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沈晗篇（七）

  「靈萱獻醜了，還望諸位夫人小姐不要笑話才是。」靈萱來到琴案之前，向著眾人行了一禮。這一禮，就連宮中年紀最大的教養嬤嬤，都挑不出半點兒毛病來。

  接著，靈萱便端坐於琴案之後，纖纖素手，撥弄琴弦，琴音便似流水一般，淙淙流淌。靈萱的琴音，悠遠空曠，帶著幾許豁達與寧靜，讓人聽了，如同置身與名山大川之中，與山林一同呼吸，與溪水一同流淌。

  琴音悠揚清遠，借著微風，竟是傳出去好遠。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更有洞簫之音相和，琴音簫聲，一唱一答，其中不掩親昵默契。

  眾人沉浸在這優美的樂音之中，竟是久久不能回神，直到簫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是喜慶歡快，靈萱撫琴的動作也是越發的輕快自如，收發由心。當最後一個音節停下之時，靈萱扭頭，看向那邊手持碧玉簫的沈晗，嫣然一笑。

  沈晗今日一身月白衣衫，腰束玉帶，手中瑩潤碧綠的一支洞簫，更是襯得他俊逸出塵，灑脫不凡。

  靈萱起身，來到了沈晗的身側，二人站在一起，竟是那樣的完美，讓旁人根本就挑不出半點兒的不和諧來。

  「此曲只應天上有，好，真好。」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別處傳來，不是別人，正是昭武帝。「瞧瞧這兩個人，說是金童玉女都不為過了。大姐，你好福氣呢。」雲霖笑呵呵的說道。

  雲雪也很是得意，今日靈萱也算是一鳴驚人了，總算沒有枉費了自己的苦心栽培。這些年，靈萱每每去州城的時候，雲雪都會讓人教導她很多東西，總算，靈萱沒有辜負了自己的教導。「多謝陛下誇獎，萱兒這丫頭，可是臣婦親自選的兒媳婦呢。」

  雲雪這話，無疑是向在場的眾人聲明了她對靈萱的喜愛，在場的一眾年輕女孩，這時一個個也就死心了。靈萱本來容貌就十分出眾，如今看來，更是國公夫人精心栽培的。不說別的，只說這琴藝，今日場中的眾人，竟是無一人可比。整個京城中，大概也只有即將嫁入國公府的高湘雲能夠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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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沈晗似乎是覺得還不夠，此時朝著昭武帝行了一禮，然後說道，「陛下，如此良辰美景之下，若是少了詩畫為伴，難免有些遺憾。不知可否容微臣與未婚妻子一同，為今日賞菊宴做一幅畫？」

  沈晗最近風頭極盛，昭武帝身在宮中也是有所耳聞的，他本身也是才學出眾之人，見了少年英才，自然是欣喜不已。又聽說是沈晗要和靈萱一同作畫，更是覺得新奇，於是便欣然答應。

  那邊，有內侍連忙在桌案之上擺好了紙張筆墨等物。接著，沈晗便扭頭看了靈萱一眼，二人相視一笑，相攜來到了桌案之前，各自拿起案上擺著的毛筆，開始作畫。

  只見這二人，分工合作，靈萱描繪眼前菊花繁盛的景象，沈晗則是在紙上勾勒出一個漫步於花叢中的女子。那女子，分明就是照著靈萱的模樣。只見畫中的少女，身形窈窕，步履輕盈，神態安閒自在，緩步與花叢之中，竟似真的要從畫上走下來一般了。

  等到畫中少女完全勾勒成形，沈晗又換了一支筆，在圖畫空白之處，隨手提了兩句詩。而靈萱，這時也將菊花全部畫好，同樣換了一支筆，接著沈晗所寫，又續了兩句。靈萱的字，竟是與沈晗的字有七八分的相像，兩個人的字放到一起，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異樣來。

  「雕蟲小技，還望陛下莫要嫌棄。」沈晗放下手中的筆，回身向昭武帝行禮道。

  昭武帝邁步來到桌案之前，細細看桌案上的這幅畫，只見畫中菊花繁盛妍麗，形態各異，神形兼備。而那畫中的少女，更是如同真人一般。再看那字，飄逸灑脫，不拘一格，帶著幾分飄渺空靈之氣，卻又力道十足，並非虛浮不實。

  「好，字好，畫更好。沒想到，你二人竟是配合如此默契，此畫若非親眼所見，怕是會以為是晗兒一人所作呢。哈哈，沒想到，我大周，還有此等才學出眾的女子，好。」昭武帝心情很好，接連說了幾個好字。

