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葉之謙1

  打我記事以來，便總覺著自己的生活一直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而這一切罪惡的源頭，就是我爹和姐姐。

  說是一母同胞的龍鳳胎，但我卻總也懷疑自己的身份，因為阿姐的生長速度明顯和我是不一樣的！

  在反覆求證了娘和青姨之後，我只能把自己歸為凡人一類，並對阿姐總也仗著"人高馬大"的優勢欺負自己報以鄙視的心態。

  與姐姐相比，我總是識相而安靜的，比如在四歲那年，我們姐弟兩搭的木頭塔被爹，"不小心"給踢了一腳，散架之後，雖然我們兩的表情是同樣的Σ（⊙▽⊙"a，但之後，阿姐展現出了令人驚異的，不畏強權的勇氣，而我，則選擇默默地再搭一座..

  同樣的情況，適用於所有挨打的時候。

  阿姐總是選擇積極反抗，雖然從來沒贏過，但卻越挫越勇。

  而我，在面對爹的時候，卻總是選擇默默地跪地懺悔。

  用爹的話來說，看見我，他連想打的欲望都沒有..

  哦，真是謝謝您的誇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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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而久之，雖然我總是因為姐姐的原因背黑鍋，但總的來說，真正被教訓的時候還是少的。

  雖然總是被牽連，但我總是在心裡給自己做思想工作，

  那是親姐姐..我們之間血濃於水，姐弟情深，應該恭謙友愛..

  於是乎多年以來，我們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戰，當然，我認為，這不是因為我打不過阿姐的原因！為了維繫這段易碎的親情，我作出了難以估量的貢獻..

  對於我爹，其實我沒什麼太大的怨念，除了對方總是沒事以打擊我為樂趣，騙我說毛蟲是神獸，讓我等了幾個月，出來了一隻噁心吧啦的蛾子，半夜把我從娘的床上扔出去，嘲笑我愛吃甜食又慫又娘...

  除了這些，我真的對他沒什麼怨念。（微笑）

  我有時候會問娘，爹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們。

  而每當這個時候，娘就會慈愛地告訴我，爹心裡其實是很愛我和阿姐的，他只是不擅長表達，小的時候爹也總陪我們玩小毛球，在他心裡我們是很重要的！

  在娘的多次強調下，我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並且發誓要好好對不善言辭的爹展現我的滿腔愛意！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看見含卿家的小廝與他們家大黃玩小毛球遊戲的時候，破滅了..

  自此之後，每當娘說起小毛球三個字的時候，我心中就會湧現出無限的悲涼，也不忍告訴阿姐，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那之後，突然有一天，爹帶著一臉扭曲的笑來尋我和阿姐，似乎想說些什麼，我發誓，這是我見過爹臉上出現的最惡意的笑容！

  而剛剛做了壞事的我們皆以為大禍臨頭，阿姐尖叫了一聲逃離了現場，並給我留下了一隻破碎的名品瓷釉：）。

  當然，後來阿姐依然沒能逃脫，我們兩一起在祠堂跪了一夜，這一夜與以前不同，因為這一次是由爹親自監督：）。

  後來我才從娘的口中得知，當天爹臉上扭曲的笑容，叫作慈祥..他原本是想與我們冰釋前嫌來的..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

  唉，算了，這輩子都沒有這個機會了..

  我們這一輩的孩子自然不止有我和姐姐二人，其實人還挺多的，比如我的小表弟楊承君..

  在現任皇帝，也就是我師爺的諄諄教導之下，我真的不懂"皇帝"二字到底代表了一個怎樣的重量！

  試問，如果你身邊一個總是帶你下河摸魚，爬樹摘果，在農田裡到處抓蚱蜢，沒事總是對你外婆獻殷勤，還總是與你外公吵架的人是皇帝，你會怎麼想？以前我也只是以為師爺姓黃..

  這件事直到我有夫子的時候才終於弄清楚，但是與我不同，阿姐卻是一輩子都沒分清過這件事。

  有一天，朝陽扭扭捏捏地告訴我，他想見一見我的小表弟承君。

  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他爺爺告訴他，承君以後會是皇帝，他想見見自己日後輔導的君王..

  我想了想，還是答應了這一要求，並告訴他，要做好心理準備。

  那時我也不知道朝陽心裡到底想了些什麼，總覺得他眼中散發出了一種不一樣的光，後來我知道了，這種光，叫作崇拜？

  當然，這種崇拜並不是對我的，而是對承君的。

  只是，這束光來得快，去得也快，在見到承君那尚且矮小身軀的那一刻，我似乎聽見了朝陽心碎的聲音。

  彼時，承君正窩在我阿姐的院子裡，與阿姐養的那隻紅將軍對陣！

  紅將軍，一隻與阿姐一樣，囂張跋扈到極點的大公雞。

  據阿姐說，這隻雞與她是不打不相識，每每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她都可以與我吹噓相當長的時間，不過是與一隻雞打架，還是兩歲的事情，卻被她說得像是與北覺的戰神吉安決戰一樣。

  每次說完，還必須在我面前表演一段主寵情深..我發誓，我看見了紅將軍綠豆子大的眼睛裡面充滿了畏懼和委屈..

  但總的來說，紅將軍與其他的雞相比，還是很通人性的，與阿姐的關係也很不錯，除了它總是掀眉姨她們的裙子，是只色雞之外，其餘的都還好。

  我覺得這雞是真的變異了，因為它不止比一般的公雞大上許多，甚至活得也是它們的數倍，這導致老祖宗和竹香叔叔一有時間就圍著它轉，後來也確實證明了它是什麼奇種來著。

  名字我沒聽過，但據說紅將軍的血後來有了大用。

  紅將軍其實不是善茬，除了漂亮的姑娘之外，它對很多人都懷有嫉妒和攻擊性，承君自然也在攻擊列表之內。

  如果不是因為那時紅將軍的身上還綁著繩子，承君指定得尖叫起來，哪兒還有膽子與它對峙啊！

  我拉著緊張到快抽搐的朝陽走過去，紅將軍用它的小眼睛白了我們一樣，然後繼續與承君對視。

  我問承君他在幹什麼。

  承君沒有回頭，他很嚴肅地告訴我，他在熬雞！

  ？

  我與朝陽的臉上同時出現了疑惑，我耐著性子問他，何為熬雞。

  承君說，師爺告訴他，為人君者，必須要有非常人的毅力，軍中的眼睛海東青之所以會那麼聽人的話，就是將軍們熬出來的，而他現在，要征服眼前的這隻雞！

  我對承君的話深以為然，表示贊同，並且告訴他，一定要堅持下去，不然他就不是個男子漢！

  然後，我就拖著一臉幻滅的朝陽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朝陽一度想放棄他從小入朝為官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