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必須跟我一起

  她的話很誠懇，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可她越是這樣誠實，陸湛遠越是厭惡。

  「我不怕別人笑話，」他輕嗤，「你必須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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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辭安抬眼看他：「幹嘛非要帶著我？你可以帶雲如雪啊！」

  「雲如雪我當然會帶，可老婆也不能缺席。」

  雲辭安冷笑，「你是想讓外界都看看，你霍總坐享齊人之福？」

  「怎麼了，是不是心裡酸溜溜的？」陸湛遠特別得意，「雲辭安，你有點正室范兒好不好？不管怎麼說，你正宮位子穩得很，其他的你都不必看在眼裡。」

  雲辭安一怔，立即窩了一肚子火：「陸湛遠，這麼不要臉的話你也能說出口？」

  他笑著看她，一雙眼睛像是淬了冰。

  她沉默半晌，聲音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她竭力壓住，輕聲問他：「在你心裡，到底是怎麼看待我跟雲如雪的？」

  「那在你心裡，又是怎麼區分我跟陸秋實！」他忽然抬高聲調，聲線狠厲。

  那雙眼睛裡的冰猛烈破碎，換成兩團如岩漿般灼燙的恨意。

  雲辭安明白了，原來問題就是出在這，原來真的是雲如雪在他面前挑撥。

  原來，他真的信了。

  「雲辭安，」陸湛遠扣住她下巴，「你明天要是不跟我去，我就幫你推了！沒人敢違抗我，但到時那家藥廠可能也保不住。」

  「要是鯨城大大小小的製藥廠都不敢幫你，那可怎麼辦？你是不是會像只狗一樣，爬回來跟我要錢花？」

  終於也讓他過了嘴癮，說了一次「狗」。

  雲辭安默默咽下這口氣，緊閉著雙眼，幾乎用盡全力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我跟你去。」

  ……

  鯨城商界宴會，設在六星維多利亞酒店。

  衣香鬢影，貴客如雲，能出席這場宴會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掌握著整個鯨城的經濟命脈。

  門口豪車雲集，然而維多利亞酒店後面有塊空曠地帶，是陸湛遠的私人停機坪。

  他是開著直升機帶她來參加宴會的。

  雲辭安向來最討厭他這種囂張的行為，再加上她暈機，一路飛過來已經接近她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一下飛機她就兩眼發黑，腿腳發軟，胃裡翻江倒海，不顧前面一排排記者攝像頭，拔腿就往洗手間跑。

  吐完之後舒服很多，但還是頭暈目眩。她勉強撐住，一步一步往洗手間外挪動。

  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這又是陸湛遠的陰謀吧？她下飛機的時候分明看見他勾著嘴角壞笑，他就是故意讓她在眾人面前出糗！

  雲辭安站在走廊上，靠著牆，宴會大廳傳來悠揚的小提琴聲。她感到這一切與她漸行漸遠。

  忽然有人遞來一管清涼油。

  她一怔，順著看上去，余飛在沖她點頭微笑。

  「謝謝……」她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將清涼油塗在太陽穴上，又放在鼻尖處深深一嗅，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少奶奶還好吧？」

  「嗯，沒事。」雲辭安擺擺手，「陸湛遠想讓我丟人，我偏要好好的站在所有人面前！」

  余飛輕輕一笑。

  「你笑什麼？」她看著他。

  「少奶奶……您跟老大簡直就是兩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見面就要斗個你死我活。」

  「你搞搞清楚！」雲辭安臉上浮現慍色，「誰願意跟他斗？是他先不讓我好過的。」

  「少奶奶，您不記得那架直升機了？」

  雲辭安一愣。

  「有一次你們吵架，你跑的無影無蹤，他回來找不到您……那時我們都以為老大瘋了。人家找人都是開著車大街小巷的找，老大是開著直升機，在天上四處亂竄。」

  余飛禮貌的鞠個躬便離開了。

  雲辭安失魂落魄的在走廊亂晃，不知不覺走出這城堡一樣的酒店，來到後面的空地。陸湛遠的飛機就停在那，黑色機身被陽光照的金光閃耀，遠遠看上去像一顆高貴的黑珍珠。

  她不禁走過去，從前到後轉了一大圈。伸出手摸摸它，被太陽曬的發燙，炮烙似的，她趕緊收回手來。

  這架飛機一點也不新，樣式也是很多年前的老樣子。

  但陸湛遠一直把它當個寶。

  雲辭安蹲在草地上，機身投下的陰影遮住陽光，微風暖暖的，她感到舒適愜意。

  她當然記得這架直升機。這是陸湛遠十八歲的時候，陸老爺子送他的成人禮。

  她記得那年也是這樣一個初夏時節。她還在教室里上課，午後的時光總是容易犯困，她的小腦袋差點磕在桌子上時，被老師叫了起來。

  陸湛遠就在教室外面等她。

  他帶她逃了一下午的課，先是不知從哪變出一個五彩斑斕的生日蛋糕，兩人一起點蠟燭許願，把蛋糕瓜分的乾乾淨淨，然後他拉著她的小手在海邊奔跑，肆無忌憚的歡呼，暮色四合的時候，她跟他跑到沙灘盡頭，接著這個龐然大物就出現在眼前。

  雲辭安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只有兩個字：震驚。

  她從來沒見過一架真正的直升飛機。

  陸湛遠問了她好多遍喜不喜歡，她呆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他把她推進機艙里，起飛升空，她才「哇」的一聲尖叫出來……

  暈飛機的毛病大概就是那時候落下的。那個晚上，陸湛遠帶她穿越雲端，俯瞰整個帝城的萬家燈火。她印象最深刻的卻是，她躲在陸湛遠的懷裡，把吃進去的蛋糕吐了個稀里嘩啦……

  雲辭安笑起來，眼眶竟然有些濕潤。

  無意間觸到飛機尾翼，那裡一片凹凸不平。她怔了一下，轉過臉去看，尾翼上好像有劃痕。

  昂貴的烤漆上落下一行字：「你什麼時候回來？」

  雲辭安的心也像被什麼鑿刻，疼出一道凹痕。

  他開著這架飛機，找過她？

  為什麼要找她呢？他不是討厭她，嫌棄她，鄙視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