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比想像中無情

  萬一這沒有處理好，那便是江山易主的事情。

  慕晚恩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沒關係，若是沒有了你的陪伴，朕要這天下，也沒有意義，更何況，吳軍還死死守著宮門，哪怕李沉能夠逃離此處，也絕對出不了宮。」

  原來，皇上早有打算。

  原來，爹爹說的沒錯，皇上的心中，自始至終只有冷錦歌一人，她的地位，高於江山社稷。

  李冰兒頃刻之間心如死灰，雙眼一黑，直挺挺地跌落玉台。

  那單薄的身子，從玉台的階梯上一步步地滾下去，忽然有人尖叫道：「李貴妃跌落了！」

  這聲尖叫，才驀然吸引了慕晚恩注意，他眸色一定，就看到那嬌小的身形停在最後一格階梯之上，身下，是一片殷紅。

  慕晚恩目無表情，倒是冷錦歌面色慌亂，「皇上，李貴妃是不是，是不是，流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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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去看看，再請個太醫。」

  本就是個不該出世的孩子，如今這個時候失去的話，比他親自解決要好得多，這個孩子可是在前一段時間，幾乎讓自己與錦歌的感情崩潰。

  「皇上……」

  男人的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冷漠，或許帝王，應該是這種模樣，可是不知為何，冷錦歌覺得有些可憐李冰兒……

  李冰兒流產了，是慕晚恩所期望的事情，太醫說她因為沉浸在父親與丈夫相對的悲傷之中，可能會沉睡一段時間。

  然而在聽到這條消息之後，慕晚恩只是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隨後便囑咐幾個稍微手腳麻利一點的宮女和嬤嬤留在這寢宮之中照料。

  李沉造反的消息，舉國皆知。

  待到慕璟睿回王府之後，沈念嫿早早地做好了他喜歡的糕點，也備了豐盛的晚膳，慕璟睿白皙的臉上，滿是倦容，今天光是幫皇上處理一些有關李沉的門生的事情，就已經是忙的焦頭爛額。

  慕璟睿累的不想說話，沈念嫿便也沒有故意找話題。

  只是沉默地吃著自己碗中的吃食，時不時抬眸看慕璟睿一眼，久了，後者輕笑了起來，率先打破了沉寂，「怎麼？王妃，本王不說話，你也不打算說話了？」

  「不是。」

  沈念嫿低下頭來，旋即幽幽道：「王爺若是很累的話，那便早些睡吧。」

  「今天李沉造反失敗，本王當初讓你不要調查吳軍，那是因為怕你知道之後，便不能在李沉的面前應對自然了，吳軍是本王的人。」

  說到底，還是不相信自己罷了。

  沈念嫿心裡悶悶的，仿佛有一塊石頭將心給堵住了一樣，她撇了撇嘴說道：「是，王爺的豐功偉績，整個皇城都傳遍了，哦對了，聽說，李貴妃小產了？」

  「嗯，從玉台上滾了下去，能留住性命就已經很不錯了。」

  玉台的階梯幾百層，還好只是傷及了腹中的孩子，人沒有事情，況且這應該是皇上欣喜的事情，他身為慕晚恩的皇叔，很清楚前段時間因為李冰兒孩子的事情，導致他與冷錦歌的關係始終不和。

  但是，慕璟睿蹙了蹙眉，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王爺，您不覺得，皇上比想像之中要冷漠無情很多麼？」

  慕璟睿忽然抬眼看向沈念嫿。

  沈念嫿道：「其實，身在帝王之家，臣妾清楚是應該要有城府，有計謀，但是，李貴妃腹中的孩子，畢竟是皇上的親生骨肉，臣妾聽宮中的佩環說了，除了幾個簡單的丫鬟和嬤嬤，再無人照顧李貴妃。」

  梵音在王府玩了幾日便回宮了，所以沈念嫿所得之的消息，都是從梵音郡主那頭傳來的，梵音雖未見過李冰兒如今的慘狀，但是光聽聽，都會令人心寒。

  「嫿兒，皇上的家事，不歸我們管轄。」

  慕璟睿嘴角輕彎，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隔牆有耳，要傳入了慕晚恩的耳畔，恐怕即便沈念嫿是他的王妃，也免不了被責備。

  沈念嫿頷首，隨後沉默。

  彼時的地牢之中，一道接一道的怒吼縈繞在地牢里，陰森灰暗的色調，四周都是銅牆鐵壁，地上有一個簡單的鋪著茅草的臥榻。

  守著牢門的獄卒們都坐在一個桌子上，幾人交流著。

  「小劉哪去了？拿一壇酒拿了這麼久，哥幾個花生米都快吃完了。」

  「就是啊！」

  正當幾人說著的時候，一個獄卒雙手提一左一右提著一壇美酒，衝著這邊走來，笑著大喊道：「來了來了，你們稍安勿躁，我這不是來了麼。」

  另一人見獄卒過來，連忙起身，朝著後來的那個人去，接過他手中的酒罈子，念念叨叨的：「真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回了趟娘家，去這麼久。」

  獄卒尷尬地笑上一笑。

  此時此刻，再次傳來一道低低的怒吼：「放我出去！」

  獄卒甲指了指遠處關押著重刑犯的一間牢房，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這傢伙叫喚了一個晚上了，還不嫌累呢？」

  「是吧，聽說以前是個丞相，可能一時間還受不了這種從雲端跌落谷底的打擊。」

  獄卒乙搖了搖頭，幫四個兄弟都倒滿了酒。

  偌大的一個地牢之中，一直迴蕩著李沉的「放我出去」的聲音，最終是外面的獄卒都喝醉了，聽不慣這低吼聲，這才不情不願地來到了李沉的牢房之外。

  「放本大人出去，你們知道，本大人的女兒可是後宮的李貴妃。」

  叫了整整一天，終於有人搭理自己，李沉忙走上前，試圖說服獄卒。

  獄卒甲露出一個極為不屑地表情，對著地上吐了口唾沫，口裡罵罵咧咧的：「我呸，尚書大人，您現在還以為自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尚書大人呢？您的罪書早就被皇上公布，張貼在了宮門之外，區區一個階下之囚，有什麼好嘚瑟的！」

  「你！你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同本大人說話！」

  李沉的面色陡然一黑，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他不過才被皇上撤職，如今連地牢之中的嘍囉都為他不屑一顧。

  獄卒依舊鄙夷不斷，「就你這樣，老子就這麼和你說話怎麼了，你現在去皇上那裡告老子啊，這地牢里進進出出的貴族多著了，都淪落成這樣了，還期望老子把你當爺爺一樣供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