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方相

  人太多，他們乾脆不排隊了，走到一邊吃冰淇淋。

  雲秋策翻著手機，「小柒，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雲柒踮起腳尖一看，竟然是昨天晚上拍的照片，是雲柒站在車子旁邊，雲秋策坐在車裡的，但是車旁邊有一顆草木妖，正要妖冶地擺動著開滿花的花枝，而花枝上則趴著一隻迷醉了的地獄惡鬼。

  這副畫面十分詭異，因為光線昏暗有種妖冶陰沉的質感，但又十分的真實，從拍攝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地獄惡鬼的獠牙和白骨，還有猙獰的嘴臉。

  「太真實了，簡直就是真的。」

  「我去，這不是特效做出來的吧，這簡直就是活的。」

  「我也覺得，現在國內電影的特效團隊質量這麼好了，我怎麼覺得它好像隨時能從照片裡撲出來。」

  ……

  底下的評論也很多，並紛紛@今天剛註冊的電影官博，這是胡局為了混淆視聽專門讓工作人員註冊的，還像真的一樣發布了幾張片場照。

  

  昨天晚上因為有草木妖的幻術，所有大街上的人都被迷倒了，周邊住戶也沒人醒來，所有網上的討論都集中在劇組拍戲影響交通等方面，並沒有清晰的圖文和視頻流出。

  但是這張太真實了，就像是在現場。

  「叔叔，你能從照片裡看出什麼角度拍攝的嗎？」雲柒問。

  雲秋策皺眉，他作為紈絝子弟還真的玩過一段時間的攝影，從拍攝的角度上來說……

  「我想起來了，是路邊的一棟居民樓，樓不高，房價應該不便宜，我記得陽台窗戶很大。」

  他們當即離開遊樂園，來到之前去過的長街。

  秦洛的家就在附近，周圍都是一片富人區，雲秋策站在原地看了看，指著右側的一棟小高層說：「應該就是那裡。」

  他們進入小高層，雲柒眼底燃起金黃，但視線所及並沒有死物，不過卻有一股濃重的死氣縈繞不散。

  「一切正常，沒有鬼魅這種東西。」

  雲秋策：「那就是活人拍的，可是昨天那種情況，整棟樓的人都被迷暈了，什麼人還能拍照呢？」

  雲柒沒有回答。

  雲秋策去物業那裡打聽了一下樓上有沒有租房的，得到的答覆是六樓一戶剛剛租出去。他們來到六樓一戶，大門緊閉，而雲柒眼底濃重的死氣正是從這裡面散發出來的。

  雲秋策摁門鈴，雲柒把一張紅色小紙人塞進門縫裡，過一會兒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房間很大，但是空空蕩蕩，客廳的落地玻璃前還駕著一台專業的攝像頭。

  雲秋策對著鏡頭看看，確實能拍到他們昨天所在的地方，從這個角度也能俯瞰昨天晚上那條街，要是真的有人沒睡，那麼肯定可以看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雲秋策頓覺頭皮發麻，「昨天晚上我們還以為所有人都被迷暈了，沒想到竟然有人一直在監視我們，那麼多的地獄惡鬼還有蛟龍、孔雀他們，豈不是都被看到了？」

  正說著忽然感覺身前有什麼東西一蹦一蹦的，低頭一看才發現雲柒正蹦著腳想要去看那台攝像機。

  於是好笑地把她舉起來，讓她剛好夠得著攝像機。

  雲柒扒拉著攝像頭，不斷調整角度看來看去。

  雲秋策嚴肅地問：「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沒有，我玩呢，攝像頭還挺有意思的，看得這麼清楚。」

  雲秋策「切」一聲，把她放下。雲柒不爽地倒騰幾下小腿，忽然扭過頭看向門外。

  雲秋策一看她的眼神就覺得不對，緊張地問：「怎麼了？大白天的不會見鬼吧？」

  「沒錯，鬼就在門外。」

  雲柒飛快地跑出去，眼底金黃光芒燃起，雲秋策下意識地跑到電梯旁。

  雲柒一頓，轉頭去了步梯，往下面走了幾層，果然看到樓梯角落裡躲著一個怪物，背對著雲柒，穿一身紅黑相間的袍子，看上去像個古人，身形卻有些奇怪，更像個猙獰的怪物。

  雲秋策厲喝一聲：「你是誰？」

  那怪物轉過身，雲秋策嚇得虎軀一震，竟然是個紅面厲鬼，脊背拱起如山包，面目猙獰，眼睛暴突，獠牙外翻。

  「你是什麼玩意兒？」雲秋策聲音都在發抖。

  那東西朝著雲秋策嘿嘿一笑，猛然咧開嘴露出滿嘴獠牙。

  腦袋上頓時就挨了一下，扭頭一看，旁邊那個小姑娘緊捏著拳頭，表情嚴肅，像個小惡霸。

  怪物氣惱，怒火如沸，深吸一口氣再次露出一個更加陰森恐怖的嘴臉，然後腦袋上又挨了幾下。

  半小時後，怪物頂著滿腦袋膿包，沮喪地坐在雲柒面前。

  他們回到了剛才的房子裡，雲秋策看著這個面目猙獰卻又顯得像被拋棄的小狗般可憐的傢伙，一時不知道該怕他還是該可憐他。

  「他是方相，傳說中能驅除疫鬼和精怪的神靈？」

  雲秋策從小耳濡目染，雖然不認識卻聽說過方相。

  很多民間祭祀和儺舞中都要用方相面具驅嚇鬼怪，但是見還是第一次見到。

  可是方相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雲柒，「他被控制了，留在這裡拍照，卻沒來得及轉移。」

  「我去，一個能驅鬼的鬼神竟然會被人控制，那人得多厲害。」雲秋策蹲下身剛想和方相交流一下，對方咧開嘴沖他嘿嘿一笑。

  雲秋策：「長這麼凶的一張臉咱就別賣萌了。誰那麼厲害能控制你？」

  方相當然沒能回答他，而是低下頭揪著自己的袍子。

  雲柒伸手從他亂糟糟的頭髮里捏起一塊東西，是燒毀的靈符留下的一角。

  「一張靈符就能控制方相，他是不是太弱了點？」雲秋策這樣去問，還伸手在方相面前晃了晃，像是在試探盲人。

  雲柒搖搖頭，眉頭緊蹙起。

  一張靈符當然控制不了方相，方相和之前的迷龍他們類似，都屬於冥界鬼神，稱得上神靈。

  民間的玄師是很難控制他的。

  於是雲柒伸手摸摸方相的腦袋，然後小手摸到他的臉上，方相明顯有些緊張，愣怔住一動不敢動。

  雲柒的手指觸摸到他的額角，往外扒拉一下，竟然從方相的臉上扒拉下一塊面具，而面具後面則是一個普通小鬼的臉。

  「我說呢，」雲柒小奶音里滿是不屑，「故弄玄虛。只是個小鬼而已，卻帶上了方相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