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狠毒2

  對於熟知香山村各種小路的溫明月來說，將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帶回村子裡並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如今入春之時，草木花朵茂盛，所以她將溫明語帶回原本的家中之時並沒有驚動任何人。

  楊老與朱軼二人因帶著馬與行李所以必須從正門進，一路上因為臉色不好，所以就算有好奇的村民也不敢與二人搭話。

  「明語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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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滾開！」

  縮在角落裡的女人身上披著一件長衫，那是朱軼的衣服，而溫明語原本的衣裙早就被撕扯得破爛，以至於衣不蔽體。

  男人的衣袍寬大，使得女子可以將自己整個身體所在那片狹小的空間裡，那像是她的一座堡壘，似乎只要呆在那裡面就能躲避外面的傷害。

  楊老皺著眉，本想上去替溫明語查看一番傷勢，卻不料他只一靠近，女子便像是瘋了一般掙扎。

  她被嚇壞了，滿眼都是驚恐。

  好在這種恐懼只針對異性，雖然楊老作為醫者也被劃入了禽獸的行當讓他心裡窩火，可想到這姑娘適才遭受過什麼便也忍下，當即奔到另一間空房裡面，找到那個已經被五花大綁的男人一陣猛踹，以發泄自己心中的憋屈與怒火。

  「明語姐..你別怕，我是明月..」溫明月小心地靠近女子身旁，適才是因為對方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所以她才能一路無阻地將人給背回來。

  只是現在人醒了，情緒激動，就算看起來似乎還認得自己她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的行為觸碰到了對方已經快要崩潰的那一根弦。

  溫明月的手撫上了堂姐的背，見她沒有反抗，便將整個身子都挪了過去，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別怕別怕，今天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會幫你的..」

  此刻的小姑娘略顯單薄的身子於溫明語來說卻充滿了力量，她的眼眶裡面依舊帶著驚惶，卻在對方的細聲安慰下漸漸放鬆了緊繃的身子。

  「明語姐..」見手下的顫抖漸漸安定，溫明月糾結了片刻，小心問道：「我讓爺爺進來給你看一下傷勢怎麼樣？」

  忽地，溫明語的身子抖了一下，抓住衣袍的手指青白。

  見此溫明月忙解釋道：「是楊爺爺，楊神醫！你還記得嗎？他以前給你看過病的，就是那個罵你的..額..」

  說著說著，她的眼角就抽搐了起來止住了話頭，表情訕訕。

  楊老這人脾氣就那樣，對待病人，除了溫母和溫家的兩個女孩子能倖免於難之外，那其他的都少不了一頓狗血淋頭。

  因為就他來看，大部分病症都是可以人為避免的，那自己作出病來的不在他照料的範圍內。

  溫明語沉默了半晌，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見此，溫明月大喜，連忙爬下床去，只一打開門，就見到了不遠處匆匆奔來的父母。

  「明語怎麼樣？」才下車的溫母顧不得與兩年未見的小女兒敘舊，一見有人從那房中出來便抓住她的手問道。

  見小女兒正要說話，溫母卻又忽然丟開了對方的手，瞪眼道，「真是的！說句話都說不清楚！」

  說罷，便一把將眼前的身影拉開自己急吼吼地進了房間，還順帶啪地一聲將門給帶上了，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說不清楚話"的溫明月摸了摸鼻子，心裡淚流滿面。

  說好的母女相見抱頭痛哭呢？呸！童話里都是騙人的！

  「哼，活該！」後一步踏進院子的溫父黑著一張臉，看向女兒的眼神無不嘲諷。

  誰讓你自己一走就是兩年？

  「哼！」見是自己爹來了，溫明月同樣不服輸地哼了一聲，四目相對，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語言，久別重逢後的第一眼，父女兩又找回了彼此之間最熟悉的相處模式，大眼瞪大眼。

  從溫母走進房間內沒多久，裡面便傳出了一陣陣崩潰的哭泣聲，還伴著女子的怒罵聲。

  說起親近，溫明語最倚靠的，不是她爹也不是她哥哥，更不可能是她娘了，而是自進了溫記之後便一直待她如親子的伯娘。

  雖說她是在那裡面做工，但實際上溫母並沒有讓她做什麼重活兒，甚至後來怕孩子累著，乾脆就把前台收銀的讓她擔著了，又從外面收了兩個小乞兒來跑堂。

  半晌之後，那扇緊閉的門終於打開來了。

  從裡面走出來的女人臉色鐵青，喘著粗氣，甚至是身子都忍不住在顫抖，顯然是氣得不輕，但她並沒有開口提及那被綁在側房的禽獸，反而怒喝道：「明月！」

  「啊？」

  「你去倉庫拿繩子到你二叔家去把王氏給我綁來！」

  聞言，所有人都一臉驚疑。

  女兒出了事通知親娘是應當的，可這用綁的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溫父蹭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面上黑如鍋底，腦中隱隱有些不好的念頭，也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為夫妻多年，他深知妻子做事皆有章法，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動這樣的怒氣，就算是當年他弟弟將他們一家拒之門外都不曾見她有如此怒意。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見小女兒沒動作，溫母怒斥一聲，嚇得溫明月咻地一下就奔出了原地，不多時，手上便多了一捆有大拇指粗的繩子，臨走之前還拽走了在一旁當木樁子的朱軼。

  這方王氏在家裡坐立不安，一會兒走一會兒停，在院子裡都已經來來回回踱了好幾圈了，蹙著眉一副急切又心事重重的模樣，甚至嘴皮上面都起了一圈燎泡。

  「娘，你看看我明日這麼穿好看嗎？」

  房中忽然奔出了溫明靜的身影，著了身嫩綠色的衣裙，面上還套了帶兔毛的襖子，頭上插著兩朵銀珠花，春寒還未過，這樣的打扮正和適宜，也襯得她青春，原本五分的顏色硬生生地提了兩分。

  她從她爹那裡明里暗裡地打聽著溫明珠的行程，嘴上說是年少的時候不懂事讓堂姐受了苦心下不安，想要重新拾起這段姐妹情，但實際上目的卻是葉玉珩的蹤跡。

  明日葉家的夫妻就要回水鎮了，按照慣例，他爹必會帶著家人上去迎接，順便吃頓團圓飯，這就是她的機會。

  想及此，溫明靜的臉上忽然出現了兩朵紅霞，少女的心事顯於臉龐。

  只是她娘此刻卻並沒有回應女兒的意思，只粗粗看了一眼，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敷衍地道了句好看，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時不時地朝外面望上一眼，眼中的憂慮不減。

  溫明靜見此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皺著眉衝到她娘的身邊，硬讓她的臉對著自己，「娘你看什麼呢？你看我明日這麼穿行不行？」

  「你穿什麼都行！」王氏拍開她的手斥了一句，語氣中顯見的煩悶，還瞪了女兒一眼。

  平日裡王氏對小女兒都是哄著捧著的，溫明靜何時無端受過這種委屈，當下一跺腳便轉身回了屋子將自己鎖在裡面。

  喚作往日，她娘定得上去小意哄上幾句，可當下卻是理都沒理這茬。

  嘭嘭嘭。

  院子緊閉的大門傳來三道響聲，一直默不作聲的王氏聽此不由雙目一亮，心中湧起巨喜，連忙上前去迫不及待地打開那道大門。

  「你怎麼..」口中正打算抱怨兩句，只一抬頭，見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之時，面上的喜色不由僵住，待看到對方手裡提著的繩索立馬臉色大變，當即就要把門重新關上。

  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