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男人

  除了鎖綠，付清婉還驅走了好幾個丫鬟，言辭銳利，鐵面無私，與她溫婉明艷的容貌形成鮮明對比。

  所以輪到挑選三等小丫鬟時，大家都極盡全力地表現，生怕被姑娘嫌棄。

  也正因為如此，有的小丫鬟不經事，就因緊張而錯失機會，或是哭著躲到辦事媳婦們的裙子後面了。

  而這個叫小蓮的小丫頭，更是嚇得失禁。

  「小蓮嚇失禁了，還傻站在那兒，我要是小蓮，早就跑了。」

  「是啊，她怎麼不跑啊？丟死人了。」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沒有付清婉的吩咐，嚴媽媽也不動，所以也沒人來幫小蓮收拾。

  而小蓮像是嚇壞了，站在原地抽泣，清秀瘦弱的臉蛋，還淌著眼淚。

  付清婉微微蹙眉，青蘿以為付清婉不悅，便低聲道：「姑娘，奴婢把人帶下去收拾一下吧？」

  

  付清婉搖搖頭，見其他小丫鬟離小蓮遠遠的，唯有一兩個站在原地，雖沒安慰小蓮，可也沒有遠離。

  付清婉眼神微閃，問小蓮：「你聽見她們的話了嗎？」

  小蓮戰戰兢兢看了一眼付清婉，點了點頭。

  付清婉嘆了一口氣：「心裡很害怕吧，為什麼不離開呢？」

  大概是付清婉語氣溫和，小蓮害怕的情緒稍緩，終於願意開口，可是因為緊張，說話仍顯得費力。

  付清婉耐心等著她的回答。

  青蘿和鎖春都緊張起來。

  「因為……姑娘沒有發話……娘說……要聽姑娘的話……姑娘……沒有吩咐我離開……我就是心裡害怕……也不能逃走……」

  小蓮雙手死死攥著裙子，結結巴巴地說完這段話，她是個老實孩子，說話方式也很老實，直白得可憐。

  付清婉微微一愣，倒是有些意外，她隨口問鎖春：「你覺得小蓮如何？」

  鎖春一直在觀察小蓮：「回姑娘，奴婢覺得小蓮甚好。極度的緊張和害怕，哪怕是當眾丟臉，也沒讓她意志消沉，躲在人後，而是守在原地，聽候姑娘差遣。奴婢認為，經過調教，假以時日，小蓮定是個可用之才。」

  鎖春的聲音極為好聽，說起話來，頭頭是道，連挑剔的付清婉，也頻頻點頭。

  青蘿不由得看了鎖春一眼，還未進入婉宜院，她已經像是伺候姑娘多年那樣，語氣熟稔。

  不過青蘿並不嫉妒，反而很是高興。

  姑娘身邊的人才越多，對姑娘幫助越大。她歡迎還來不及，怎麼會嫉妒。

  「嚴媽媽，我已決定，小蓮，還有方才堅守原地沒有遠離小蓮的那幾個小丫鬟，職三等，月銀三百文。」付清婉說完，又摸了摸小蓮的頭，柔聲道：「好了，別哭了，跟著你青蘿姐姐下去收拾一下，換身衣裳來見我。」

  姑娘的手又香又柔，小蓮喜出望外，含著眼淚鄭重地點了點頭：「是。」

  而那些堅守原地的小丫鬟，也因為沒有拋棄同伴，獲得青睞，直接通過測試，又驚又喜。

  就這樣，付清婉選好了婉宜院的丫鬟，雖然還有空檔，但付清婉寧缺毋濫，只說將來有喜歡的再留下。

  嚴媽媽帶走了落選的人，同時回稟了老太君。老太君聽完，只評論了一句話：「婉姐兒選的不是丫鬟，是自己人」

  同樣得知消息的，還有付盈盈。

  她聽說付清婉寧可選當場失禁的小丫鬟，也不選從小在府里當值、經驗豐富的丫鬟，沉思不語。

  「付清婉又在耍什麼花招？把我們費盡心思安排進去的人全都遣散，反而盡選些粗手毛腳不懂禮數的笨丫鬟，難道就為了襯托她聰明麼，哼……」

  「姑娘，不管她耍什麼花招，咱們不要招惹她便是。」貼身丫鬟成芸小聲說道。

  付盈盈聽了，很不高興，將簪子一扔：「你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不過是一個不得父親寵愛的賤嫡罷了，我們還要顧忌她？」

  成芸臉一紅，忙道：「姑娘，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自從炭毒東窗事發後，我們事事不順，連累姨娘也進了佛堂。現在您又和她比賽，還是低調些，姨娘不在，我擔心您被她算計了去。」

  付盈盈冷笑一聲：「怕什麼，父親寵我疼我，從不會讓我吃虧，就算我錯了，也有父親護著我，這是她死也求不來的。而且，比賽的事情，她一定會輸。」

  付盈盈手裡握著簪子，是一枚重絲纏枝桃花簪，銀粉色的花瓣嬌艷欲滴，簪身雕刻著她的名兒，精緻獨特。

  這枚簪子，是樽郎特意為她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