凌霄花的確是如蘭死後才被楚落晨移植到自己院子裡的，期間更是細心的照料，才好不容易養成今天這般繁茂，可比當年還是不及分毫，大抵這花也是識得主人的。

  「這些年當真是苦了你這個孩子，」安平公主聽楚落晨提起生母，在想起她在這個家裡的處境，眼中已經滿是心疼，緩聲說道，「如今有了義母，你便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了，其實我倒也希望你可以搬到公主府去和我同住，一來方便我照顧你，二來我身邊也多了一個可以說提及話的人，你說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