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一九九七

  一年沒回老家，紅星村里變化很大。

  李曼君發現，好幾家都把老宅拆了，正在建磚房，特別是她們李家屋後那幾家，居然全拆了。

  「大家今年日子過得好呀。」李曼君嘆道。

  大伯娘錢淑芬嗤笑一聲，擺擺手，「死要面子活受罪而已，你沒看見那房子就建了一層，頂都沒打嗎？」

  李曼君剛剛沒注意看，現在又看了一遍，還真是。

  她們李家兩棟樓都已經有模有樣了，大伯家的都開始粉牆，年後用不了三個月就能弄好。

  

  「怎麼回事啊？」李曼君好奇的問。

  錢淑芬說：「你們不住鄉下不知道，這鄰里之間，最計較了。」

  「怕咱們建房子高了他們家去，就拆了，準備建得比咱們的還高，結果沒錢，就停了唄。」

  「喏，瞧見你爸屋後那條溝沒，上坎的怕你爸和你大伯把排水溝挖到他們門口去，說影響他們過路，你爺說了，咱們家宅基地原本是連著後面的路的，後來村里人要走，才讓出來給大家走，結果咱們現在自己要挖條排水溝，人家就要上門來鬧。」

  家裡的事情，特別是老家的事，李大為兩口子從來沒跟李曼君提過，以至於，她和趙勇一直以為家裡的新房建得挺順利。

  沒想到，這裡頭還鬧出這麼多事。

  錢淑芬一看李曼君驚訝的表情，就知道她啥也不知道，往上坎那幾家白了幾眼，「就欺負咱們家男人少呢，先前為了這條排水溝，差點把你爸和你伯給打了。」

  幸好大牛媳婦娘家就在隔壁，有他們任家人幫了一把，這才沒事。

  李曼君急聲問：「伯娘，我爸和大伯沒事吧？」

  錢淑芬哼了一聲，叉起腰來，兇橫道：「要是你伯跟你爸有事，我早拿刀砍到他們家裡去了！」

  那就是沒事了，李曼君鬆了一口氣。

  正好王曉娟領著年年和囡囡過來，要來找大姑拜年討紅包，李曼君一個無奈的眼神掃過去，王曉娟忙「哎呀」的沖她搖搖頭，「沒出事，所以就不跟你們講了。」

  李曼君心道要是出事了你才說，那也沒用了啊。

  不解問：「地是咱們的，他們還不許咱們自己挖條溝？這也太不講理了吧。」

  王曉娟和錢淑芬難得默契的齊齊嘆了一口氣，在鄉下，那是講不通道理的。

  「你和他們講理是沒用的，就看誰拳頭大誰就是道理。」錢淑芬說到這，兇悍如她，也忍不住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而且農村的宅基地劃分，又很模糊，只能是村里領導來調和，真要拿出證據上法庭，那是不可能的。

  「得空去把家裡的宅基地畫一下吧，以防萬一。」

  晚上吃年夜飯的時候，李曼君提議道。

  事情已經過去，她也不好說父母沒跟自己講，老人也好面子，子女說不得他們，一說就炸，特別是她媽王曉娟。

  李大龍和李大為兄弟倆對視一眼，李大為只說李曼君太年輕。

  「這裡頭彎彎繞繞多著呢，上面沒指示，下面人也不能隨便來，這些地，就算政府來人，也分不清楚，到時候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

  李大龍也點點頭，「現在這樣也行了，反正溝也挖了，就這麼過了。」

  李曼君無奈一嘆，趙勇拍拍老婆的手，「以後多關心關心爸媽。」

  李曼君嗯了一聲，確實是她們做子女的疏忽，雖然討厭村子裡的攀比風氣，但也不能真就當它不存在。

  李大牛家的兒子取了名字，叫李書豪，今年滿一歲，除了不會講話，已經能滿地溜達。

  多一個小娃娃，過年感覺都熱鬧了許多，不開心的話題拋開，一家子商量起新房裝修的事，年夜飯的氛圍還挺不錯。

  吃完了飯，洗碗是不可能洗碗的，李大為帶著女婿和侄兒，把碗全收去洗了。

  女人們打掃桌椅板凳，收拾乾淨，把準備好的瓜果端上桌，打開電視看春晚。

  今年的春晚主題是回歸，那英和王菲的一首《1997》，唱出了一百年的苦苦等待，和對完整的期待。

  年年好奇的問媽媽，傲門在哪裡。

  李曼君指著牆上的公雞地圖，把這個地方指給孩子們看，小孩們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一隻住在公雞的腳邊，而傲門，就在她們不遠處。

  今晚的小品也很好笑，這個時候大家的膽子是很大的，諷刺資本的小品也敢演出來，也不會有人教育你怎麼做人，大家哈哈一笑，就夠了。

  而且，這幾年兩岸各地的人們都盼望著回到母親的懷抱來，春晚晚會上，還能見到許多兩岸歌星，為春晚帶來了許多流行元素。

  李曼君看得津津有味，瓜子都磕完了兩盤。

  春晚看完，也過了凌晨，放完煙花，就不守歲了，各回各家睡覺。

  新房子冷冰冰的，一樓堆著建築材料，拉了一根電線進來，能見亮。

  王曉娟剛剛提前過來開了電熱毯，兩個房間的被窩都是暖和的。

  李曼君一家三口睡一鋪，李麗君跟爸媽睡一間，那邊有兩鋪床。

  窗戶已經安裝好了，倒也沒有很冷。

  年年覺得有意思，她從來沒在這樣的環境裡睡過覺，這邊溜達溜達，那邊瞧瞧，因為樓梯扶手還沒按，惹得大人們心驚擔顫。

  最後，被李曼君強行帶回，退掉鞋襪，塞進被窩裡，這才被迫老實下來。

  「曼君！」

  門外傳來母親的呼喚聲，李曼君點點女兒的小鼻子，「快進被窩。」

  看著她把自己裹得嚴實，這才走出房間。

  門還沒裝，但趙勇在屋裡，王曉娟不好意思進去，就在外面喊人。

  見李曼君出來，笑嘻嘻塞給她兩個袋子。

  「什麼東西？」李曼君狐疑問。

  王曉娟叫她打開看看，李曼君挑了挑眉，從袋子裡拿出了兩套保暖衣。

  王曉娟喜滋滋的跟她說：「納米高科技的保暖衣，全球限量一千套，差點沒搶著，幸虧我電話打得快。」

  「這保暖衣可以自發熱，而且女的穿了能塑形，男的穿了能增陽氣嘞......」

  後面這句，是貼在李曼君耳朵邊說的，說完還衝她眨了下眼睛，一副我們都是過來人，都懂，的曖昧神情。

  李曼君拿著這套所謂的納米高科技保暖衣，內心就閃過一行字：GG商你們良心真的不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