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祖孫

  付清婉將付盈盈氣走後，心情大為舒暢。

  不過老太君卻並沒有在乎付盈盈的離去，在她心裡，已經越來越有嫡女風範的付清婉，顯得更為重要。

  「那雲兒是嫣兒調教出來的，能是什麼好東西？傳我的話，將雲兒或是攆或是賣，打發出去，不許她再待在婉宜院。」

  「是。」

  這時，站在付清婉身旁的幽兒怕極了。

  雲兒和她都是嫣兒從前的左右手，如今雲兒被攆出去，她還能獨好麼？

  想著，雙腿不由得瑟瑟發抖，竟不能支撐，徑直跪了下來。老太君見狀，不由得皺眉：「這又是誰？」

  綾紗是知道幽兒的，遂答道：「這是幽兒，也是婉宜院的二等丫鬟，和雲兒一樣受過嫣兒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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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君一聽就察覺出不對，覺得幽兒很是礙眼：「婉宜院看來並未平靜，若是再出現一個嫣兒，豈不是害了我的婉姐兒？」

  左思右想，唯有一個辦法。

  「婉姐兒，假若我將婉宜院的丫鬟全部換掉，你可會傷心？」

  這恰恰和付清婉想的一樣，老太君到底薑還是老的辣，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她鄭重點了點頭：「一切都聽老太君的。」繼而想到了什麼，又道：「除了青蘿。」

  老太君看了青蘿一眼，青蘿並不愛說話，可是做人做事卻踏踏實實的：「這孩子是你救回來的，忠心耿耿，留下吧。其他的人，就由我做主，可好？」

  可好兩個字，三分遲疑，七分擔憂，帶著小心翼翼的詢問。

  老太君小心翼翼，是有原因的。

  付清婉十歲生辰，一隻小野貓抓傷了付清婉，害得她高燒不退。

  老太君心中著急，命人將貓丟了出去。本來沒什麼，可卻氣得付清婉大哭三日，哭著跑到夏姨娘房裡，埋怨老太君自作主張，發誓再也不登榮安院的門，狠狠地傷了老太君的心。

  所以這次為付清婉做主，老太君反而還有些遲疑，生怕付清婉不高興。

  但是付清婉長眉舒展，緊緊握著老太君的手，滿懷感激：「多謝老太君，這件事不要別人，有老太君做主，婉兒心裡穩穩的。」

  不要別人，也不要夏姨娘，聯想到近日付清婉對夏姨娘格外冷淡，老太君不由得心生疑惑。

  「婉姐兒，我還有一事，想問問你。你為何，突然疏遠夏姨娘？」

  付清婉微微一愣，繼而道：「老太君，你覺得婉兒任性無禮，霸道囂張，是被誰教的？婉兒記得您曾想喚醒婉兒，卻被婉兒以命逼退。這十年來婉兒如同沉在一場噩夢，遲遲不醒，傷害著最愛婉兒的人。如今大夢初醒，才知道，婉兒錯了，錯在不該信錯了人，走錯了路。」

  付清婉四歲喪母，夏姨娘悄然接近，極盡寵溺，將她養成了一個任性妄為，不知羞恥的嫡女，而自己的親女兒，卻養成嫡女風範，得到將軍的賞識與寵愛。

  老太君何嘗不知，可她憐惜小婉兒四歲喪母，只會更寵溺，再加上婉兒只信任夏姨娘，又讓她這個老人怎麼辦呢？

  看著付清婉如此檢討自己，老太君百感交集，道：「好，好，我的婉姐兒長大了。」

  「老太君，婉兒決定和過去的自己決裂，回歸本我，重新做人。」

  「什麼重新做人。」老太君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嗔怪道：「小孩子亂說話。」

  付清婉露出笑靨，調皮地吐了吐舌，依偎進老太君的懷抱中。

  缺席十年的祖孫情，如今重新回歸，無論是老太君，還是付清婉，都很是珍惜。尤其是付清婉，她只願自己能早早報仇雪恨，一輩子都留在老太君身邊，彌補前世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