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沈昕篇（十六）

  沈昕留下一些人安頓那些女子，剩下的人則是四處搜查，找尋線索。果然，有人在道觀里找到了好多的名冊帳冊還有金銀財寶等物，這些東西，沈昕都安排了人，暫時封存起來，等著他們從林州回來之後，再一一查看。

  三清觀裡面的道士等人，也全都被抓了起來，盡數看押。這些人，都是重要的人證，將來朝廷都要從重懲處，以警世人。

  處理好了這些，沈昕便趕忙帶人趕赴林州，明日林州有三清香會的人集會，必須在那個時候揭穿那個所謂靈童的真面目。

  為了這個沈昕還特意帶了幾個今日在此地的民眾，要求他們前去作證。那些民眾正因為各家閨女的事情憤恨不已呢，聽聞這事，便同意前去，他們要求要將那個什麼靈童一黨，全都抓住懲處。

  就這樣，一行人酉時末才算趕到了林州，眾人並未進城，而是與同樣隱藏在城外的鵬翮等人匯合了。兩下見面，就把今日的事情互相商議了一番，當鵬翮聽說了三清觀里的事情時，簡直憤恨不已，恨不得立即就去殺了那個什麼靈童的。

  眾人就在林州城外休息一晚，第二日清晨，大傢伙分散開來，有的進城打探消息，有的則是繼續隱藏。

  不多時，打探消息的人回來稟報，說是今日的集會，就在林州城東門外的空地之上。因為集會的人有將近十萬之眾，林州城內，是沒有那麼大的地方的。沈昕與鵬翮商議了一番，然後就帶人全數去了東城門外，然後眾人都扮作了普通百姓，等在那裡。

  辰時初，就有人在東城門外開始搭設高台，到了辰時末，高台搭好，四周也聚集了無數的民眾。而這個時候，從林州城裡，出來了一隊人馬，這些人徑直來到了高台之側，其中幾人，登上了高台

  

  這幾人當中，有一人做道士的裝扮，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面容俊逸雍容，帶著幾許憂鬱的神色，看上去倒是真有些悲天憫人的樣子。

  這時，下面的民眾便高聲喊了起來，「靈童，靈童，快看啊，是靈童現身了。」好多人都高聲的歡呼著。

  高台上的那個靈童見到此情形，便抬手，示意眾人安靜。果然，下面的民眾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沈昕和鵬翮在遠處看著，心中暗暗驚詫，這靈童的影響力倒是不小。幸虧他們發信的早些，還沒算真的成了氣候，若是再晚幾年，只怕還真是難辦了呢。二人都注視著高台之上，全神戒備，就等著出其不意，想辦法在眾人的面前揭破此人的真面目。

  而此時，高台上的靈童開始將講了，他講的，並不是什麼道家的經典，卻是一些似是而非，鼓動民眾加入三清香會的言論。主要還是說自己是天地靈氣所鍾，幾百年修行得道，之後又受天命下界點化世人等等。

  下面的那些民眾，都很是著迷的聽著，遠處的人根本就聽不見，但是他們的臉上也同樣帶著痴迷的神色。能夠遠遠地見到靈童額模樣，已經足以讓這些人興奮不已了。

  那靈童講了大概有半個多時辰，之後便開始派發靈符仙露等物。尤其是那個仙露，據說喝了那東西，百病全消，身強體健，好多人就是為了那東西才來的。不少人手裡都拿著各色的瓶子或是葫蘆等物，儘量多裝一些回去。

  於是，就見眾人排隊領靈符仙露。在那高台之下的一側，還有一個箱子，眾人領了靈符仙露之後，不少人都往那箱子裡投了好些的銀錢。

  鵬翮和沈昕都明白，關鍵的東西，就是那仙露了。那裡面，定然有加工炮製過的阿芙蓉，喝了那個水，時間長了就會上癮的。此時鵬翮從人群中走出，朗盛道，「不知道靈童所贈送的仙露，可真是得自天宮仙界？靈童若是真有悲天憫人的胸懷，不若將仙露的配方公布天下，讓天下百姓都能跟著沾光，豈不是更好？」

  「何苦讓這些百姓不辭辛勞，奔波遠行，只為了這區區一瓶仙露？更何況，嘴裡說著憐惜世人痛苦，要普度眾生，卻在一旁擺著功勞箱，這哪裡是救濟世人，分明就是藉機斂財呢。」

  鵬翮的話，讓高台上的幾人全都臉色大變，高台下的一些人便呼啦一下子圍在了鵬翮的身邊。「哪裡來的潑皮，竟然敢在道祖靈童面前口出狂言？識相的速速離去，不然的話，道祖降責，可不是你受得起的。」有人高聲訓斥道。

  鵬翮卻是依舊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態，他看了看台上的那個靈童，神色一凝，喝道，「秦鵬舉，爾堂堂大周皇族後裔，如今竟要以此等低劣的手段，來糊弄民眾了麼？」

