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柴房失火

  楚落晨想著就準備動手，兩個人雖然都沒有說話，可鳳景南光是從她的眼神就已經猜到了她下一步打算，不等楚落晨動手，身影一閃便先一步到了房樑上。

  那房梁雖然低，卻勉勉強強剛好夠他一個人容身。

  阿園站在門口探頭朝裡面看的時候，就只看到楚落晨抱著膝蓋坐在草垛旁邊，那樣子有些淒涼。

  這才又向看守道謝一番之後轉身離開。

  劉氏如今連楚落雪都顧不過來，又怎麼會好心的特意讓阿園來看她的情況。

  

  楚落晨猜想這裡面必有蹊蹺，起身的瞬間，目光不自覺的落到了腳邊的柴草垛上。

  常言道水火無情，看來劉氏這一次顯然是對她動了殺心！

  「在想什麼？」

  鳳景南從房梁山閃身下來，輕飄飄的落在楚落晨面前。

  「我在想我這繼母當真使的好手段，」楚落晨倒吸了一口涼氣，指了指身側的牆壁，繼續說道，「這牆的另外一邊就是大廚房，每日都要生火做飯的地方，倘或是大廚房不慎起火那勢必會牽連到我這裡，這一屋子的柴草，若真是燒起來只怕我連個屍骨都不會剩下！」

  一場大火不只會要她的命，甚至連屍體都不會留下，當真好手段！

  鳳景南聞言臉色微變，開口道：「如此蛇蠍心腸的人，實在沒有必要在讓她活在這個世上。」

  楚落晨自然明白鳳景南說這話的用意，只要她點頭，憑藉鳳景南的身手想要結果了劉氏那就是舉手之勞。

  可楚落晨卻不會這麼做，因為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人命來解決的。

  過去那些年，劉氏對這身體原來主人所做下的種種惡行，她都會通過自己的方式一點點的討回來。

  「沒必要，」楚落晨看著鳳景南表情平淡的的說道，「對她而言死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而我想要的是她好好的活著，這樣她才能親眼看到什麼叫惡有惡報。」

  楚落晨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表情一直沒什麼變化，可是她的眼睛卻是泛著光的，就好像全世界都在她的掌控下一般，自信，果敢。

  「好，」鳳景南應了一聲，隨即用少有的溫柔嗓音看著她道，「但凡是你想要做的我都不會反對，不過我也希望你可以答應我，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自己硬扛，只要你需要我就會隨時出現在你身邊。」

  短時間之內，被同一個人兩次告白，楚落晨就算在鐵石心腸也都會為之動容，於是不知不覺間，臉上再次出現了潮紅。

  而就在此時，柴房外傳來了刺耳的喊叫聲。

  「快來人啊，廚房失火了，快來人救火啊！」

  雖然那聲音的距離有些遠，但楚落晨還是聽得出喊叫之人是方才特意來打探情況的阿園。

  楚家這樣的宅院，失火絕對是大事情，下人們都忙著救火，門口的兩個看守自然也不例外。

  火起的很大，頃刻之間便濃煙滾滾，很快便蔓延到柴房這邊。

  「你想怎麼做？」

  鳳景南問楚落晨。

  眼下這個時候，他完全可以趁機把楚落晨帶出府去，一場大火之後一切都會變成灰燼，所有人都會認為楚落晨已經死了。

  這樣做果然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可鳳景南心裡清楚，楚落晨必然不願意他這麼做。

  而事實也果然就如他想的一般，楚落晨看著已經無法阻止的火勢，開口道：「我們先從這齣去吧，只怕等一下還有好戲看呢。」

  話音剛落，鳳景南已經單手環住楚落晨的腰，靈活的一個跳躍就從之前那個被掀開了兩片瓦的地方飛出去，靈活的上了房頂，然後又接連幾個蜻蜓點水一般的動作，將楚落晨帶到了花園裡的一處假山下面。

  與其同時楚府上下已經亂成一團，沒有人預料到這場火會如此嚴重，幾乎是頃刻間便將大半個廚房以及柴房都化為灰燼，下人們手裡提著水桶和各種撲火的器物，都只是眼睜睜的看著不敢上前。

  「晨兒啊，」一眾人里，劉氏充當其沖的第一個跑到火場前，看著已經被夷為平地的柴房，痛哭的質問道，「晨兒是不是還在裡面？」

  這時楚明軒以及剛從鳴鳳口中得知後花園事情經過的楚老夫人也都同時趕到，剛才只顧救火的看守這才想起柴房裡還關著人，嚇的臉都白了，跪在地上哭到：「奴才們都被叫去救火了，柴房門一直都是鎖著的……二小姐怕是……怕是……」看守的話還沒有說完，劉氏那邊又是一聲痛哭：「晨兒啊，我可憐的孩子，你若是有個好歹我就算是死也沒臉到地下去見姐姐啊！」

