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子蓮

  東方墨神色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若是他所料不錯的話，方才那血色的眼球定然就是傀儡身後之人所控制的，從血眼被釘死的那個角度，能夠清晰的看見靈脈所在的位置。

  那麼這條靈脈極有可能暴漏了。

  隨即伸手一抓，將骨牙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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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牙本想直接開罵，但看到這小子一副死了爹一樣的表情，話到嘴邊都咽了回去。

  「你是不是早已經察覺到，我身上有被人追蹤的痕跡。」

  東方墨雙眼一凌，看向骨牙說道。

  之前遇到第一個修士跟蹤自己，那修士死了之後，他便並未想太多。

  沒想到到了此地還有第二人能夠跟來，這就有些奇怪了。

  一路上他可是極為小心，更是繞了一大圈，他可不信這人是碰巧到了此處，更是碰巧就從數不盡的洞口當中，猜中了他的準確位置。

  而看到周圍一片血色，還有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後，骨牙就猜到東方墨這蠢貨一定被人跟著身上的血印，追到了此處，只是來人沒有將這小子給殺了，略有些失望。

  聞言，骨牙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閃躲，卻硬聲說道：

  「關我屁事，骨爺爺怎麼知道！」

  「很好！」

  東方墨哪能不知道這老小子絕對知情，只是當初沒有告訴自己罷了。

  於是法力在體內仔細遊走了一圈，不放過一絲的細節，似在尋找什麼，可法力運行了數個周天，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這時才將身上的物品開始一一清點。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終於在道袍的一角發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血跡。