  當下便有內侍將畫作小心翼翼的展示給眾人觀看，在場的人，不論是這些官眷，還是那邊隨著昭武帝一同過來的諸位大人們，眾人都是點頭不已。

  「沈夫人真是好福氣呢，大兒媳是名動京城的才女，沒想到這個小兒媳，也是不遑多讓。幸虧沈夫人只得四個兒子，若是再多幾個，怕是這天下的好女孩，都跑到沈家去了。」當下便有幾位夫人如此說道。

  雲雪很是得意，四個兒子如今有三個都找到了媳婦，這三個媳婦，各有特色，都是十分優秀的女子。此時，雲雪也頗有一些兒子生少了的感覺，若是再多幾個，到時候都娶了媳婦，一屋子各色的美女，看起來應該是十分賞心悅目吧？

  一場賞菊宴，便這樣結束了，姜靈萱的名頭，也自此時傳揚開來。那些原本愛慕沈晗的女人，大多都死了心，不論相貌才情，靈萱都是上上之選，這些女孩，可是沒那個信心去跟靈萱爭搶了。

  當然，也有不死心的，秦燕玲便是其中之一。看著靈萱離去的背影，秦燕玲恨不得上去撕了靈萱那無雙的容貌。憑什麼啊？憑什麼一個農家女，竟然可以在這樣的場合大出風頭？她秦燕玲堂堂皇室郡主，竟然比不過一個農家女，簡直太可恨了。

  從那以後，雲雪就沒再帶靈萱出來了，目的達到了，誰還有那個閒工夫跑出來跟一群女人瞎白話啊？有那個工夫，還不如好好的置辦兒子成親的事情呢。

  不過，靈萱已經出名了，倒是有不少名門閨秀，經常的下帖子邀請靈萱出門聚會。雲雪對這個倒是不反對，她也希望，靈萱可以儘快的融入到京中名門閨秀的圈子裡去。

  一般的情況下，都是沈晗陪著靈萱出門。小兩口自從進京之後，感情也是迅速的加溫，此時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起，沈晗哪裡肯放心讓靈萱一人出門去啊？

  這一日，正是秀王府舉辦宴會。秀王家的小兒子如今才十九歲，還沒有娶親呢，秀王妃想在京城貴女中選個好的做兒媳，所以便頻頻的舉行各種宴會。

  秀王府的宴請，按理來說，應該是只請家裡有未嫁閨女的。不過秦燕玲好不容易遇上了這樣的機會，又如何肯放過？於是磨著秀王妃，給靈萱也送了張請帖去。

  靈萱接到了這請帖，有點兒猶豫，「雪姨，你看我去不去啊？」靈萱找雲雪商量。自從靈萱跟沈晗定親之後，就這麼稱呼雲雪了。畢竟是還沒有成親的，也不能直接叫娘，要是叫嬸子，又覺得不太對勁兒，還是雲雪這麼提議的。

  雲雪看了看那帖子，就笑了，「去啊，為什麼不去？你不去，她們還以為你是好欺負的呢。別擔心，我安排在你身邊的丫頭，都是會功夫的，再者還有晗兒陪著，怕什麼？再說了，就是沒有這些人，難道以你的身手，還能吃了虧不成？」

  雲雪對於靈萱可是十分有信心的，這孩子從小跟沈晗在一起，可是不光學了琴棋書畫，弓馬騎射，拳腳功夫，哪一樣她也沒落下的。

  有了雲雪的首肯，靈萱自然美什麼顧忌的，於是，到了九月二十六這日，便在沈晗的陪同之下，一起去了秀王府上。

  到了秀王府，沈晗就跟靈萱分開了，大戶人家宴客，都是男女分開的。沈晗扯著靈萱叮囑了一番，這才讓靈萱離開，隨後，沈晗就跟身邊的一個小子說了幾句，這才安心的同眾人飲酒去了。

  靈萱在秀王世子夫人的引領之下，來到了專門招待女客的地方。今天秀王府專門請了京城裡最知名的戲班來唱戲，不少人可都是翹首以盼的等著呢。

  宴席之上，秦燕玲只出來了一小會兒，之後就不見了影子。靈萱坐在一個不算很起眼的地方，安安靜靜的品嘗著菜餚。

  身旁一個丫頭端著湯盅來到了靈萱的身邊，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身子一個趔趄，手裡的湯盅便朝著靈萱飛了過來。靈萱一見這樣，立即起身閃開了，那盅湯，當然是落到了地上，半點兒也沒有沾到靈萱的身上。

  婢女戰戰兢兢的賠禮道歉，秀王府世子妃也過來賠情，又要懲罰那婢女。靈萱擺擺手，「罷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何必跟一個丫頭過不去。」

  靈萱又坐下來看戲，沒過多久，就有人來到靈萱的面前，說是沈晗喝多了，在那邊吐的不輕，一直喊著靈萱的名字。靈萱一聽，只好起身隨著來人一起去找沈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