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愛是靠心不是靠腦
2024-05-15 16:04:25
作者: 嚴華
奇蹟並沒有在兩人身上發生,男孩兒的傷越來越重,若是再不得到救治很有可能就此喪命。
一場拋棄一切的私奔就此劃下句號。
女孩在雨停之後帶著重傷昏迷的男孩回到了他們的村子,男孩兒因為處於昏迷並不知道女孩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都遭遇了什麼,只知道等他再次醒來時他的腿奇蹟般的已經恢復如初,就像之前的痛苦都不過是一場夢。
但很快男孩便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夢,因為自此之後他再也沒再見過女孩兒,家人也從不許他外出。
直到成親那日,他尋了個機會跑去了女孩的家裡,卻瞧見女孩家門庭若市紅綢高掛,正同他一般舉行著成親儀式。
他親眼看到女孩與人拜堂,與人牽著紅綢送入洞房。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當時年輕的他只覺得被人欺騙被人背叛,惱怒之下直接衝進去砸了她的婚宴,直至被其親屬打的爬不起來扔出去。
王不喚說到此處沒再繼續往下說,嚴華偏頭看他,他正目光悠遠不知望著何處,神情不見憂傷,語氣也唯有半絲情緒。
嚴華見他停住,好奇道:「最後怎麼樣了?兩人自此便再也沒有聯繫了嗎?」
王不喚皺了皺眉,似在回想,良久像終於想起來般,回道:「受傷的男孩兒被家人接了回去,也成了親。而兩人之後便再也未曾見面。直到一年後,有一天晚上女孩兒突然出現在了男孩面前。她臉色蒼白,穿著打扮也並不似以前有章法,看上去似乎過得並不如意。」
嚴華問他:「是她的夫君待她不好嗎?」
王不喚淺淺一笑:「她是來讓男孩兒帶她走,像之前一樣兩人什麼也不要,重新找個地方生活。但她為何有此要求男孩並不知道,因為他當時根本沒問原因。」
「男孩兒答應了嗎?」嚴華問出這句話時不知為何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男還沒問原因,相比結果並不樂觀。
「沒有,男孩對成親的事一直耿耿於懷,不僅沒有同意,也不聽女孩解釋,甚至出言羞辱了女孩兒。」王不喚低低道:「年輕啊,就是容易犯錯。」
果然,嚴華心道
「後來呢?」
王不喚仰頭看著天,神思似乎飄遠,悠悠道:「後來女孩便被趕來的家人帶了回去,而在這之後,男孩才真正意義上從未再見到過女孩兒。即便後來他苦苦哀求,女孩卻再也不願見他。」
嚴華不解:「為什麼?男孩兒是做錯了什麼嗎?」即便他當初對女孩惡語相向,那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嗎?
「錯,他當然錯。錯在不問原因,錯在一意孤行,錯在只相信自己而不去聆聽。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錯,他自以為自己是被傷害的那個,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卻是傷人的元兇。」王不喚聲音很輕很淺,不像斥責倒像自省。
嚴華聽出事情的反轉,雖然聽出王不喚說的是自己的故事,雖覺繼續問下去是揭人傷疤,但思索片刻還是好奇的問出了口。
她道:「難道一切並不是男孩所見的那樣嗎?」
王不喚輕嘆一聲:「其實女孩兒成親那天男孩兒見到的新娘並不是她,那時的她正生命垂危根本不可能完成儀式,那個拜堂的新娘是她父母找人代替的。但神奇的是原本已經回天乏術的女孩兒當夜卻又奇蹟般的活了過來,但在那之後的一年她一直被關在家中,好不容易得了個機會去找男孩,卻不想被男孩惡語重傷,甚至嫌棄。」
嚴華道:「你方才說女孩兒成親當天差點死掉,莫不是她自殺了?」
王不喚點了點頭:「當天她便服藥自盡,但並未死成。之後被囚禁的一年裡家人雖然防範著,卻也讓她自殺過幾回,但後來都奇蹟般並無大礙。」
嚴華聽到這裡看了他許久,身旁玩鬧的孩童正繞著兩人跑圈圈,有一個一不注意在王不喚面前摔了個跟頭。
王不喚慈愛的將她扶了起來,沖她和藹一笑,眼中看不出憂傷,眸光似是一汪深潭看不清情緒。
嚴華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髮絲,幽幽道:「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應該就是你和第一代聖女,我記得當時你曾說過你們沒能在一起。難道就是因為這其中的誤會,你們就此錯過了嗎?」
「是啊。」王不喚眉目微轉似笑似憂:「我的年少無知傷了她的心,以至於她徹底斷了我們這段情。因為在山洞裡誤食了子母蠱,不知為何受再重的傷我們都死不了,她求死無門,求生卻無念,這樣渾渾噩噩許多年,最終還是被身邊的溫玉暖了冰心,直到死她也不願再見我一面。」
感情就是這樣即便在堅韌卻也有被消磨的時候,能為一個人死了又死該是怎樣的執念,被這樣的執念傷害又該是怎樣的痛心,痛心後又是如何才能再次重燃希望,這樣的女人該是有多堅強多烈性,沒有再見他嚴華覺得並不奇怪。
興許王不喚一直護著聖女也有這其中的原因,那是她的後代,也是生命的一種延續。
她問:「難道你就真的再未見到過她嗎?她不願見你,你若想見還是能見的吧。」
王不喚悵然:「見不到了,她自那之後再未踏出家門半步,她家中對我也是防範有加。」
他頓了頓:「其實在那之後我還是見過她一回,但也僅僅只有那一回。」
「何時?」
「她的葬禮上。」
王不喚講故事時自始至終都顯得很平靜,並沒有過多的情感流露,就像是在講一個別人的故事。
嚴華想,或許他經過這漫長的時間洗禮已經覺得那道傷不算什麼了,更甚者或許疤痕早已消失不見。
她道:「想來聖女長得應是極美。」
嚴華見王不喚出神想了想,面上難得有些鬆動,落寞而憂傷。
他說:「時間太久,她的樣貌我已經記不清了,腦中只記得她是一個愛笑的女孩,她的笑似乎能融化所有寒冰,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只是之後的許多年她都不曾再笑過,以至於從那時我就總覺得我的四季中少了夏天。」
嚴華問他:「那你還愛她嗎?」
「愛,自然是愛的。即便她的容顏已經在我腦海中淡去,但我知道我這漫長的一生曾那麼真摯的愛過一個人。愛一個人不一定要記得她的樣貌,你只需記得有那麼一個人曾讓你體會到那份心情,如此便能很長久。大腦會在睡夢中休息,可心卻一直在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