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效忠

  陸裕庭出了將軍府，沒有驚動任何人。宋嵐一直守在外面，觀察他臉色，好像沒那麼黑了。

  「大人，付大小姐哄好了吧？我就說嘛，大人一出馬，付大小姐准就不生氣了。」

  陸裕庭沒理他，撩開車簾上了馬車。

  

  他背上有傷，無法騎馬，近段時間都需要坐馬車出行。

  「大人，吳烈還在錦衣衛所跪著，咱們……回去？」宋嵐試探著問，陸裕庭沒有說話，只是用腳踢了踢門板。

  這就是同意了。宋嵐會意，趕著馬車回了錦衣衛所。

  太子讓錦衣衛的人對陸裕庭行刑，吳烈站的最近，所以吳烈就成了行刑的人。

  當時吳烈是慌張的，他寧可自己受那一百鞭子，也不願意打陸裕庭。但太子下令無法違背。吳烈若是打輕了，定會被太子的死士發現，到時候重來，受罪的還是陸裕庭。

  更何況陸裕庭眼神示意，讓吳烈每一鞭子都掄足了。

  如果換一個人，換成宋嵐，鞭打敬愛的陸大人，能讓他爽翻天。

  打得越狠他越爽，畢竟宋嵐是個內心有點小變態的人。

  可吳烈不一樣。

  吳烈是個孤兒，被陸裕庭從死人堆里救出來，親自調教，成了優秀的錦衣衛。他性格耿直，把陸裕庭當做再生父母，比血親還親。

  太子逼他鞭打了再生父母，對他的精神折磨也很慘烈。

  一回來，吳烈就把自己下了錦衣衛大獄，希望能夠得到陸裕庭的嚴刑拷打，把自己打死都行。當然陸裕庭沒空管他，一出宮就去找付清婉了。於是吳烈就長跪不起，等著陸裕庭回來。

  宋嵐再巧的嘴，也說服不了這個耿直的同僚，只能趁著陸裕庭心情尚可，讓他早點回去，是打是殺，給吳烈一個痛快。

  大獄中，吳烈跪在枯草堆中，腮幫子咬的緊緊的，額頭一片血跡。

  陸裕庭一進來，他就狠狠磕了個頭，頭破了，血在流，他卻毫無知覺。

  「我把你從死人堆里救出來時，你還記得你說什麼了嗎？」陸裕庭淡淡問。

  「我願追隨在大人麾下，上刀山、下油鍋，死生效忠大人。」

  當年死人堆中，枯鴉盤旋，野狗低吼，荒蕪四野，他發出重誓，效忠大人。

  「你做到了嗎？」陸裕庭不客氣地質問。

  吳烈抬起頭來，看到陸裕庭肩上被血浸濕的地方，血氣上涌，腮幫子咬得死死的：「屬下冒犯大人，傷了大人，願以死謝罪！」

  陸裕庭冷笑一聲：「原來我花了十年，調教出一個廢物？一點挫折都經受不起。早知如此，當初不如讓你爛在死人堆里，也好過今日這沒出息的樣子。」

  說完，陸裕庭轉身就走。

  吳烈一愣，抓住鐵欄杆，看著陸裕庭的背影，仍有些不解。

  宋嵐嘆了口氣，也要走，吳烈連忙叫住他：「宋嵐，大人是什麼意思？」

  「大人從來沒怪過你。自責沒用，你最好的贖罪方式，就是搞清楚大人在想什麼，去幫他完成心愿，而不是把自己關在牢里，淒悽慘慘戚戚，在這自責浪費時間。」

  「啊？大人想的不是殺了我嗎？」吳烈不解。

  這蠢貨！就連宋嵐，也不由得捏起拳頭，恨不能把他腦子拔下來，看看裡面裝了什麼漿糊。

  啊，還是大人有涵養啊，在忍字上，普天之下沒人能贏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