  在看到這血跡的一剎那，他便覺得有些奇怪。

  深吸了一口氣，法力一鼓動，便將其抽了出來，化作一縷細長的血絲，只見血絲在其手掌之間不斷地掙扎，就像是一隻血色的蚯蚓蠕動著。

  見此，東方墨神色冰冷了下來，將那血絲放在眼前仔細的打量，隨後伸手一捏，那血絲頓時化作了血霧消散。

  「我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印記！」

  「沒有了，就這一滴。什麼……我怎麼知道還有沒有？」

  骨牙老實答道，但下一瞬立馬反應了過來，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

  「你果然知道！」

  聞言，東方墨戾色閃現，再也無法壓制心中怒火，渾身氣勢一震，法力鼓動下，只見其身前一面青蒙蒙的光影浮現。

  「嘭！」的一聲。

  光影毫無花哨的撞在骨牙身上，骨牙立即被一股巨力彈開，深深砸進了數丈之外的石壁當中。

  「啊呀呀，人崽子你個天殺的，什麼事都怪你骨爺爺身上。」

  話語剛落下，迎接他的卻是數百道呼嘯而來的尖銳木刺。

  「叮叮叮！」

  木刺盡數打在骨牙身上，發出金屬交擊的脆響，其身形被遠遠拋飛，落在了枯骨堆當中。

  「大成術法了不起啊，還不是奈何不了你骨爺爺，咦，這是什麼……」

  骨牙叫囂道，顯然對東方墨大成的木刺術不以為意，正要開口再說幾句嘲諷的話，卻突然感覺到骨堆一側似乎有什麼東西吸引著自己。

  當它轉身一看時，立即一聲充滿恐懼的怪叫。

  「淨蓮！」

  隨即向著洞口爆射而去，就此想要逃走的樣子。

  「想走！」

  東方墨嘴角揚起一絲不屑，就見到一根細長的藤蔓閃電一般鑽出，呼嘯而過，將遠處遁走的骨牙纏繞個結結實實，伸手一拽，便拉了回來，再次落在其手掌當中。

  「人崽子快跑，那禿驢回來了！」

  骨牙神色滿是驚恐，在其手中動彈不得。

  「還敢耍花樣！」

  可東方墨對他的話如若未聞，這老小子一肚子壞水，鬼知道它又玩什麼花招。

  「東方墨****你祖宗，你不走你放你骨爺爺走啊，你想死骨爺爺想活。」

  可骨牙破口大罵，神色越發的驚恐。

  見此，東方墨終於眉頭一皺，轉而向著一側的枯骨堆當中看去，想要看看這老小子唱的哪一出。

  這一看之下，卻露出一抹驚訝的神情。

  只見在枯骨堆當中，不知何時，一朵翠綠的蓮花生長。

  那蓮花不過兩尺高，光禿禿的一條莖稈，在莖稈上頂著一朵拳頭大小的花骨朵，還沒有盛開的樣子。

  「這是？」

  東方墨略顯得疑惑，這蓮花隱藏在骨堆之後，若是沒有親眼看到，絕對難以發現。

  不過下一刻卻覺得這蓮花似乎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再一聯想到骨牙的話後，頓時想起這蓮花不正和當初遇見那老和尚盤坐石台周圍的蓮花一樣嗎，唯一的區別是這蓮花還沒有盛開而已。

  「淨蓮法王，一定是他，老禿驢又回來了！」

  骨牙眼中綠焰狂跳，語氣當中滿是驚慌。

  「不就是一朵蓮花而已，再說了你怕他，我可不怕。」

  東方墨卻是毫無畏懼的說道。

  「你這個蠢貨，你沾染了骨爺爺的因果，要是他回來，說不定一樣把你打入泥梨！」骨牙當真是看白痴一樣看著他。

  「你當小道嚇大的！」東方墨不以為意，根本不會相信骨牙所說。

  於是緩緩走近了那蓮花，仔細的端詳起來，不過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出任何出奇之處。

  只見這翠綠的蓮花靜靜地立在一堆蒼白的骨堆當中，顯得略有些詭異。

  其上沒有一絲的香味傳來，和當初一走進蓮花池就會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完全不同。

  「這是什麼蓮花。」

  東方墨開口問道。

  而這時，骨牙也漸漸鎮定了下來，知道若是那老和尚來此，即便他再怎麼跑也肯定逃不掉。

  「這…這應該是那禿驢法相所化。」

  「據傳淨蓮法王乃是由蓮花頓悟入佛，其淨化自我，顧法號淨蓮，早已達到超凡脫俗之境，是以這蓮花應該是其佛性凝聚。」

  這次，骨牙難得的露出一絲嚴肅的神情。

  「說簡單一點。」

  可東方墨卻一翻白眼。

  「白痴，這蓮花是至寶，乃是佛門三大法王之一的淨蓮法王所遺留之物，身具佛性，如若天成。小子你身上所有東西加起來也不足其萬一珍貴。」

  「此話當真？」

  聞言，東方墨眼中精光一閃，貪婪的神色不加掩飾，更是伸手就要去將那蓮花拔起來。

  「不要！」

  骨牙大驚，連忙出聲阻止，可還是晚了，只見東方墨手掌已經觸及到那筆直的莖稈。

  下一刻，只見蓮花一顫，在東方墨震撼的目光當中，剎那間盛開。

  頓時一股濃郁的讓人迷醉的花香四溢開來，籠罩了整個暗河，那周遭白蒙蒙的靈氣在這蓮花的清香當中瞬間被湮沒。

  六片潔白如雪的蓮瓣微微綻放，一開一合，露出了其中一顆青嫩的蓮子。

  蓮香之下，東方墨只覺得神情一震，腦海一片清明，意識猶如徜徉在溫暖的海洋當中，讓人愜意。

  「這是一子蓮！」

  在見到這蓮花綻放的剎那，骨牙神色一怔，片刻後便長大了嘴巴。

  「白痴白痴白痴，東方墨你這個蠢貨，你知道那是什麼嗎，一子蓮，天吶，這居然佛門八寶之一的一子蓮，可還未長成，就被你這蠢貨這糟蹋了，你你你……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隨即暴怒，張口就對著東方墨咬了過去。

