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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被冷落的大將軍【求月票,求打賞】

2024-05-15 17:28:50 作者: 自知自明

  「咱在誕生的那一刻,更是天降紅霓,還有青鳥白虎相護。」

  「咱娘攜子在大河之中洗浴之時,上游飄下來五色的彩帶,取之裹身,整個大河立刻變的紅光燦爛。」

  「哈哈哈哈。」

  「哎,咱這朱重八呀,在宋先生的生花妙筆之間,已然不是個人了,是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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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朱元璋自嘲般的話,李善長和劉伯溫皆是面帶笑容。

  不過那李善長卻緩緩說道:「在下以為宋先生所言無甚不妥。」

  「天子嘛,就是人間的神靈。」

  一旁的劉伯溫也是說道:「即使大帥自己以為不是,也要讓百姓們以為是。如沒有神靈供百姓們叩拜,那也不成人間了。」

  聽著他們二人的話,朱元璋問道:「您二位覺得妥?」

  李善長和劉伯溫皆是點頭。

  可朱元璋卻在猶豫起來。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外突然傳來一聲二虎的稟報。

  「大王,齊衡大將軍求見。」

  隨著二虎的聲音響起,朱元璋立馬起身,喊道:「快,讓軍濤進來。」

  隨之,齊衡的身影便緩緩走了進來。

  剛剛走進來的齊衡,瞧著面前的李善長、劉伯溫和朱元璋,笑道:「大哥,剛剛在門口就聽你們說的熱鬧,這是商量什麼事呢,這麼高興。」

  瞧著齊衡走進。

  那坐在椅子上的李善長和劉伯溫皆是臉色一變。

  已經過去多久了,齊衡仿佛失蹤了一般。

  可如今,卻依舊還是來了。

  不過,二人還是急忙起身,對著進來的齊衡微微彎腰示意。

  而一旁聽到齊衡的話後,朱元璋也是笑著說道:「軍濤啊,你快來,快來。剛剛咱還在跟兩位先生商議著咱的登基詔書呢。」

  「你看,這是宋先生給咱寫的登基詔書,可是將他一通的夸啊,搞的咱都不認識自己了,你瞧瞧,有啥問題沒有。」

  瞧著朱元璋遞來的詔書,齊衡接來大致的看了下,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意思。」

  「這些戲詞給那些得位不正的皇帝來充一下門面還是可以的,不過要是大哥的話,根本不需要這些。」

  聽著齊衡的話,朱元璋頓時驚喜的說道:「哦?怎麼說?」

  齊衡道:「所謂登基詔書,無非就是給全天下的人說一說,為何大哥可以當皇帝。那些得位不正的,要麼是造反,要麼是篡位,很多事情拿不到明面去說,自然就要搞一些這樣的戲詞來糊弄人。」

  「不然場面上說不過去。」

  「可大哥呢,窮苦出身,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面對暴元的壓迫,奮勇抵抗,這些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嗎?」

  「所以我說,大哥是什麼樣,就怎麼說,不需要這些虛的,難道大哥這些經歷很不堪入耳嗎。」

  聽著齊衡的話,朱元璋的眼中滿是讚許,不過一旁的劉伯溫卻忍不住的說道:「大將軍,歷代以來,凡登基之帝王都會通過這樣的手段使百姓將帝王奉為神明,這樣一來,不是更有利於百姓臣服嗎。」

  面對劉伯溫的話,齊衡也沒有在意,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與其用這些空詞虛話來塑造一個不存在的神明,不如將真實的情況告知於天下,讓天下人知道是咱們這位朱皇帝給他們打下了如今的疆域,開創了盛世開端。」

  「至於神話愚民之策,不利於朝廷的管轄。」

  「日子過好了,百姓會去參拜廟宇,認為是神佛給了他們好日子過。日子過不好了,百姓也會去參拜廟宇,請求神明給他們賜福,如果所有人都這樣,將朝廷帝王置於何地。」

  「朝廷百官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做了這麼多的好事,豈不是都歸功於了神明,感恩上蒼降下聖賢?」

