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逃走

  春日明媚，草長鶯飛。

  付正清商議完事情，送客出門，陸裕庭轉身平靜道：「將軍留步，今日我們裝成府內護院秘密前來議事，倘若將軍親自送我們出府，於理不合，引人懷疑。」

  「你說的是，那就讓管家代我相送。」付正清正要叫管家，被陸裕庭用相同的理由拒絕，付正清只得作罷。

  陸裕庭語氣仍是平靜而稍顯冷漠的：「將軍牢記聖上口諭，彈劾丞相，還需要將軍出力，起帶頭之效。」

  他雖年輕，可當他壓低聲音說話時，沒有誰敢不敬。付正清觀察著這位年輕的錦衣衛，陸裕庭，人稱「陸大人」，雖未在錦衣衛名冊上見過他的名字，可他卻自由出入皇宮，秘密為聖上辦事，上傳下令，據聞經常秘密處決不忠的皇親國戚，隱藏勢力危險可怕。

  付正清帶兵打仗，與這位陸大人接觸過幾次，聖上的密令會由他帶到戰場，當時情況特殊，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付正清說明之後，陸大人居然收回聖上密令，讓付正清按照原計劃攻敵。

  是以付正清很驚訝，這位陸大人到底是什麼身份，讓聖上如此放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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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陸大人喬裝進府，是商議彈劾丞相一事。張丞相位居高位，被權勢熏昏頭腦，多年來收受賄賂，中飽私囊。張家更是仗勢欺人，橫行霸道，百姓積怨已深。

  聖上有心要滅了丞相府，可奈何張丞相早年結交群臣，權朋眾多，又私下招兵買馬，暗置軍隊，還有外邦勢力相助，根基頗深，聖上頗為忌憚。

  經過錦衣衛籌謀布派，一切準備就緒，不久後就會對張丞相的勢力一一攻破，屆時再由付正清為首的朝臣上奏彈劾，便可以讓錦衣衛，名正言順地將張家抄家滅族。

  之所以讓付正清上奏，是考慮他經常在戌邊打仗，不受張丞相勢力牽制，且他乃是平南大將軍，武力象徵，再合適不過了。

  「聽聞將軍之弟付大人要進京述職，聖上有意讓付大人留京，請將軍代為轉達聖意，以免付大人慌亂。」

  陸裕庭的話，看似隨意，卻有著冰冷的深意。

  二弟素來不喜歡京城裡的糾葛紛紜，在燕京做個小官，無憂無慮才是他的個性。如今聖上突然要他留京……

  是為了牽制。

  付正清心中一凜，寒意襲來：「是。」

  陸裕庭看了付正清一眼，語氣森然：「將軍不要過度揣摩聖意，聖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子民百姓，這件事不能出半點紕漏，所以才做了一些穩妥措施罷了。」

  這穩妥措施，就是讓付家二爺也待在聖上眼皮底下，做了人質，防止付將軍出了紕漏，不夠忠心。

  「臣不敢。」付正清額頭微微冒汗。

  陸裕庭當然知道他不敢，不再警示，打開門：「我們走。」

  兩個黑影立刻跟了上來。

  陸裕庭一行人是護院裝束，怎麼來的，便怎麼出去。

  走在一處月洞門時，他眼角忽而一跳，矮牆上有什麼東西飛快經過，大概是看到人來，飛快地往回跑，準備逃走。

  無需陸裕庭開口，在他眼神盯住時，身後手下起身，黑影掠過，再回來時，手中托著一隻活物：「大人，是松鼠。」

  陸裕庭神色波瀾不驚，大掌捏著吱吱亂叫的松鼠後頸，提到眼前。

  深邃銳利的眼睛，倒影著松鼠蓬鬆的大尾巴，冷酷中透露幾許溫情：「小東西，你想逃到哪裡去？」

  小松鼠雙爪緊張地握住，黑眼睛圓溜溜地轉動，觸鬚不停顫抖著，看著眼前的男人。

  「應該是不小心跑出來的，大人，要送回去嗎？」

  陸裕庭伸指摸了摸松鼠的皮毛，光滑柔軟，像緞子似的，想了想，收進袖子中：「等它的主人來找吧。」

  那個小丫頭應該很喜歡松鼠吧，松鼠這東西很容易死掉，在她找到之前，他先替她養著。

  *

  「看清楚了，確定是被那三個護院帶走的？」

  付清婉坐在金籠前，滿臉驚訝。

  「是，松鼠是珍品，不可能認錯。小蓮親眼看見，那三個人抓走了松鼠，沒有絲毫送回來的意思。奴婢已經細細問過，那三個人的穿戴，分明就是今早給我們送松鼠的三個護院。」

  鎖春說完，青蘿憤憤不平道：「沒有送回來的意思……難道他們想私底下拿去賣錢？」

  是啊，畢竟那是長安少見的珍品松鼠。

  「將軍府的護院何時這麼沒品了，連松鼠也要偷，姑娘，我們去向將軍告狀吧！好好審問審問，把松鼠拿回來！」

  「看為首那個人模樣挺俊的，沒想到是小偷……」

  付清婉沒有聽太多，便派鎖春和青蘿去查那三個人的行蹤，好討回松鼠。

  等了半日，鎖春先回來了，搖頭道：「姑娘，我問過護院頭子，他們也問了一圈，都說不認識那三個人，而且今日護院沒有進內宅的。」

  沒有進內宅？付清婉的眉頭深深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