  聞言，東方墨終於驚醒，一把按住骨牙，看到骨牙這幅失控的樣子，也知道剛才那舉動有些冒失。

  「一子蓮，老子生平都沒有見過，當真是氣死我了，要是讓它自主盛開，你這條靈脈算個屁啊，一百條一萬條靈脈都不如。」

  「你倒好，當真以為你是冰清玉潔的處子，什麼都敢碰，凡性未滅，一碰這蓮花就會盛開，然後枯萎，這蓮子也會化作凡物。」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骨牙神情悲憤，恨不得活活剮了這小子，一陣謾罵之後，甚至已經忘了方才對淨蓮法王的恐懼。

  這次，東方墨終於知道自己幹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只見他臉色鐵青一片。

  雖然覺得骨牙有些誇大其詞，但如果能用一條靈脈都和這蓮花相提並論的話，那這蓮花絕對能稱作絕世珍寶，可這珍寶如今已經毀在了自己手裡。

  「你怎麼不早說，你個老賤骨！」

  東方墨就要爆發，要是骨牙這老小子早點出聲提醒，他又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等人神共憤的事情，隨即一把扯過骨牙放在面前，怒道：

  「還有沒有辦法挽救。」

  「能挽救，它還配稱作佛門八寶嗎，蠢貨。」骨牙大罵。

  「那如今怎麼辦。」東方墨不禁大急。

  「快把那蓮子取出來，記住用玉器，別再用你那爪子去碰。」

  於是東方墨連忙從儲物袋當中拿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玉瓶，小心翼翼的將那只有豌豆大小，散發著晶瑩潤澤的蓮子輕輕滑入玉瓶當中。

  就在他取下蓮子的那一刻，蓮花的莖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最終「噗」的一聲化作了飛灰灑下。

  東方墨眼角一抽，看到此幕，那骨牙說的話怕是八九不離十了，沒想到自己親手毀了一株聖物，臉色異常難看。

  強行壓下了心中狂起的波瀾，將那玉瓶放在手中仔細觀察，發現那蓮子起初還散發出一股微弱的光華，不過片刻後，那晶瑩開始黯淡下去，最終消失，蓮子也化作了一顆乾癟的硬殼。

  見此，東方墨眼中更是一抹巨大的悔恨。

  直到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周圍的沁人心脾的沉醉花香終於消散，才慢慢回過神來。

  可依然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別悔了，想想怎麼保住這靈脈吧。」骨牙譏諷道。

  「糟糕！差點忘了正事。」下一瞬，東方墨豁然驚醒。

  靈脈已經被人發現，傀儡身後之人隨時都可能會趕來，現在不是悔恨的時候，於是將玉瓶收進了儲物袋。

  「骨牙，你說這傀儡身後之人實力如何。」

  「我怎麼知道。」骨牙此時正因為淨蓮法王的事情煩悶，又因為東方墨這人崽子毀了一件絕世珍寶而氣惱。

  「從這傀儡的煉製手法你都看不出來嗎。」東方墨眉頭一皺。

  「咦，沒想到你還有點腦子。」

  聞言，骨牙微微一楞，隨即繼續說道：

  「不錯，的確能看出來，按照我的看法，這傀儡身後之人修為絕對不會超過築基期，不然這傀儡的煉製水平不可能這麼差。」

  「哼！你是暗示我在這兒守株待兔吧。即使照你的說法，其人修為不高，可誰知道來的是一人還是一群。你是想借他人的手殺了我，好解脫對吧。」

  「小子你說什麼，骨爺爺好不容易說次真話你都懷疑是我想借刀殺人。」

  「難道不是嗎！」

  東方墨眼睛一眯，對於骨牙的話，他是實打實的不信。

  若不是靈脈對他的誘惑實在太大，說不定他轉身就會離去，可一條靈脈對他而言，已經達到了甘冒生命風險的程度了。

  不過對骨牙旁敲側擊之下，也印證了他的想法，這傀儡身後之人修為應該不高，畢竟當初在坊市沒有遇見過築基期以上的修士，是以微微鬆了口氣。

  如今必須儘快想一個辦法應對，因為傀儡身後之人隨時都可能會趕來。

  只見東方墨眉頭一皺，似在思量著什麼，但下一刻耳中突然傳來一陣隆隆聲響，神色隨即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