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安排

  「雲霖啊，你還是回學堂里吧，家裡如今銀錢也夠用的，不能耽誤了你念書。」雲雪覺得雲霖要是不念書實在太可惜了。雲霖念書很好，以後也不知道他的親生父母能不能來找他，即便是不來，也不能耽誤了雲霖的前程。要是雲霖以後能考個功名回來，也算是對得起父母當初把他抱回來了。

  

  「大姐，我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咋還讓我去念書啊？」雲霖看了雲雪一眼，那眼神里，略微有些責怪的意思。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更要讓你念書了。你念書好，比雲震強多了，大姐捨不得耽誤了你。」雲雪笑了，「你一個月的束脩也不過是一兩銀子，如今咱家還能拿得出。大姐也想你將來有個好前程，到時候，也能幫襯一下雲震他們。再者，你一個人先去念書，回來就教雲霆他們。這樣的話，咱們話一兩銀子，卻是三個人受益，這不就占了很多便宜麼？」

  「這兩年，你先教雲霆他們，等著再過幾年，大姐也會把雲霆他們送去學堂的。雲震啊，你有什麼打算呢？要是你想念書，大姐就把你也送去。」雲雪覺得，也不能太忽略了雲震，於是，就掉頭問二弟。

  雲震一聽，趕緊擺手，「得了，大姐，你可別難為我了。這幾年我在學堂里，也算是認得一些字了。這就挺好，至少不做個睜眼瞎子。我可不回去念書了，我在家裡，上山砍柴打獵的，也能幫一幫你。等你去山場子了，家裡總得有個人管事吧？雲霓畢竟歲數還小些，又是個綿軟的性子，不好總是出去的。」

  雲震這樣想，倒是也對。留下雲霓和雲霆他們在家，的確也是不妥當。「那行，大姐就依你，你願意上山還是幹啥都行。可是有一樣，你要是上山打獵，就得帶著大黃。你如今年紀還小，經驗不足，有大黃跟著你，我也能放心。」

  「好，我聽大姐的。」雲震一聽大姐同意了他的想法，也很高興。他對念書實在是沒多少天分，不像雲霖。能認識一些字就很好了，沒必要吧時間全都浪費在念書上。

  雲雪又囑咐了雲霓幾句，「大妹，你以後儘量別出門了，在家帶好雲霞，別讓她有什麼閃失就好。咱們家如今沒個長輩，我還不在家，總有那些個閒著沒事幹的，就愛欺負人。你的性子綿軟，容易受欺負。」雲雪還有別的話沒說，雲霓長得很好看，性子又好。就怕有哪些個混帳東西，看見雲霓的樣子，起了什麼歹心。

  十五道溝村雖然是個小村子，可是就在這鴨綠江邊上，也是州城和縣城之間來往的必經之地。更何況，這鴨綠江對岸，可就是高麗了呢。尤其是大江封凍之後，對岸的人，直接就可以從冰面上走過來。雖然目前高麗和大周的關係不錯，兩國可以互市貿易，兩國的民眾之間也還算友好。

  不過這些並不能消除雲雪的擔心。因為高麗的男子，一般冬日裡閒著沒事，就會在家裡喝酒。喝醉了，有的人就會出來惹事的。大周對於邊防上，尤其是對於高麗的防衛上，還是很鬆散的。萬一有人過來鬧事，那可就麻煩了呢。

  雲霓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不適合出去，所以很配合的點點頭。「好，我聽大姐的。對了，大姐，你要去山上，又要扮成男子，那我還得給大姐做幾套男子的衣服呢。要不，就把爹爹以前的衣裳找出來改小算了。」

  雲雪想了想，覺得可行。要是全都新做，費錢不說，也太扎眼了。倒不如拿父親的舊衣服改一下，這樣還不顯眼。「那好，這些針線上的事情，你比我強些，你說怎麼辦就這麼辦吧。」

  大家商量了半天，終於把一些能想到的事情都做了安排。然後雲雪就領著雲霖，去了村子裡的學堂。

  學堂就在村子的中央，夫子姓吳，是一個秀才。今年已經將近五十歲了，看上去倒是十分的和藹。夫子一聽說要讓雲霖回來念書，也是很高興。「好，這就好。雲霖念書上很有天分的，假以時日，定然能考個功名回來。雲雪丫頭啊，你一個女娃娃，要養著一大家子，又要供雲霖念書，這肩上的擔子可是不輕呢。這樣吧，雲霖的束脩減半，夫子也沒什麼大能耐，能幫上你的，也就這點兒了。」

