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小乞丐

  盛瑾嫻提著籃子剛拐出集市，就看到一道巷口零零星星圍著幾個人，似乎是在看什麼熱鬧。

  她並沒有太大的好奇心，握緊籃子便要走過，餘光卻不經意透過人群瞄到巷子裡的場景。

  似乎是幾個六七歲的孩子，他們蓬頭垢面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或者髒兮兮的。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兩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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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才寫信給他們寄去，現在應該還沒有收到。

  盛瑾嫻心中一緊，止住腳步，在原地呆立許久，最終還是緩緩往那邊走去。

  巷子裡是幾個小孩乞丐，三個男孩兩個女孩，一個個都是面黃肌瘦的，也不知多少天沒洗澡，隔著老遠都能問道一股子酸臭味。

  他們也不知從哪裡撿來的爛衣服和稻草，鋪在地上，應當就是他們的「床」，或者睡覺的地方更合適。

  見有人走近，其中一個個子稍高的男娃垂著頭，囁喏著開口，「求求好心人給點吃的吧！」

  兩個女孩似乎是很怕生人，躲在巷子最角落裡把自己縮成一團。

  許是因為太瘦，那一團看起來竟和貓兒一樣，小小的惹人憐惜。

  盛瑾嫻垂眸看了眼籃子裡涼掉的雞蛋灌餅，抬頭目光複雜的將幾個打量一遍，咬唇猶豫一陣，還是將手中的籃子放到了他們的面前。

  「吃吧。」

  方才說話那個男娃原本已經做好了不被搭理或者被打罵一頓的準備，聞言不可置信的抬起頭。

  黑乎乎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他目光中沒有這個年齡的孩子應該有的單純與天真，反倒藏著幾分俗世人才會有的滄桑。

  盛瑾嫻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將籃子上蓋的布揭開，再朝他那邊推了推，「這裡面有幾張餅，你們吃吧。」

  男娃細細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不像是在作假，便試探著伸長手，從籃子裡胡亂抓了張餅。

  金黃的餅上面墜著零星的蔥花，看起來就很有食慾。

  他餘光一直注意著盛瑾嫻的表情，緩緩張嘴，直到咬了一大口餅到嘴裡，她臉上都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快。

  他這才像是放心了，埋頭大口吃起來。

  旁邊幾個孩子也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從籃子裡取出餅，跟他一樣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便是他們那髒兮兮的手在餅上留下痕跡，也絲毫不在乎，大口就咬了過去。

  旁邊有個中年婦人看到，忍不住對盛瑾嫻說道：「姑娘，你又何必浪費那幾張餅呢，你幫他們吃這一頓飽飯，他們以後還是得餓肚子。」

  盛瑾嫻靦腆一笑，眼中露出幾分憐惜，解釋道：「看到他們就想起我家那兩個孩子，能幫就幫一幫吧。」

  婦人微微點點頭表示理解，她家也有孩子，但她家情況一般，養活自家孩子都勉強，又何談去幫助這幾個無親無故的小乞丐。

  看眼前這姑娘的衣著打扮，應該家境不錯，她願意給出這善心她也沒啥說的。

  「唉，」婦人嘆息道，「誰讓咱這長平城周圍儘是沙漠，連個莊稼都種不了，不然城裡也不會有那麼多乞丐了。」

  這些小乞丐大多是出生後家裡養不起被遺棄的，他們沿街乞討，但長平城中有錢的就那麼幾家，誰會願意經常給他們錢。

  更別說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個別富戶搬離長平城，畢竟這是大夏國邊陲，安全問題先是一大隱患，稍微有資產的，肯定要搬到更富庶更繁華的地方去。

  留下的只有他們這些窮人。

  盛瑾嫻蹙眉，這似乎不是她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了。

  她對農業不太了解，但記得在現代，在某位農業大佬的帶領下，國家早早就能在沙漠中種植水稻了。

  這個時候的人卻連小麥、玉米這些那些都種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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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談沙漠地區農業種植技術】

  【沙漠適合種植什麼農作物-某某知道】

  ……

  【便沙漠為綠地的新方法——點沙成土】

  ……

  盛瑾嫻的目光落在「點沙成土」那個詞條上，這小東西搜索出的內容還聽完整的，連這個都有。

  她正欲將那個詞條下的內容瀏覽一番，卻又聽到那婦人說話了，便把這些從腦中驅逐出去了。

  「唉……姑娘你是外地人嗎？」

  這姑娘模樣標緻，且皮膚白嫩，除了長平城幾個富貴人家的小姐，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呢。

  盛瑾嫻朝她笑了笑，並未答話。

  轉眼間，那十來張餅就被小乞丐們分食而完。

  高個男娃甚至還打了個飽嗝。

  盛瑾嫻見狀長嘆一聲，轉身打算離開。

  「姐姐——」

  那男娃喊住他。

  他開口嗓音嘶啞乾澀，唯恐盛瑾嫻沒聽到，猛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又喊道：「等一等，姐姐。」

  盛瑾嫻回頭，疑惑的看向他。

  就見那男娃看向其他四人，對他們微微頷首，幾人便不約而同的跪倒在地，給她磕了三個響頭，「謝姐姐賜餅之恩。」

  其中那個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女娃縮了縮脖子，不知想到什麼，又壯著膽子小聲喃喃道：「如果還有將來，我一、一定會報恩的。」

  盛瑾嫻並未聽到她的話，只對他們擺擺手，這磕三個響頭的行為讓她想起某種儀式，她可真不敢受。

  她頗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不用謝，我也只是……」

  正說著，不知想到了什麼，嘆息道：「罷了，你們起來吧。」

  說罷，轉身便走了。

  …

  路上那一耽擱，盛瑾嫻做好餅再出門時間有些晚了，她不敢再耽擱，急匆匆趕往集會。

  卻不知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兩個姑娘。

  錦衣華服那位正是蘇澤年的追求者周娥，她身邊的則是她的貼身丫鬟秋雨。

  自那日從軍營回來後，周娥就派人去打聽盛瑾嫻的消息。

  奈何後者深居簡出，直到今日才得知她住在郡主府。

  周娥馬不停蹄就趕來，卻得知盛瑾嫻一大早就去集會了。

  她氣得半死，卻又不想半途而廢，便直奔集市，發現她竟然是來賣餅，還在暗地裡嘲笑她許久。

  觀察了一早上都沒發現這女子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眼見著她忽然離開，周娥自然是從善如流的跟上了。

  故而方才在巷口發生的那一幕他們都看到了

  「小姐，那位姑娘心底真善良！」丫鬟秋雨忍不住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