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懷疑的種子

  一直到寅時，楚銳才從外頭回來。

  顧拂雲佯裝已睡下，然後作出被吵醒後的迷茫狀，抱怨道：「今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楚銳坐在床前，盯著她，眸光古怪幽深。

  果然，他也在懷疑自己了。

  

  顧拂雲心中一沉，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打了個哈欠道：「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是不是林霜又出妖蛾子了？算了，明日再說吧。」

  「你怎知道林霜又出妖蛾子？」楚銳問。

  顧拂雲意外地看著他，故作氣忿地道：「還能有什麼？肯定說我是附身的妖魔鬼怪中唄。不然她還能有別的理由不成？她怎麼不拿黑狗血來丟我？看我會不會現原形。我看她才是被妖怪附體了呢，一肚子詭計，小小年紀，怎麼就這麼多心眼？」

  楚銳道：「這人巧言令色，就沒一句是真的。不用理會她，太子妃已經收網了，不出五日，你就可以看一番好戲了。」

  顧拂雲鬆了口氣，一骨碌爬了起來：「真的嗎？」

  「嗯。到時候讓你高興高興。」楚銳扶著她，摸了摸隆起的肚子，開始有胎動了。又摸了摸了她的心臟，是跳動的，媳婦是個大活人。

  顧拂雲還是不放心，但又不好說太多，她總覺得楚銳有古怪。或許，他應該也在懷疑，只是一直在試探她吧。

  顧拂雲糾結了，她要不要說出來呢？免得他疑神疑鬼，真把自己當成妖怪了。

  看他的手，看似在她身上到處摸，最後還摸到她的臀部，並在尾骨處摸了又摸，不由又好氣又好笑，真是個蠢男人！

  ……

  這天晚上，顧拂雲破天荒夢到了原主。

  「你居然嫁給了楚衡山！」原主顧拂雲氣得尖叫，又看到她的肚子，再度尖叫，「你還懷了他的孩子！」

  於佳惠嘆了口氣，道：「你先別忙著生氣，你來幫我捋捋，那個林霜究竟怎麼回事？」

  「哪個林霜？」

  「就是江南林家嫡次女。」

  「這個女人呀，有過兩面之緣，真不是個好東西。又奸滑又歹毒，我在她手上連續吃過兩回悶虧。」

  「什麼時候的事？」

  「在我落水之前，就見過她兩次，如果不是她慫恿我，我又怎會不知死活去惹驕陽郡主？」原主恨得咬牙切齒。

  於佳惠：「……」現在她總算明白，為何林霜會懷疑她了。敢情之前就見過正主，還把原主坑安逸了。她變成顧拂雲後，卻不認識人家，說得過去嗎？以林霜的心計，肯定是要懷疑的。

  原主又對於佳惠道：「你個大傻子，當初不是與你說過，不要嫁給楚銳嗎？你真是好心當驢肝肺。」

  於佳惠訕訕的，不知該說什麼好。她總不能說，她嫁給楚銳，算得上最好的選擇。

  原主又罵了她兩句，最後道：「算了，不說這些了，我此次來，是要告訴你，我要投胎了。」

  「那恭喜你。準備投到什麼人家？」於佳惠隨意地問。

  原主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她的肚子。

  於佳惠一臉驚恐，趕緊捂著肚子，大叫：「你要投胎到我肚子裡？」

  顧拂雲撇撇唇：「剛開始是有這個想法，後來有了更好的名額，就改主意了。」

  「更好的名額？」於佳惠腦子裡已開始浮現所謂的更好的名額。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顧拂雲走了，臨走前又給了她一句話，「小心田氏。」

  廢話，田氏我肯定要秋後算帳的，只是現在一團亂麻，分不清多餘的精力罷了。

  顧拂雲沒好氣地咕噥了句，然後人就醒了，睜開眼。

  楚銳一張放大的俊臉就在眼前。

  顧拂雲沒好氣地推了推他：「幹嘛？」

  楚銳沒有吭聲，只是沉默地盯著她。

  顧拂雲知道他有心事，便道：「有什麼事悶在心裡不怕悶出病來麼？」

  楚銳臉色不怎麼好，眼睛還帶著血絲，想來昨晚沒有睡好。

  他盯著顧拂雲，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冷不丁地問道：「你究竟是誰？」

  「啥？」顧拂雲咯噔一聲，然後又大怒，拿起枕頭又開始捶他。

  「外人不相信我就罷了，你也懷疑上我了。你明知林霜不安好心，還要聽信她的饞言？老娘要是妖魔鬼怪，早就把你丫的給吃了。你信不信？」

  楚銳任由她打罵，但說出來的話，則讓顧拂雲無言以對。

  「林霜說，四年前，她與你有過兩面之緣，還曾挑唆過你，你果然就不知天厚把驕陽郡主給得罪了。後來不過兩年，你就不認得她了。她就開始感到奇怪。」

  顧拂雲蹙眉，暗道壞事，沒想到林霜動作這麼快，昨天就說了出來。想必太子和太子妃也都知道了吧。

  她心頭思轉，面上卻不動聲色地故作迷惑：「是嗎？我怎麼毫無印象？」

  楚銳又道：「你知道嗎？林霜是重生的。」

  顧拂雲睜大眼。

  「她當初也曾懷疑你是重生的，後來發現並不是。她說你有可能是借屍還魂。阿拂，你告訴我，你究竟是誰？」楚銳看著她，又握著她的肩膀，「不過你放心，不管你是誰，我都不會告訴任何人。昨晚，太子殿下也曾問我，是否知道你的底細，被我拿你之前那番話堵了回去，並一口咬定你就是我的阿拂。」

  顧拂云：「……」

  楚銳又道：「我對太子殿下說，你就是顧五，顧五就是你。並不是每個人遭受打擊都會一蹶不振。有的人卻會大徹大悟，痛改前非，努力改變自己。不止你，那蘇六，不也如此嗎？至於沒有認出林霜，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說我媳婦本就有些面盲症，你連我這外未婚夫都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更遑論一個不常見面的閨閣女子。」

  顧拂雲鬆了口氣，道：「太子殿下信了嗎？」

  「應該是信了吧。」楚銳也不敢確定。蕭乾可不是一般人，是不會輕易被唬弄過去的。為了打消太子的疑慮，楚銳又恨恨地把林霜罵了一遍，稱此人不安好心，妖言禍眾，挑唆離間，借刀殺人。並反問太子，當真相信此人是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