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夢

  滿滿嫌惡的怒吼聲穿過牆壁。

  過路的人難免都停下腳步朝病房內看了眼。

  「小尋！」

  兩人猛地推開房門，幾分鐘前還在床上休息的人影已然不見蹤影。

  褚玉珏像是想到什麼，快步走到病房被屏風隔開的一隅。

  套著病號服的褚尋縮在角落裡。

  眼前籠罩來的陰影讓她有很大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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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玉珏見她慌亂的抓住衣服，雙手縮在顫抖的唇前，拳頭緊握。

  一如當初將她接回家來那樣……

  「玉珏！」

  耳邊沉沉的男聲將褚玉珏思緒拉回現實中來，雙方對視一眼相顧無言。

  見他斂起心緒，褚容琛當下便知曉他要給褚尋催眠，深吸一口氣後轉身退出房間，將室內留給褚玉珏和褚尋。

  褚玉珏拿出手機，屏幕上是不斷旋轉的動態旋渦。

  他站在原地安靜的等待褚尋情緒穩定，然後小聲叫她的名字，將自己所有的動作都消減至無聲無息，隨後將手機放至她眼前。

  注視著那對渾濁的鳳眸逐漸失真，褚玉珏抬手在她耳邊打了個響指。

  「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姜離……」

  褚玉珏心底一怵，又轉去問她：「小尋，你看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叫什麼？」

  她緩緩掀起眼帘，嘴角露出一絲細微的弧度，辨認的出是在上揚，「你是四哥，你叫褚玉珏。」

  褚玉珏神色稍有鬆動，「那你是誰？」

  「我..我是姜…我是…褚尋…」

  「啪——」

  清脆的響指聲又響起，褚尋怔怔的望著前方，渙散的眸子逐漸清冽。

  回過神來望見的正是褚玉珏緊張的視線。

  從頭至尾，他都保持著讓她有安全感的距離，並未去觸碰她。

  意識到自己此刻正坐在地上，褚尋掙扎著站起身。

  見褚玉珏一直不說話，才試探的開口叫了一聲，「四哥？」

  褚玉珏瞬間鬆了口氣，「嗯，四哥在呢。」

  他緩步上前將人攙到病床邊坐下，薄被蓋過她凸出的精緻鎖骨，溫柔的聲音帶著毋庸置疑的篤定。

  褚玉珏從不會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在褚尋的身上，卻讓她有種無處遁尋的拘謹。

  「是不是夢到什麼了？」

  藏在被子下的手下意識一緊，她胸口鈍鈍的抽痛了一下。

  夢到了。

  和以往的夢有些不一樣。

  依舊是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鎖在床上的女人和她長的一模一樣，床上瀰漫出帶紅的白漬，身體的反應她作為醫生再清楚不過。

  那女人迎光背對著她，難耐壓抑的低吼著將腹中胎兒產出。

  全身的力氣在瞬間被抽空。

  黑暗之中闖入的黑影直接將嬰兒帶走，留那女人躺在床上。

  未待多時，幾個五大三粗皮膚黝黑的異性就出現在房間內，赤膊貪婪的看著她，抓著她四肢，將產後疲憊的身體往床下拖——

  「小尋？」

  褚玉珏在她身側坐下，察覺到她細微後撤的防備，便並未靠近過去。

  「你是不是夢到什麼了？」

  「阿..是…」

  她一定是有過很激烈的反應吧，不然四哥絕不會這麼問她。

  說過什麼嗎？

  褚尋藏在被子裡的手絞在一起。

  她現在只記得自己在替那個女人呼救，讓他們別碰她，讓他們滾。

  思忖少頃，褚尋逐漸放鬆身體，望著褚玉珏言笑晏晏，「還是之前的夢，四哥你知道的。」

  那個夢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意思。

  突然說出來也只會徒增傷緒。

  褚玉珏默然，並未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而是側身將放在床頭的包裝袋送到她面前，「看，剛才追大哥出去買的，是你喜歡的口味。」

  褚尋看了眼袋子裡的包裝忍俊不禁。

  桃子味的氣泡水！

  「四哥，你幼不幼稚，我都已經二十五歲了，我又不是五歲！」

  嘴上說著，她還是將氣泡水拿出來，戳開包裝袋吸了一口，口腔內頓時是滿滿的桃子味道，透著股莫名的心安。

  「在我們眼裡你永遠五歲。」

  屋外站著的褚容琛聽見裡面的動靜，猶豫著敲了敲門。

  褚尋抬眼和褚玉珏對視一眼，依稀看見他口型說的是「大哥」。

  清冽的鳳眸閃爍著，褚尋揚聲：「請進。」

  聲音未落，緊閉著的門已然推開。

  褚容琛快步走到床邊確認兩人無異，面部線條才稍有柔和。

  隨後不由分說直接奪走她手裡的飲料，換上了他手裡提著的袋子。

  褚尋一愣，本來還以為是什麼不一樣的，結果褚容琛買的和褚玉珏壓根就是同一份！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買的那份特意讓老闆燙了一下。

  褚玉珏抬眼看去，已然洞悉，「大哥，溫氣泡水是沒有靈魂的。」

  看著褚容琛眼角的不屑，他微微一笑，「改天我讓人在你幾十萬的紅酒里加幾塊冰，讓你體驗一下什麼叫沒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