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長眼的

  「本來只是也想給它綰髮的。」

  唐婉認命的坐在藤椅上給白虎解毛，另外兩隻小白虎已經滾做一團，用還不算鋒利的牙齒互相撕咬，只能零星咬下兩根白毛。

  雲心嘆氣：「王妃若是閒來無事，不如去外面走走。」

  「不去。」唐婉搖頭，直言，「京城裡處處都是人心險惡，我應付不來。」

  「……」

  您分明應付的得心應手。

  

  雲心心裡想著，面上卻不準備真的放王妃外出惹事。

  畢竟之前宮中的事情里，當初不少被斥責的女眷們，都將那日的事情都怪罪在唐婉的頭上，就等著找她幾句不痛快呢。

  「不如，王妃在府中馴導一下白虎吧。奴婢之前聽王爺吩咐，白虎這類生性就是嗜血好殺的，養育的時刻也不可泯滅了天性。」

  「恩……」

  唐婉沉思片刻，覺得封北寒說的話倒也沒錯。

  這些小崽子如今已然有了些爭鬥本能，可總不能等著它們撕咬府中的人。

  如此這般，唐婉特意讓府中採買的人，趁著清晨天剛亮，早市的時候去買點活雞和好一點的生肉回來，唐婉甚至特意囑咐了一句：「生肉要帶著血絲的，原汁原味。」

  這樣應該符合小白虎的口味。

  採買的嬤嬤聽聞此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第二日外出採買的時候，她嘴裡還振振有詞：「聽說王妃的確養了些珍稀的動物，可沒聽說過誰家的貓狗吃生肉的……還非要帶著血絲的。」

  角落裡，其他幾個府邸的採買嬤嬤跟著圍了上來，都好奇八卦。

  「鎮北王妃不是個溫婉可人的女子麼，怎開口就要這等可怕的東西？」

  採買嬤嬤也不明白，直嘆氣：「誰知道呢，誰叫咱家王爺寵著她，叫買帶血絲的，決不能買洗乾淨的吶，不同你們亂說了，我得趕緊去買新鮮的，王妃說……要什麼原汁原味呢。」

  圍觀的幾個嬤嬤瞬間炸開鍋。

  「天哪，王妃想要的東西未免也太挑剔了些吧。」

  「我看你們是忘記這王妃之前也是個不好惹的，瞧瞧學士府的唐柔，再看看丞相府的林輕音，兩個當初可都是中邪了，誰知道鎮北王妃拿這些東西，是不是為了作法呢！」

  聽到作法兩個字，眾人趕緊露出驚異的表情。

  偏偏還有人添油加醋：「你們別躲啊，你們仔細想想，除了下毒作法之外，什麼東西要用到血啊。」

  「這大白天的，說的我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太可怕了。」

  幾個嬤嬤推搡著往外走。

  角落裡，一個丫鬟卻悄沒聲的沒了蹤影，她一路回到丞相府里，將聽聞的事情都一一告知：「奴婢聽得真真切切的，王妃就是要生肉，帶血的。」

  林輕音先是有些嫌惡，最後卻勾了勾唇角，驀地笑了：「管她到底想要做什麼，但這個話頭，可是被我找到了。」

  「小姐，什麼話頭呀？」丫鬟不解。

  林輕音勾唇一笑：「這些日子裡，京城裡不總說夜裡有些匪盜麼，可總是也不見蹤影……」

  丫鬟瞭然：「小姐，您的意思是……」

  「去辦吧。」

  林輕音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扔了兩錠銀子過去。

  丫鬟滿臉喜悅，忙不迭的外出幫忙辦事。

  ……

  夜半三更。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更夫打更，手裡的銅鑼敲得震天響，敲完，他又將銅鑼往腋下一塞，拎著個燈籠和半罐子酒盞，溜溜達達的巡街，只嘴裡振振有詞。

  夜色茫茫，長街之上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更夫早就習以為常，聽見些聲音都就當是沒聽見，可此時昂，餘光里突然瞥見一抹人影。

  他猛地回過神來，手裡的半罐子酒散落一地：「你……你是誰！」

  「滾！」

  那人低吼了一句，抄起手裡的東西就要朝著更夫撲過來。

  更夫驚叫連連，剛想後退兩步，那身影卻突然被什麼東西給擊飛出去，重重砸在旁邊商鋪的廊柱上，發出一聲悶響，更夫尖叫大喊，側頭，才看見有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側。

  一張慘白的臉映入眼帘。

  「啊啊啊啊——」

  尖銳的叫聲刺破了京城的夜。

  等更夫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兩道人影已經不知所蹤，只有他低頭一看，抖若篩糠的兩條腿里已經濕潤一片，尿騷味瀰漫開來。

  他雙腿發軟，想要起身卻是不能。

  夜巡的衛兵趕到的時候，嫌惡的將更夫扶起來，卻只聽見更夫嘴裡振振有詞。

  「有鬼……京城裡有鬼啊！我看見了，好白的一張臉，還吐著舌頭！」

  背後，除了廊柱上行星星點點的血跡外，再無什麼其他的東西。

  而在暗巷之中，小乞丐冷然的擰斷了暗莊叛徒的頭顱，將屍體扔到封北寒下屬的腳邊，拍了拍手：「竟沒想到被更夫瞧見了，這人，怕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還想在京城裡掀起波瀾，給同伴通風報信。」

  封北寒藏匿於暗巷之中，冷眼盯著地上的屍體：「這個，也不知道夏國細作的事情嗎？」

  「他還接觸不到，若是能捉住上頭那幾個，倒是有可能。」

  小乞丐搖搖頭，見封北寒總是沉默著不出手，突然吊兒郎當的開了口，「我說王爺，如今在京城裡行事，應當不比在邊疆行事來的自由吧？您這束手束腳的，光我一個人，可捉不完。」

  回應他的，只有一顆從臉側划過的石子。

  小乞丐瞬間噤聲。

  這麼近的距離，他甚至沒看清封北寒的動作。

  而對方的神色還是淡淡的，甚至沒有看向他，轉身朝著王府而去：「這兩日，可都沒好好陪著婉兒。」

  小乞丐則站在原地，摸了摸臉上的血痕，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嘴角徹底沉了下去。

  這個男人，的確可怕。

  不過一聽到他竟然還想回去見唐婉，他跟上前：「還有兩個地方沒看完呢。」

  封北寒腳步一頓，不耐的橫了他一眼：「你很好。」

  「自然，只要是為王爺做事，我自然是肝腦塗地。更會在王爺沉迷美色的時候，特意提醒。」小乞丐笑的沒心沒肺。

  封北寒卻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小乞丐還想攔，就見一柄長槍從天而落，而李修滿正蹲在牆頭，似笑非笑的盯著他：「怎麼？有哪個不長眼的，要打擾我家王爺和王妃的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