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海棠向陽路1

  「蕭師兄..」宴會過後，袁善匆匆走到蕭岱的身旁，滿臉的無措與驚恐。

  從來都是溫明陽替他收拾爛攤子，現在人就這麼在他眼前被抓走了，他卻沒有一點辦法都沒有。

  什麼背景，什麼人情，在皇權的面前，通通都不堪一擊！

  

  蕭岱看了眼拉住自己胳膊的人，嘆了口氣，而後與身旁的父親小聲說了些什麼。

  蕭尚書今晚倒是好心情，囑咐了兒子幾句之後，整個人帶著詭異的笑容飄走，看那背影似乎還有些迫不及待？

  蕭岱眯了眯眼，無語地想，自個爹肯定是去找人家寧遠候炫耀去了，不知道今晚上回家的時候臉上會不會又添些顏色..

  不過看到自己手中那一抹鮮亮的色彩，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愈發地沉重了..

  「蕭師兄..求..」

  蕭岱本還在煩惱自己的桃花運，一個不注意，身邊的師弟已經哀求著半跪下來了，嚇得他連忙扶起對方。

  平日裡總是嘻嘻哈哈的一個男人，到了這個時候眼睛居然紅了。

  「袁師弟這是幹什麼？」一身官服的男人肅這一張臉，對上對方那雙祈求的眼眸，心裡也忽地有些酸澀。

  「蕭師兄，你能不能幫幫明陽..」這個時候袁善分外恨自己的無能。

  蕭岱見他如此，一副欲言又止的糾結模樣，沉默了小半會兒之後，他咬了咬牙，警惕地環顧了一眼四周，然後拉著身邊的人走到一處陰暗角落。

  宴會上的人多數也在討論適才新科狀元下獄之事，有的唏噓出聲，有的惜才感嘆，但更多的，是道這新出的狀元沒點眼力見，連公主的青睞都敢拒絕，初出牛犢不怕虎，年輕人，到底狂傲了些。

  這些話之中，不乏有對溫明陽的嘲諷，可其實，大多數在宮裡大肆議論此事的人，幾乎都是這一屆的進士，官場上的老狐狸才不會參與這種是非呢。

  甚至於袁善還見到了一個往日與他們關係頗好的人在大聲詆毀。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為何這些人來結交的時候，好友總是不咸不淡的態度了。

  許是袁善帶著火光的視線太強烈了，那正說得起勁的男人忽有所感，見到這目光的主人之時，眼中略過一絲嘲諷，好像並不打算收斂，可餘光見到一旁面無表情的蕭岱時，神色卻驀地僵硬了下來，強扯出一抹尷尬的笑容，拖著同伴匆匆離去。

  人還沒死呢，這些人就趕著來落井下石，平日裡看著一個個都是人模狗樣的，可到了這種時候卻全都醜態畢露。

  一時間，袁善覺著心頭悲涼。

  「袁師弟。」蕭岱見眼前的人一副狂躁不安的模樣，忽然伸手拉住了他，「你覺著我們的皇上是個怎樣的人？」

  正處於焦躁不安的袁善聽此心頭無端起了一股子邪火。

  都什麼時候了，我是來請你幫幫你最好的兄弟！你還有心思說這些？更何況，什麼樣的人你自己沒看到嗎？喜怒無常，公私不分？

  他心裡默默地念叨著，但好在，雖然心頭對皇帝有極大的怨氣，可到底還是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腳下踩的這塊地是在哪兒的。

  「還不錯。」袁善強忍下心頭的怒意，十分生硬地吐出三個字。

  蕭岱愣了一下，而後見到眼前師弟不住地瞪自己，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小聲告誡道：「什麼還不錯！你小心點說話！」

  聞言，袁善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眼看就要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了，蕭岱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皇..」

  「閉嘴！」袁善畢竟是個男人，處在氣頭上的力氣更是比平日裡大了好幾分，蕭岱有些控制不住他，忙低聲呵斥。

  兩人鬧了半晌，沒有練習過騎射的袁傳臚到底是沒贏過蕭大人，卻是弄出了一身的汗。

  見眼前的男人似乎妥協了，蕭岱才鬆開手，看著手上的牙印無語道：「袁善，你真是個男人！」

  「還不是你自找的！」袁善嫌惡地呸呸了兩聲，現在也不喊蕭師兄了，直接指著他的鼻子道：「蕭岱，往日裡我還當你是個好的，沒想到你與剛才那些齷齪之徒也差不到哪兒去！明陽對你夠兄弟了吧，可你如今是什麼意思？見著他落難了，竟連句求情的話也說不出口？」

  見面前的男人一直不說話，甚至神色古怪，袁善心頭更生氣了，「怎麼？被我說中了？我..」他擼了袖子，似乎是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你跟我撒氣有什麼用。」蕭岱攤了攤手，雖然被罵了一通，但臉上卻沒有一絲生氣的意思。

  袁善聽此，忽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抓狂地在自己頭上撓了一通，然後蹲下身子，滿眼猩紅。

  對，跟小人撒氣有什麼用？現在最要緊的，是將人給救出來！

  「那你說有什麼辦法！」他咬牙，雖然心中對眼前人的見死不救很是窩火，但他自己一無人脈二無後台，更甚至身上連錢財也不多..

  雖然他帶的錢已經夠在京都里好好生活了，可這點子銀兩，要想用來疏通關係，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更何況，這可是皇上親自下令打入天牢，誰有膽子去與天子作對？不想活了？還是想進去與狀元郎作伴？

  蕭岱見袁善雙眸中帶著悲痛，也收斂起了臉上的玩笑之色，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後者啪地一聲拍開自己肩膀上的手，「你搞什麼繞口令！說人話！」

  蕭岱被噎了一口，眼角抽搐了下，而後覆在蹲著的人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袁善本以為他是說什麼解決的辦法，可越聽，臉上的表情就越震驚，一席話說完之後，他立即跳了起來。

  「你..你是說..」

  「噓..」蕭岱急了，連忙示意對方閉嘴。

  「可若是這樣！皇上也未免太寵愛公主了！」此刻袁善的表情也說不上多好，滿臉的不贊同。

  「瞧你說的，那我不告訴你，你不是也不知道這事兒嗎？」

  「你還說！可真不夠意思，害我白白擔心！」袁善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被職責了一通的蕭岱欲哭無淚，「這是密旨，我能告訴你已經冒了天大的風險了！」

  「哦，是嗎。」袁善的表情很是冷漠，頓了一會兒之後又十分狐疑地問道：「那明陽不知道此事？」

  他得承認，自己這腦子是比不過那怪物的，可這麼大的事兒，某些人能沒看出點不對勁？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