  「短時間內這樣的愚民之策看似效果不錯,但長久以往,百姓對於朝廷沒有歸屬感,不利於王朝的長久。」

  「遠的不說,就說這大元代宋,區區百年,你們這些讀書人只怕早就忘了什麼唐宋之盛,對於百姓而言,這天下不過就是換了一個主人而已,而自己都是王朝的奴才罷了。」

  「所以,我認為,這登基詔書要麼不要做,要做了,就做好,告訴天下人,大明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百姓的主子,大明好不好,要看所有人的努力。」

  「這便是大明的骨頭,天下人死不絕,大明就不會亡。」

  眾人聽著齊衡的話,都覺得耳目一新。

  尤其是李善長和劉伯溫。

  他們一生所學皆是古時才學。

  也都是從歷朝歷代的身上所學來的經驗。

  可如今,齊衡的話卻仿佛讓他們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想想古時歷朝,哪個不是奉行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理念。

  將天下當作了一家之天下。

  然後以天地君親師這樣的思想來主導蒼生。

  帝王,那是要比親人還要高一層的存在。

  帝王就等於家國。

  可帝王等於家國嗎。

  封建王朝的本質,帝王皇室本身就是世間最大的奴隸主,最大的地主。

  齊衡的這番話,等於是在給大明換骨頭。

  仔細思量後的李善長和劉伯溫,也都品出了這番話中的滋味,不由的,都不經意的看向了一旁的朱元璋。

  他們都明白,如果真的可以按照齊衡所說的這樣來執行。

  大明必然會不同於歷朝。

  是從底子上的不同。

  是脫胎換骨般的不同。

  但是,這樣的變化對於帝王而言,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等於是削減了帝王的重要性和權柄。

  朱元璋雖然沒有學過太多的東西,但漸漸的也品出了滋味。

  沒想到一個簡單的登基詔書竟然裡面還有這麼多的門道。

  不過,齊衡所說的這些話也不過就是淺淺的點了這麼一下。

  並沒有很深得去探究。

  而朱元璋在感受到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時,立馬裝出一副憨厚的表情,說道:「就是一個登基詔書,怎麼還有這麼多門道。」

  「咱聽不懂,不過,咱還是贊同軍濤的話,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虛詞,咱是什麼樣,就怎麼說。」

  「此詔書就該直言,咱是至貧出身,家無片瓦,身無完衣,在爹娘思的時候,連口米湯都喝不上,咱哥是脫下了自己的衣裳給咱娘裹的腳,兩尾蘆席給咱爹娘下的葬。」

  朱元璋這話,避開了齊衡點出的那一點,又採用了他的辦法。

  畢竟,一旦真的採用了齊衡的想法,那可就關係甚大了。

  就好像帝王與朝廷的關係,一個是朝廷給帝王服務。

  一個是帝王乃朝廷的一部分。

  而且,此刻只是議論登基詔書的事情,牽扯大了也不好。

  此刻也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

  見此,一旁的劉伯溫和李善長,皆是拱手道:「照辦!」

  聽著他們的話,朱元璋笑呵呵的將那份登基詔書交到了劉伯溫的手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先生給咱重新撰寫一份吧。」