  「你那仙露之中，摻了阿芙蓉，你以為旁人便不知麼？哼，你在虎頭寨種植的罌粟花，此刻已然盡數焚毀，我看你接下來還有什麼手段？還要從哪裡弄來這仙露？」

  鵬翮的話，讓高台上的那個靈童一下子臉色蒼白起來。他哪裡會想到有人竟然能夠知道自己的底細？秦鵬舉，十幾年來沒人叫他這個名字了，今日忽然被一個陌生人喊出來，他都覺得有些恍惚。

  再聽到自己苦心栽培的罌粟花竟然被焚毀了，他當時便覺得五內俱焚。三清觀之所以有那些個靈跡，大多都依賴著那阿芙蓉的效果。倘若斷了此物，他將會面對激憤的民眾，那樣的結果，他只要一想，就覺得十分可怕。

  好不容易，他才回過神來臉色蒼白的指著鵬翮道，「快，將這個妖言惑眾的人拿下，他是妖孽，大家不要聽他的。」

  有人手執刀劍，便要過來擒拿鵬翮，鵬翮卻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他轉身面對民眾，高聲道，「諸位鄉親，你們可知道，你們手中的仙露，那裡面摻著毒藥呢。這東西喝了的確是會讓你們覺得病痛減輕，神清氣爽，可是這東西會上癮的，，一旦上了癮，便再也無法停下來。」

  「一旦你們上了癮，就會離不開它，就只能將身家性命，全部託付在這個靈童的身上，成了供養他的宿主。他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得做什麼，一旦你們做不到，就要面臨痛苦的煎熬。」鵬翮根本就不理那些手執刀劍而來的人，只顧高聲喊道。

  「不僅僅是你們手中的仙露，還有靈符，香囊，甚至與三清觀中燃燒的香，裡面都摻了這種毒藥的。這就是為什麼，你們去三清觀燒香之後，覺得身體通泰，病痛全消的緣故。你們可有遇到一種情形，就是隔一段日子不去三清觀就會覺得渾身難受？而且去三清觀的間隔，越來越短？」

  這時，就有混在人群中的禁軍高聲喊著，「好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大傢伙兒，咱們這是被騙了啊。」有人就擠到了鵬翮的身前，將鵬翮圍住保護起來，那些手執刀劍的人，無論如何也都來不到鵬翮的身邊。

  民眾之中有的是第一次來參加這種集會，也有的是來過多少回了。人本來就有這種屬性，隨波逐流，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原本覺得這三清觀厲害，有靈跡，果然是道祖庇佑的，那麼多人都信奉肯定是有道理的，所以也就跟著一起。

  如今聽說，原來這裡面是騙人的，有一些人就開始動搖了。對啊，我最近不就是這樣麼？隔幾天不去三清觀，就會難受的不行，去了就覺得渾身都舒服。原本還以為是三清觀有神靈庇佑呢，原來是這麼回事，是被騙了啊。

  有一兩個醒悟過來的，接下來就會帶動好些人。當然了，也有一些，他們已經對於靈童的崇拜信奉已經深入骨髓了，這些人就開始破口大罵，罵鵬翮是妖孽等等。

  沈昕這時一揮手，早就藏匿起來的兩萬多禁軍一下子沖了出來，沈昕高喊道，「今日有妖人，蠱惑民眾，聚眾鬧事。朝廷得知，派我等前來擒拿妖人，爾等速速避讓，否則便將爾等當做妖人，一同擒拿。」

  「秦鵬舉，你用卑劣手段迷惑世人，用藥物控制民眾，並且囚禁無數女子，為你們兄弟享用作樂，實在是十惡不赦。今日本官便要將你擒拿，帶回京城受審。將你的罪行公之於眾，以警示天下百姓，再不要被你這樣的妖人迷惑。」沈昕一揮手，帶著眾人便沖向了那高台。

  別看下面的民眾很多，這些人大部分還沒有成為三清香會的忠實信徒。所以當官兵來到的這一刻，這些人便大多數都蹲在了地上，雙手抱著頭，生怕被牽連其中。只有少數一部分人，這時便要反抗，可惜，沈昕帶的，可是禁衛中的精銳，這些人的反抗，幾乎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頃刻之間，沈昕已然率領禁軍衝到了高台之下，沈昕等人騰身飛起，躍到高台之上，朝著那靈童便抓去。

  那秦家兄弟二人，跟隨薛亮多年，也是學了些功夫的，此刻便抽出了兵器，與沈昕等人糾纏起來。終究他們的功夫趕不上沈昕等人，不多時，就被擒拿住了。

  沈昕見到所有反抗的人基本上都被抓了，就立即命令禁軍，抽調一萬人，由秦鵬翮帶領，迅速進城，將林州知州等人，全數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