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狗皮膏藥

  余媽是個聰明人，接過銀行卡後點了點頭，看向雲辭安的眼神，有了些與從前不一樣的東西。

  可不管怎麼不一樣，她畢竟還是陸家少奶奶。

  對她恭敬一點，總不會出錯的，況且雲如雪一直給她開空頭支票，而雲辭安給她的，卻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少奶奶，您的意思我都明白。您放心，我在雲大小姐面前不會透露半句，而且還會繼續告訴她，我一直給您用著藥。」

  「不錯。」雲辭安笑了笑，「然後呢？」

  余媽轉轉眼珠，「然後把她的行蹤，全部匯報給您！」

  雲辭安放心的笑了笑，拍拍余媽肩膀，「你的小孫女要上幼兒園了吧？我認識一家很不錯的私立幼兒園園長，這是他的電話號碼。你說是我介紹來的，他不會收你費用。」

  余媽千恩萬謝的退了出去，雲辭安伸個懶腰，正準備回房間洗澡睡覺，只聽見門鎖滴的一聲響。

  

  男人挺拔的身影閃過，冷峻的面容略顯疲憊。

  他扯扯領帶，抬眼看到客廳里的雲辭安，眸色驀然一窒。

  「噢？陸大少還記得回家的路啊？」雲辭安雙手環抱胸前，巧笑嫣然，「我還以為您早就住在醫院裡，跟你的心上人在一起，捨不得回來了！」

  「雲辭安，」陸湛遠聲音低啞，「你一天不找麻煩，就渾身難受是不是？」

  「幾天不回家的人是你，我找什麼麻煩了？」

  「如雪車禍受傷到底怎麼回事？你今天給我原原本本交代清楚！」

  陸湛遠靠近她，高大的身形有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雲辭安想起前世，她每天都生活在這種壓迫感之下。

  雲如雪是這男人不可觸碰的禁區，觸之即死。

  心頭的那股恨，頓時又熊熊燃燒起來。

  「原來是回來興師問罪的！」雲辭安冷笑，「車禍到底怎麼回事，警察都已經定性了，你問我有什麼用？」

  她不給男人機會，繼續開口。

  「那天我是正常行駛，雲如雪突然闖了過來，我沒被她嚇出個好歹來就是萬幸！你還有臉在這跟我講歪理？」

  陸湛遠沒說話，一雙鷹眸微眯，靜靜盯住她看。

  雲辭安心裡像針刺，隱隱作痛。

  「陸湛遠，你既然不肯相信，何必多此一舉的問我？」

  從上一世到如今，他從未給過她哪怕一絲一毫的信任。

  真是無趣。

  「我無話可說。」雲辭安甩出離婚協議書，冷冷開口，「我擬好了，你簽字就行。如果不放心，可以找你的律師過目。」

  陸湛遠表情一僵，臉色越發冷窒。

  「你這是什麼意思？」

  「離婚啊。」她回頭看他，語氣如冰，「我不是第一次提出來了吧？陸湛遠，你捫心自問，這三年婚姻你給過我什麼？你不是我的丈夫，只是一個睡在我枕邊的陌生人，我也不是你的妻子，只是每到排卵期就要跟你上床的工具。」

  說到這，雲辭安越發不悅。

  從前她真是瞎了眼，傾盡所有去愛這個男人！換回的卻是他的冷漠，他的不信任，她自己和孩子的慘死。

  她深吸一口氣，上一世的雲辭安早就死了，這一世她不會再讓他任意踐踏。

  「所以還是趁早離了吧。」她轉過身去，語氣平靜，「無論對誰都是解脫。」

  陸湛遠看著她上樓的背影，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從沒見過她這種堅定不屈的樣子，她剛才的堅強與從前判若兩人，卻讓他莫名欣賞。

  陸湛遠眯了眯眼睛，連自己都弄不懂自己。

  ……

  幾天後，雲辭安在陸氏上班時，碰到出院的雲如雪。

  那女人一點都不像剛出了一場車禍的樣子，臉上妝容精緻，打扮依舊招搖。見了雲辭安輕輕勾唇，眼中那抹惡意幾乎要變成利刃刺向她。

  「雲助理，工作還真夠勤奮的啊！」雲如雪笑道，「陸總每個月發你多少薪水，能讓你這麼賣命？」

  「抱歉，你大概有誤會。」雲辭安淡淡回應，「能讓我賣命的從來不是某一個人。我喜歡這份工作，欣賞這個平台，願意在這裡發光發熱，僅此而已。」

  「雲助理生活真是充實啊！」雲如雪摸著脖子上的剛買的鑽石項鍊，故意嘆道，「一點都不像我，連首飾都是湛遠親自挑選送來的，哎呀弄的我一點自主能力都沒有了！」

  雲辭安抱著文件的手一緊，險些笑出聲，轉臉看她，「沒有自主能力無所謂，別沒了自理能力就好。」

  她雲淡風輕的開口，這女人真是個蠢貨，一大早就過來找罵。

  「像雲大小姐這種巨嬰，是永遠體會不到自己賺錢買花戴的樂趣的。真不知道有一天靠山倒了之後，雲大小姐靠什麼生活？把收到的首飾再一樣一樣賣出去，換饅頭片吃？」

  「你……」

  雲如雪嘴上沒討到半點便宜，環顧四周，幾個經過的員工都看著她偷笑。

  她臉上掛不住，看到印表機旁的仙人掌，順手拿來就朝雲辭安丟過去！

  有人大喊「雲助理，小心！」

  雲辭安早就料到，敏捷一躲，仙人掌盆乒的一聲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你們在幹什麼！」忽然凜冽低沉的聲音傳來，整層樓仿佛瞬間都被低氣壓籠罩。

  男人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靠近，鋒利的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

  看到雲辭安的時候，他刻意停留了一下。

  那盆仙人掌應該沒有傷到她吧？

  他頓了頓，又看向氣急敗壞的雲如雪，眉頭微蹙，低聲道，「這裡是公司，你鬧什麼？」

  「湛遠，我沒鬧！」雲如雪換上楚楚可憐的面孔，「是她……」

  「不管是誰，都不應該在上班時間起爭執！」

  陸湛遠氣場十足，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喘。

  他看了看兩人，「都到我辦公室來！」

  陸湛遠辦公室在頂樓。

  秘書見到三人同時到來，不禁睜大了眼睛，再看到陸湛遠冷到發黑的臉，識趣的退了出去，默默關上最外面的那層門。

  「既然咱們三個都在這，我就有話直說了。」雲辭安率先開口，「陸湛遠，我知道你不會站在我這邊的，即便錯不在我。」

  「所以我希望你能簽了那份離婚協議。我們就都自由了，也遂了我妹妹的心愿！」

  「你說什麼？」雲如雪眼睛一亮，「你……你真的同意離婚？」

  雲辭安冷冷看她，笑意不達眼底，「我同意離婚，你很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