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不是人

  看見這些傷，余樂陽就想到了李福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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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她也是傷痕累累。

  這還沒完。

  牛小美又掀起衣服，露出青青紫紫的腹部。

  背上也是。

  密密麻麻，幾乎看不到一處好皮。

  圍觀眾人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余樂陽也是嚇了一大跳，她想過牛大壯會對牛小美不好，頂多是吃不好穿不好，平時多幹家務農活，卻沒想到他竟然會把一個孩子打成這樣。

  簡直泯滅人性！

  余樂陽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但她也清醒的知道，再同情劉小美，都不能把她留在家裡。

  一旦留下她，牛大壯就會跟著粘上來，甩也甩不掉。

  牛小美又捲起一條褲管，這個過程讓她噝噝倒吸涼氣。

  同樣瘦是皮包骨頭的腿上，幾道高高腫起，青紫的皮膚上似要滲出血來。

  牛小美哭著說道：「我腿上的傷，正是你們把我送回去後，我爸打的。」

  牛小美悔恨的道：「上次過來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爸他逼我，我要是不過來的話，他就說要打死我。」

  「可是……，你們把我送回去了。我爸嫌棄我沒能撈到一點好處，生氣的打我。」

  「他說我不是男娃，既不能他傳宗接待，又不為給他撈到好處，不如打死我算了。」

  「我的腿差點就被他打斷了，我好害怕。我怕被他找到，我就死定了。小舅媽，大姐求你們救我一命吧。我想活著，不想再被他打了。」

  牛小美十分悽慘。

  現場眾人都沉默了。

  都說虎毒不食子。

  把親生女兒打成這樣，那個叫牛大壯的，不配當父親！

  只恨這世上沒有父親上崗證！

  有心軟的大媽，已經忍不住在抹眼淚。

  不過仍然有人勸余樂陽，幫一幫這個可憐的姑娘。

  「大媽，你好善良。」余樂陽看著那人，『呵呵』一聲，「我記得你家只有一個兒子，而你一直想要一個女兒。不如你把她收養了，正好完成了多年夙願？」

  大媽一噎，她是想要自己的親生女兒，就算要領養，也是去福利院領養一個身份乾淨的小孩，而不是像牛小美這種，帶著一條大吸血蟲的。

  大媽訕訕閉嘴，再不敢多插話。

  余樂陽對牛小美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真的幫不了你。你那個爸實在太可麻煩，我們是不敢沾上你的。」

  余樂陽又給她五十塊錢：「好了，你快回老家吧。你可以去報警，也許能徹底脫離牛大壯。」

  余樂陽說完就帶著家裡人回了院子。

  李幸突然從人群後面跑出來，緊跟在余樂陽身後回屋。

  她轉身關門時，忍不住同情的看了牛小美一眼。

  她看見牛小美身上的傷，就嚇得身體一哆嗦。

  牛小美抬頭與她對視，眼眶裡含著眼淚，看著特別可憐。

  李幸受到驚嚇，連忙低下頭，快速把門關上了。

  牛小美沒走，她也不敢走，這裡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但她也沒再跪著，而是抱著腿坐在大門外。

  她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繼續跪下去是在逼人。

  余樂陽他們回到家裡。

  李幸顯得悶悶不樂。

  她在外面坐了一會兒，就回自己房間了。

  沒一會兒，她提了一個脹鼓鼓的包包出來。

  她猶豫了一下，就去找了余樂陽：「大姐，我們能不能幫一幫牛小美？」

  余樂陽詫異的看著她：「你想怎麼幫？又幫到什麼程度？」

  李幸緊緊咬著嘴唇，想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和媽媽就是離開了那個家，才過是好日子的。大姐，我們幫牛小美離開好不好？」

  「離開以後呢？」余樂陽又問，「她用什麼生活？她比你小好幾歲，就想工作養活自己，那也是童工根本沒人會要。」

  李幸絞著手指低下了頭。

  這一次，她想的時間更久：「我可以把零花錢省下來給她。」

  「如果牛小美把這一切告訴牛大壯，父女倆合夥吸你的血，吸你母親的血呢？」

  李幸臉色一白，細聲說道：「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李幸很失落，也很難過。

  她覺得錯的人不是母親，不是自己，也不是牛小美。

  錯的是牛大壯。

  自己和母親擺脫他能過得更好，她覺得牛小美也可以。

  但是她有母親，有外婆舅舅舅媽。

  牛小美卻是孤身一人，年紀又小，還被牛大壯控制慣了……

  李幸失望離開。

  就在他跨出大門時，余樂陽叫又忽然叫住她。

  李幸又滿懷期待的看向她。

  余樂陽對她說道：「想要獲得自由，總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想想當初你和小姨是怎麼擺脫牛大壯的？她不會以為什麼都不付出，就能過上好日子吧！」

  「剛才我在門外說的話你也聽見了。只有她自己徹底擺脫牛大壯，才有你幫她的價值。」

  李幸似懂非懂的離開了余樂陽的房間。

  晚飯過後。

  家裡人都在堂屋裡看電視。

  李幸則端著留好的飯菜，去找牛小美。

  牛小美捧著這碗豐盛的飯菜，吃得狼吞虎咽。

  一大碗飯，她把碗都舔乾淨了。

  她用衣袖把碗擦乾淨，遞還給李幸：「謝謝你，姐姐。」

  李幸皺眉：「我不是你姐姐，不許你這樣叫我。」

  不顧牛小美委屈巴巴的眼神，李幸跟她說起擺脫牛大壯的事。

  「如果你真能跟他斷絕關係，我就幫你。」

  牛小美看著關上的大門，聽著院子裡傳來放電視的聲音，眼神里全是羨慕。

  她知道，該自己做決定的時候了！

  次日一早，余樂陽他們打開院門，就不見牛小美的身影。

  也不知她最後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沒成想，一個月後，李幸放學後跑回家。

  興沖沖的把一封信遞到余樂陽面前：「大姐，我收到一封從孤兒院裡寄來的信。」

  余樂陽拆開一看。

  竟然是牛小美寄來的。

  牛小美的字跡歪歪扭扭，像個剛學寫字的幼兒園學生。

  她在信里說，她回去之後，帶著傷回到市里，就去公安局牛大壯告了。

  民警看到牛小美身上的傷，恨得牙痒痒。

  最後在牛小美的哀求下，她成功在法律上和牛大壯脫離了父女關係。

  她也拒絕了好心人的收養，去了市裡的一家孤兒院。

  牛小美的堅定決心出乎余樂陽的意思。

  她竟然會拒絕好心人的收養，可見她還沒學壞，還有些良知。

  余樂陽很欣慰，也不枉李幸幫她一場。

  李幸也信守承諾，給她回了一封信，讓她在孤兒院裡安心住著。

  並且承諾會以熱心人士的名義，通過孤兒院資助她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