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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無暇紀事5

2024-04-29 01:46:52 作者: 江東小白龍

  在我幼時的記憶中,以前的城守是個很簡樸的人,他們一家雖然位高權重,但卻從來沒有用這些東西為自己謀得過什麼不該得的東西。

  可是這老城守父子卻顯然不是什麼好東西,自他們上任後沒多久,這城裡的一切都變了模樣,而城守府,儼然成了最為金碧輝煌的一座建築。

  我帶著人進去的時候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刁難,可接待的人卻變成了現在的城守。

  到了青州城這幾個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這另一個仇人..

  而他出現的那一刻,我眼中閃現出的卻是當年我爹絕望的臉。

  田仼!

  我們站在他面前之時,他懷裡還摟著一個清秀的少年,那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之二三,滿臉的隱忍與畏縮,眸中還有著認命的死寂,而他們腳下,匍匐著一個全身是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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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發生的事情讓人看一眼便大致有了些脈絡。

  自我家覆滅之後,田仼便從未再掩飾過自己那異於常人的癖好,城守府權重勢大,有的是意欲攀附之人送來的祭品,這不過是其中的一個罷了。

  我冷著臉叫他的名字,說完來意之後他才將自己那隻噁心的手從那少年懷裡拿出來,彼時,他的目光才終於落在我的身上。

  來時我便知道他定會做些什麼來找不痛快,但畢竟我們雙方還各有所需,他們不會太過分,到時候我們互相給個台階下就罷了。

  可我沒想到田仼這畜生色慾薰心到如此地步!雖他已經盡力克制,但我依舊從中看出了些令人如鯁在喉的東西!

  上一回看到這種眼神還是在那墳頭草已經兩尺有餘的裘胖子身上!

  因為我的容貌,田仼的態度一下子就變了格外的殷勤諂媚,這一行出奇的順利,甚至連我們原本準備拿出的另外四分之一的銀兩都沒用上。

  但是這一趟我卻噁心得夠嗆!

  芝蘭院的媽媽們眼光都是出了名的毒辣,她們當初選我做侍生的頭牌必定有其中的道理。

  這回從城守府出來後沒多久,我容貌旖旎之事便被有心人大肆宣揚了出去,甚至在城中震動一時!

  青州城在田仼父子的引領之下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淳樸的邊關小城,這裡的百姓懦弱麻木之餘,還有另外一部分得利之人行事張狂到極點!

  自打名聲傳出之後,我們所住的院子便時時有人妄想闖入,若非葉七和周叔一行人的手段兇狠,我必定夜夜不得安眠!

  一個男人若是生得好,那傳出去的名聲多是稱俊,而我卻是不堪靡靡的艷名,我心知這是田仼所做的事情。

  他為的,不過是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我的面前,並給我以流言的壓力。

  院子裡的送信小廝幾乎日日都會給我送來田仼的信件,大多都是邀我同游或是去宴會。

  他比他爹有腦子,從不會在信里寫些令人反感的東西,若只看裡面的內容,不明白的人只以為是普通的朋友相邀罷了。

  葉七說,我們的人已經開始漸漸有所動作了,這讓我心裡有了些底氣。

  田仼父子手裡還掌著大量的私兵兵權,想要他們的狗命並不容易,若是真惹急了,我不一定有命再出城門,於是乎,厭惡歸厭惡,可我還是得去應付。

  這幾月的時間田仼對我的冷臉與不耐視而不見,作出一副痴情人的模樣日日地在我面前晃蕩,只要出門,就絕對能看見他故作姿態的身影。

  城中盛傳他為我遣散後院之事,無知之人將我傳得愈加不堪,甚至好些人都對這些艷事樂見其成,我聽之後心頭的殺意涌動,對故鄉的最後一絲留戀消弭殆盡,我討厭這座城,這裡面的所有人!

  我知道葉家與京都那位至尊的天子有些聯繫,葉七說,朱將軍已經給了回信,說到時候會帶鎮國軍來幫我們,但青州城著實特殊,從外攻進只會損失慘重,到時候得不償失,若是不拿到私兵的兵符,這一切將會變得困難無比!

  田仼雖不是什麼聰明人,但卻也不是傻子,他們父子二人所做最清楚之事便是認清自己的處境與優勢,就算他對我有企圖,卻不過是色字上頭,不該說的事情他從未提過一句,這讓我們的計劃陷入了瓶頸。

  但好在他故意接近我,這讓我有了可乘之機,只是行事的速度卻相當的慢。

  時日就這樣過去了一年有餘,一開始所買下的店鋪已經在青州城裡站穩了腳跟,而我假裝態度軟和,與田仼的關係也能暫且稱作是"朋友"。

  那一天,葉七告訴我,明月來了。

  聽見這一消息,我驚惶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卻又猶疑著不敢去見她..

  這一年多以來,我寫了很多封給明月的信,但是卻從來沒有寄出去過。我收集了很多的稀奇東西,卻也沒有送出去的機會。

  我利用了她,騙了她,明明知道自己罪該萬死,卻又害怕見到她失望的眼神..

  每日每夜我都發瘋地想著她,那根她曾送我的木簪我也從未離身,上面原本有些脈絡的雕花已經被我撫摸得有些不像樣了..

  理智告訴我,不該奢求什麼的..

  但我的猶豫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葉七說,明月是一個人來的,看樣子並不打算進城。

  最終我還是沒能抵住那股致命的誘惑,瘋狂地奔向城門。

  可到了那城門不遠處,心中的怯懦卻又一股腦地涌了上來。

  最後,我選擇了做一個偷窺的賊,在城門那顆巨樹下等待。

  看見明月的時候我險些控制不住自己。

  她穿著一身簡潔的男裝,因為裝著心事,所以面上的神色亦是鬱郁,但在我的眼中,她卻顯得那般的可愛。

  我貪婪地注視著她的身影,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我曾在夢裡描繪過無數次。

  我看見她小心翼翼地打聽著我的消息,心頭如同刀割。

  我們咫尺,卻猶如天涯。

  明月複雜的眼神從城門中投了進去,似乎在尋找些什麼,可不過須臾,她的眸子便黯淡了下來。

  我看著她漸漸走遠,直到消失不見,心臟如同被一隻手給緊緊握住,痛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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