  劉伯溫笑道:「伯溫有幸能寫這樣的一份登基詔書,實在是幸運。」

  見此,朱元璋笑呵呵的對一旁的李善長說道:「對了,新朝的禮法典籍制定如何了?」

  李善長起身道:「從三月以來,呂昶就領著一群飽學碩儒在太史院忙的興致高昂。但凡朝廷所必備的禮法、典章、皇曆、鐘磬、音律、樂舞、服飾,樣樣都在擬定之中。」

  「不日就會呈上,請上位裁定。」

  聽著這話,朱元璋笑道:「咱早就說過,呂昶啊,是個能人,肚子裡就是百寶箱。」

  而李善長則繼續說道:「還有,皇宮正殿、奉天殿在胡惟庸的親自督理下日夜趕工,已經初具規模了。」

  朱元璋笑道:「胡惟庸也是個大能人,一會兒啊,咱們瞧瞧他去。」

  朱元璋誇了一下劉伯溫陣容的呂昶,又急忙誇了下李善長麾下的胡惟庸,也是誰也不冷落。

  只是,原本被朱元璋專門叫過來的齊衡,此刻卻仿佛沒有了存在的價值,這些事情都不歸他來做,插不進什麼話,也不想插進什麼話。

  似乎被朱元璋有意的冷落。

  但齊衡卻樂得如此。

  半個多時辰後。

  朱元璋和李善長等人終於將所以事情敲定。

  這中間,根本沒有齊衡說話的機會。

  最後朱元璋也沒有專門留他,仿佛就是喊他來走個過場。

  當然,面上的禮節還是照顧到了。

  隨著眾人離開朱元璋的書房後。

  帥府當中的李善長和劉伯溫二人,一同走著。

  李善長此刻很是得意,滿面紅光。

  可卻反而對著身邊的劉伯溫說道:「伯溫兄吶,恭喜你了,你是大獲聖恩吶。」

  「看來,碩儒宋濂不過是生花妙筆,而劉先生卻是巨筆如椽,當朝第一呀。」

  劉伯溫微微一笑,道:「在下何能,都是大王點鐵成金嘛。」

  「對了,剛才在大王進門之前,善長兄閉著眼睛說了三件事,國號、國都、登基詔書。而大王在進門後,果然就說了這三件事,好像是聽見了善長兄的吩咐。」

  「令人慚愧吶,善長兄閉著眼睛說出來的話,伯溫睜眼都說不出啊。」

  而一旁的李善長則說道:「伯溫啊,你不光是這根筆是當朝第一,這張嘴也是當朝無二呀。」

  劉伯溫聞言一笑。

  不過,在笑完之後,劉伯溫卻像是想起什麼,說道:「不過,今日在書房中,善長兄難道沒有看出些什麼問題嗎?」

  劉伯溫做出一副突然想起的模樣,可誰都知道,這話只怕才是他二人今天談話的重點。

  而在聽到劉伯溫的話後,李善長微微一笑,一言不發。

  對於今日的情況,早就在他李善長的意料當中。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罷了。

  畢竟,當初流傳在張士誠境內的童謠,可就是他暗中命人傳出去的。

  李善長微微一笑,故作不知的說道:「伯溫兄所指何事啊?」

  見李善長裝傻,劉伯溫不由的說道:「如今這裡只有你我二人,善長兄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聽到這話,李善長也就不再裝腔作勢,一點也沒有隱藏自己得意的心情,說道:「今日原本上位主動召他來參與政事,可咱們這位大將軍卻自以為是的說了那麼多,好像這全天下就他最能似的,連上位都不放眼裡。」

  「如此之人,上位如何能喜歡?冷落他,也是應該。」

  李善長的話,劉伯溫又何嘗不知,可是,他始終都有些困惑,說道:「善長兄,你我都曾與大將軍共事過,應該是了解大將軍為人的,他可向來都不喜歡出這種風頭的。」

  「但今日這是怎麼了?」

  「雖然大將軍所說的那些話也讓伯溫耳目一新,但事關根基之事,又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在大王面前說出呢?」

  劉伯溫的話,李善長也不理解,不過很快便想通了。

  說道:「這有什麼,自從當初他將上位於犄角嶺救出來後,便再沒有參與過大事的商議,上位麾下的軍政也都由幾位大帥和我們處理。原本大權在握的時候不感覺,如今沒有了上位的器重,他自然是要急一些的。」

  「大將軍雖然名高位重,但終究不過一少年,二十出頭,心急一些也不是不能理解。」

  聽著李善長的話,瞧著李善長臉上得意的笑容,劉伯溫暗暗搖了搖頭。

  相比於李善長,他劉伯溫可是真切的了解過齊衡手段的。

  早在剛剛打下金陵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有這樣一天,並且為此暗中布置許多的人,會如李善長口中所說嗎?

  不管會不會,反正他劉伯溫不信。

  不過,既然他李善長得意如此,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如今的李善長儼然就是一副文臣之首的模樣,自己也不好擾了對方的春秋好夢。

  但,他回想今日在書房中齊衡與朱元璋的表現。

  一個有意冷落。

  一個似乎在故意如此。

  像是今日所言,就是為了惹朱元璋生氣一般。

  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劉伯溫轉頭又對著李善長說道:「對了,善長兄,這幾日大王將開國必備的事情該說的都說了,可有一件事,卻隻字未提。」

  李善長一愣,皺著眉頭道:「何事?」

  劉伯溫左右查看,見四下無人,這才小心的開口道:「滁州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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