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留宿

  又是一聲驚雷。

  這次以後仿佛是開啟了什麼開關，雷聲滾滾，還帶著閃電，一下一下仿佛撞擊在雲辭安的心上。她明明不害怕的，可是想到陸湛遠要在這樣的天氣離開，自己今晚好像就睡不著了。

  天氣惡劣地讓人分不清這到底是哪個季節。

  「要不，你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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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辭安小聲地說。

  的確是小聲，陸湛遠差點沒聽到她在說什麼，只能憑藉尾音推測，她剛才似乎是鬆口了。

  陸湛遠看著她遲疑的臉色，卻說：「沒關係。這裡是傅果子家，我也不好留宿。我只要在這裡陪陪你就好了。」

  他越是這麼說，雲辭安心裡就越不是滋味。

  明明他今天表現都這麼好了。大老遠地跑過來看她，不求別的，只是想讓自己給他一個機會，又抱著自己說了那麼多話。

  雲辭安看出他的態度十分誠懇，此時更是心軟的一塌糊塗：「我說，你別走了。外面那麼大的雨。而且現在你剛出院，不知道背後到底是什麼人，還是小心為好。」

  大雨天事故頻發，如果真的再來一次而陸湛遠沒那麼幸運呢？

  陸湛遠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這倒是，但我是不想給你們添麻煩。」這裡還是別人家。

  雲辭安看得出來陸湛遠是在以退為進，但偏偏她招架不住。因為以往這個男人腹黑的時候，雲辭安反應過來總會覺得自己上當，但是當他直接表現出來，她反而會更加心疼。

  「留下吧，我害怕。」是她自己害怕打雷閃電，才不捨得。

  陸湛遠眸光閃爍，「嗯？」很輕卻又很沉的一聲，仿佛將雲辭安一顆心拉扯。

  雲辭安深吸口氣，「我害怕。你留下來吧。」

  「怕什麼。」陸湛遠輕笑一聲。

  只看到女人撇撇嘴，卻是很認真回覆：「怕你這樣的天氣出去遇到危險，也怕自己在這樣的天氣要自己一個人。」

  陸湛遠笑：「好，那我留在這裡陪著你。」

  可是看到他如願以償，雲辭安反而又沒那麼高興了，用手指戳戳他胸口：「我告訴你，你不要太得意，要不是果子今天不在，你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

  「是，謝謝安安。」陸湛遠逐漸得寸進尺，整個人都往雲辭安的方向靠了靠。

  雲辭安眨眨眼。

  其實陸湛遠一開始沒想把氣氛變得曖昧，但是看到她眨眼，自己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吻了上去。

  雲辭安一愣。

  對他的接近，她下意識想到的還是那天的屈辱，渾身又是一顫。陸湛遠離她很近，敏銳得感覺到這一切，嘆口氣鬆開她。

  「安安。我跟你保證過，我不會再那麼做。」

  這幾天來他自己何嘗不是在受著良心的煎熬？如果自己在那樣做，或許自己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也不希望自己再出現在她面前。

  雲辭安抱著他：「我很想忘記的。」但是她做不到。

  「不急，是我的錯。」陸湛遠輕輕拍著雲辭安的背。

  雖然是約好了留宿，但云辭安心裡始終有一小塊兒地在刺痛。想到那天的一切，她深吸口氣。

  「安安，對不起。」

  陸湛遠適時地開口。

  雲辭安沒說話。於情於理，他的確應該道歉。畢竟那天自己感受到的傷害遠遠比現在要嚴重，如今她能心平氣和跟他坐在一起，是因為這幾天的沉靜和車禍的緩衝。

  陸湛遠抱緊她，「我知道我脾氣和性格不夠好，之前我們兩人那段婚姻，也始終都是你在忍讓。我最近一直在反思自己，發現自己的確配不上你。」

  雲辭安是那麼強大，美麗，而且溫柔。

  他時常覺得如果不是因為家族的羈絆，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和雲辭安這樣的人說上話。

  他又說：「我想，如果……」

  「不要這麼說。」雲辭安皺眉。自從重生後，她就不喜歡所有如果的句式。

  一切都能改變，那就不能用如果當藉口。

  陸湛遠深吸口氣，「我知道了。」

  「你以後真的不會這麼做了嗎？你知道那天我有多難過嗎，我以為這輩子你都不會再好了。」

  雲辭安聲音有些發顫。

  她感受到的恐懼，表現出來的僅僅是萬分之一。

  「不會了。我的脾氣我自己來改變，我只需要你給我機會，讓我知道我錯了或是進步了，只要你在就好。」

  即便是陸湛遠這麼說，雲辭安心裡依然沒底。

  「以後你不開心的事，我都不做。什麼我都可以忍耐。」

  陸湛遠又一次保證。

  雲辭安沒說話。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眼底還有一些迷茫的情緒。

  「安安？」

  陸湛遠覺得不妙，想跟她多說說話。他發現雲辭安經常會這樣，好像會陷入一種發呆的狀態，誰在旁邊說話都聽不到。

  情緒再一次上頭，陸湛遠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下意識地就要捏著她的肩膀，「安安，看著我。」他明明是在跟雲辭安說話，可是為什麼她可以走神？

  雲辭安忽然回過神，發現自己的肩膀被陸湛遠握在手中，「你做什麼？」她的視線逐漸恢復清明。

  陸湛遠差點要動怒。

  長期以來的習慣和性格哪是那麼容易改的？

  有那麼一瞬間，雲辭安以為陸湛遠又要發怒了，可是他鬆開了手，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陸湛遠啞聲說。

  雲辭安愣了一下，「你……」好像真的在努力壓抑自己。

  陸湛遠擺擺手：「我沒事，我說了要改，就會改。你不要擔心。」

  這是他對雲辭安的承諾。

  一道閃現炸開，雲辭安瑟縮了一下，下意識投入他的懷抱。而後陸湛遠皺眉，抱著她站起來，兩個人像是連體嬰兒一樣走到落地窗邊，將窗簾拉上。

  「這樣就好很多了。」

  陸湛遠說著，低頭吻她的眉心。

  「今晚睡個好覺，有我在，別怕。」

  等後半夜雲辭安才收到傅果子的回覆，說是讓她自己看著辦，如果陸湛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立刻給她打電話。

  看到回復，雲辭安微微一笑，又往陸湛遠懷中依偎，「想到以前剛結婚的時候，你在外面加班不回來，我都是一個人聽著下雨睡覺。」

  「好像也是那個時候起，不害怕打雷閃電了。」

  說出來是稀鬆平常的語氣，但陸湛遠的心卻隱隱抽痛，他難耐地閉上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