  楚老夫人聽鳴鳳說完事情經過之後，一邊責怪楚明軒處理的太莽撞一邊忙著往柴房這邊來，然而她上了年紀行動慢，才走到花園就聽說大廚房失火，不想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看著已經被燒的破敗不堪的柴房，楚老夫人老淚縱橫，拄著拐杖的身子晃了又晃，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楚明軒見狀連忙上前親自攙扶，勸慰道：「事已至此母親就不要太過傷心了，這都是那丫頭的命。」

  身為父親，楚明軒的臉上雖然也有傷心之色，但從始至終他的表現都極為冷靜，絲毫沒有失去骨肉至親的難以釋懷。

  「你真是糊塗啊，」楚老夫人憤怒的甩開楚明軒的手，用拐杖敲著地面，悲傷的道，「如蘭統共就留下這麼一點骨血，如今也全都毀在你的手裡了，虧你還是個做父親的，竟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女兒逼上了死路，你怎麼對得起如蘭的在天之靈啊！」

  劉氏聽到這話，心裡很不自在。

  她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在楚老夫人心裡，她永遠都比不上那個已經死了多年的如蘭。

  「母親，我……」楚明軒有些心虛的低著頭，不禁又想到如蘭臨終之前說的話。

  她氣若遊絲的躺在床上，用最後一點氣力抓著她的手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怪我，覺得是我對不起你，可這些和晨兒沒有關係，就算我求你，看在我們昔日的情分上，好好善待晨兒，撫養她長大成人。」

  如蘭這句話剛一說完就咽了氣，楚落晨也就成了她在這個世間唯一的牽念。

  楚明軒看著火勢已經被完全控制住的廢墟，嘆著氣道：「如蘭，終究是我愧對你臨終的囑託。」

  劉氏看著楚明軒想起如蘭時那痛苦的表情，心裡自然不受用，不過轉念一想，她實在犯不上和一個死人爭風吃醋。

  何況現在就連楚落晨也已經不再這個世上了，以後楚家都在她的掌控當中。

  「晨兒，我可憐的孩子啊……」劉氏心裡高興，表面上卻還是痛心不已，由珍珠攙扶著站在還冒著青煙的廢墟面前，哭的稀里嘩啦的。

  小玉按照鳴鳳的囑託偷偷的跑去安平公主府送信，此刻剛好趕回來，和在清風閣聽到柴房失火消息的小竹一起，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人群當中。

  小竹也顧不上給楚老夫人問安，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鳴鳳，顫抖著聲音問道：「小姐呢？

  小姐在哪？」

  花園出事之後小竹心裡便隱隱的不安，跑過來之後沒有第一時間看到楚落晨，那種不安的感覺變更加明顯。

  小玉也跟著跑到鳴鳳的面前，氣喘吁吁的催促道：「鳴鳳你倒是說句話呀，小姐她還好嗎？

  是不是受傷了？」

  鳴鳳看了一眼楚老夫人，而後抽泣著道：「小姐……小姐她，起火之後一直在柴房裡沒有出來。」

  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小竹眼睛裡的淚水奪眶而出，整個人好像傻了一般，嘴裡自顧自的呢喃著，「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就沒了呢。」

  小玉更是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不管不顧的朝柴房的廢墟衝過去，嘴裡大喊著：「小姐，小姐你在哪啊？

  你回答小玉一聲啊，小玉這就來救你。」

  火勢雖然已經被基本熄滅了，可火苗還在，而且倒塌的房梁等也傳出斷裂之聲。

  三兩個身強體壯的小廝攔在小玉面前，不放她往廢墟裡面去。

  「你們攔著我做什麼，」小玉惱怒的用力掙扎著，哭著大喊，「你們倒是快點進去救人啊，小姐還在裡面呢！」

  見此場景楚老夫人的淚水也越發的止不住，兩個丫頭尚且如此，奈何楚明軒這個做父親的卻是顯得有些薄情寡義。

  劉氏擔心在由著這幾個丫鬟鬧下去會有意外發生，連忙起身招呼小廝們，讓他們先把小玉和小竹拉下去看起來，不准她們胡鬧。

  小玉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的，何況如今心裡更是壓著一股怨氣，邊用力的掙扎著便大聲嚷道：「別以為你身為當家主母就可以一手遮天，人在做天在看，這些年你是如何對待我們小姐的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裡，現在你竟然連一條活路都不留給她，就算老天爺肯放過你如蘭夫人的在天之靈也不會輕易饒恕你的，你以後必定不得好死，就算死了魂靈也要下到拔舌地獄，讓你受盡苦楚永世不得超生。」

  這無疑是對劉氏最惡毒的詛咒，更何況還是當著楚府上下的面，劉氏當即臉色鐵青，眼中泛著寒光，厲聲道：「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把這個眼睛裡沒有主子的東西給我拉下去。」

  小玉奮力的反抗著，發了瘋一樣的又踢又咬，幾個小廝一時間竟然拿她不住。

  「劉氏，你對我們小姐做的這些事，都會遭到天譴的，」小玉抬腳踹開了扯住她胳膊的一個小廝，繼續高聲喊道，「這些事情就算不報應到你身上也一定會報應到大小姐的身上，她沒了孩子就是老天給你們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