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四章 報應
2024-05-15 22:56:07
作者: 姚穎怡
「燒,點火,快點,點火!」
外面傳來十一爺嘶吼的聲音,蔡九峰笑著搖頭,笨蛋啊,他已經是馬上要死的人了,那個笨蛋居然還想點火逼他出去。
「阿寶,時辰到了,咱們上路吧。」
阿寶嘆了口氣:「若是能找到那個孩子......」
「不提了,天意,都是天意,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不得不信了,這都是因果,老天不想讓我活下去了,所以那個孩子......算了!」
蔡九峰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聲音卻不是來自鐵牆,而是地下。
蔡九峰一怔,這座鐵屋是有暗道的,暗道就在地上,只是現在,他不想用了而已。
又是砰的一聲,阿寶遲疑地看向蔡九峰,等著他的吩咐。
蔡九峰想要坐起來,可是他已經沒有了力氣,只能吃力地點點頭,示意阿寶打開暗道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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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得了吩咐,從地上爬起來,將另一端的波斯地毯捲起來,他搬動機括,將入口慢慢打開,那是一個只容一人進出的方形洞口,從這裡下去,會有三條路,一條通向椰林附近的礁洞,另一條則在小山下的一個廢棄石屋裡,還有一個,就在這處房子外面的大樹下面。
一個人從洞裡鑽了出來,他鼻青臉腫,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容貌。
「你是......你是......馮保住?」
阿寶終於認出了他,這就是三天來在門外浴血奮戰的那個馮保住。
對了,老爺子說他是呂遷的人。
馮保住皺眉:「這屋裡可真熱啊!」
屋外,十一爺已經點起火來,熊熊燃燒的大火,炙烤著鐵牆,屋裡的溫度越來越高,如同蒸籠一般,讓人透不過氣來。
「你來做什麼,來看笑話的?」阿寶沒好氣地說道。
是啊,如果不是這小子在下面敲來敲去,他和老爺子現在已經駕鶴西去,根本不用再受罪了。
「沒事沒事,你別著急,我就是有件事不明白,想問問你們,等我問完,你們再死。」
馮保住努力想讓自己說得輕鬆一點,畢竟,這屋裡的老人,是自家媳婦的長輩,既然不能讓他舒服死去,那總要對他客氣些吧。
沒想到,阿寶聽了這番話,差點給氣死,這是什麼人啊,我們都要死了,你還追過來問這問那,你的人性呢?
「讓他問!」蔡九峰有氣無力地說道。
馮保住沖他笑了笑:「其實我們沾點親戚,我的岳母是你的外甥孫女,我夫人要稱你一聲曾舅公。」
蔡九峰蒼白的臉上一片灰敗,他顫抖著,想要指向霍譽,可是手卻已經無力抬起:「你,你,你是......」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是霍譽!
他走眼了,馮保住根本就不是呂遷的人,而是飛魚衛!
「原來你知道啊,我還以為你不知道,你的時間不多了,我就不和你閒話家常了,我且問你,呂遷究竟是什麼人,他在哪裡?」
見蔡九峰還在不可置信地瞪著自己,霍譽著急了,這屋裡太熱,他一個健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本就奄奄一息的蔡九峰?
其實他早就在下面了,入口的那道門其實很薄,他能聽到蔡九峰和阿寶的對話,雖然並不清晰,但是也聽明白了,他知道蔡九峰身上的蠱來自於阿寶。
然而,他後來還聽到阿寶提到了那個孩子,而蔡九峰則說是天意,那一刻,霍譽的腦袋裡嗡嗡作響,差點連後面的話也聽不到了。
蔡九峰要抓他家早哥兒,可能並不是來繼承香火的,而是要用早哥兒來救命!
霍譽不想問這個問題,他故意說出自己的身份,他從蔡九峰的反應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即使這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霍譽還是要強壓下想把他千刀萬剮的衝動,才能平靜地和蔡九峰說話。
蔡九峰怔怔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苦笑著說道:「我說是因果,還真是因果,因為我想要你兒子的命,所以你便要看著我狼狽死去,報應,真是報應。」
霍譽沒有說話,只是看向蔡九峰的目光越發冰冷。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全都告訴你,就當,就當是贖罪吧,我雖未真的殺你兒子,但卻也動了這個念頭,呵呵,就連老天也看不過去,所以我沒有找到他......」
蔡九峰大口緩著氣,他已是油燼燈枯,眼皮越來越沉重,他累了,他真的累了。
他用最後的氣力,緩緩說道:「呂......呂遷......乃先帝幼弟......他......去......去......京城了......」
蔡九峰還想告訴霍譽,他用了半輩子,才查出呂遷的身世,這還是他第一次對別人講,沒想到,卻也是他這一生說的最後一番話。
「大將軍,大將軍!」
阿寶撲到蔡九峰身邊,伸手試了試蔡九峰的鼻息,顫抖著為蔡九峰合上雙目,接著,他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
「大將軍,等等阿寶,阿寶老了,走得慢了,可我會追上您的,到了下面,阿寶繼續服侍您......」
噗的一聲,阿寶將匕首刺進胸膛。
霍譽看了看二人的屍體,沒有久留,轉身走進暗道。
十一爺正在指揮手下繼續往火堆上添柴禾,這時,黑皮跌跌撞撞跑了過來:「十一爺,大事不好,海上來了很多船,是戰船!」
來的是水師,朝廷於三年前組建的水師,尚不雄健,因此,只能智取不能強奪......
而此時的霍譽,已經登上了另一條船,蘇長齡一把抱住了他:「老大,你還活著,我知道你一定還活著!」
說完,蘇長齡揮舞著手臂,衝著大海興奮地大喊:「老大還活著,老大沒死......」
話音未落,他便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誰能告訴他,他在河裡不暈船,在江里也不暈船,為何到了海上,他卻從早吐到晚,吐到四肢無力,走路都打晃。
傍晚時分,晚霞滿天,將海面染成一片金紅,海邊的一塊礁石上,阿藥婆佇立在海風中,自從她的保住走後,她每天都會站在這裡翹首期盼,兒子說過,會來接她,也會和她一起去京城,那裡有她沒有見過面的兒媳和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