  「呀，那怎麼使得啊？夫子也是指著這個養家餬口的呢，要是束脩減半，每個月可就少了很多呢。」雲雪沒想到夫子會這樣說，心裡高興之餘，也有些不安。

  「不過是雲霖一個，不礙的。倒是你們出去可別往外說啊，要是別人也知道了，我這邊也不好交代。都是鄉里鄉親的，到時候就不好了。」夫子趕緊囑咐了兩句。

  雲雪自然是明白的，人都是有個攀比的心理，要是知道了雲霖的束脩少，就怕有的人心裡不平衡了。「夫子放心，我們明白的。」

  跟夫子說好了，明天就讓雲霖回來念書，然後姐弟兩個從夫子家出來，往家裡走。還沒等走多遠呢，之間前面八九個男孩，聚在一起，似乎還有吵嚷的聲音。

  「大姐，那是我以前的同窗，蔣成韜。那些人在欺負他呢。」雲霖有些著急道。

  這個蔣成韜，雲雪倒是也知道一些的。村子裡有個蔣家，算是個大地主呢。蔣家在這裡住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家底十分的豐厚。可是卻有個弱點，就是幾代單傳，只得一個男丁。到了蔣家老爺子這輩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生出個兒子卻是個傻子。等著傻子長大了，老爺子花了大價錢給兒子娶了媳婦回來。

  蔣家娶的這個媳婦，長得那可是美艷無雙。這媳婦倒是也爭氣，進門之後，連著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這下子可把蔣家老爺子給沒壞了，整天樂得合不攏嘴。

  不過呢，村子裡頭都傳言，說是這幾個孩子，全都不是蔣家的種，是蔣家媳婦跟別人偷生的。你想啊，一個傻子，上哪懂這些個生兒育女的事情啊？再者，這幾個孩子全都長得十分的出挑，那小模樣長得，真是百里挑一。

  蔣成韜就是蔣家這一輩兒的老大，今年十三歲，長得眉清目秀，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樣了。而且這蔣成韜讀書也十分的出色，在學堂里，經常受到夫子的誇獎。

  「打他，使勁打。壞女人養的野種，也配在學堂里念書？夫子還誇你呢，夫子怎麼不問問你，你爹是哪個？連自己爹都不知道的野種，趕緊滾吧。」那些男孩們，嘴裡罵著不三不四的話，手腳卻不停地往那蔣成韜的身上招呼。

  這蔣成韜一個人，又哪裡是八九個同齡人的對手。這時已經被他們給打衣服也破了，臉上幾塊紅腫破皮，嘴角也見了血。「你們胡說，我爹在家呢，你們再胡說，我就讓我娘來打你們。」這孩子被打得有些狼狽，可是卻依舊奮力的反抗著。

  雲霖有些看不下去了，幾步衝上前去，將那幾個孩子給拽開。「你們在幹啥？為啥欺負成韜哥哥？當心我告訴蔣叔叔，讓他來收拾你們。」雲霖雖然比不上雲震的勁頭，不過也是經常跟雲雪一起練武的，所以這身手還是挺不錯的。

  「關你屁事啊？韓雲霖，你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也就配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吧。我告訴你，痛快的閃開，讓他拿出點錢來，我們就不難為他了。要不然，我們可是連你一起揍。」那群孩子中間，有一個歲數略大些的，指著雲霖說道。

  雲雪當然認識這個人，他就是韓義家的老大，韓雲昭。這韓雲昭今年十三歲了，比雲霖能大一些。韓義家裡只有兩個孩子，就全都送到了學堂念書。可是這韓雲昭的性子，倒是和雲嶂有點像，最是個坐不住的，每天就想著打架鬥毆，逞兇鬥狠。韓義是個讀書人，總想著把兒子也培養成才，所以對於韓雲昭這個樣子，實在是看不過去，但是也沒辦法。

  雲雪搖搖頭，老韓家的幾個孩子，全都被老爺子和老太太給慣瞎了，竟是沒一個有正形的。韓家老爺子有手藝，能幹，家裡也有錢。老太太又是個偏心的，對於她喜歡的孩子，偏得沒邊去了。老太太偏疼韓義，連帶的也十分疼韓義家的這兩個兒子，結果可想而知，兩個孩子就被帶歪了。

  家裡大人什麼樣，看孩子就能看出來。大人不講理，胡攪蠻纏，言傳身教之下，就會帶歪了孩子。只有家裡大人在說話的時候說出了一些難聽的，這些孩子才會口無遮攔的全都說了出來。要不然，一群小孩子，又怎麼能夠說出什麼野種之類的惡毒話語呢？

  雲霖看了看對面的雲昭，搖搖頭。「有我在，你別想欺負人。我才不會讓你們再欺負成韜哥哥呢。」

  韓雲昭有些生氣，他剛想伸手去揍雲霖，卻被旁邊的人拽住了。「雲昭，這韓雲霖的大姐，可是厲害的很呢。前陣子，你大伯家的三個哥哥，可是全都被她打了。咱們還是不要惹雲霖了，要不然他姐姐還不得把咱們打死啊？」一個男孩小聲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