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萬佛祭壇

  肥龍的本體大如山嶽，他縱身一躍，身形急速縮小，等到了枯樹口的時候，已經變得和塵埃一樣大小。

  啵！

  輕輕的一聲，像蚊子划過水面，盪開一絲微不足道的波紋。

  眾人緊盯著水面，星斗沉浮，光暈流轉，仿佛亘古不變。

  林磊收回目光，不等他開口，幽宇苦著臉走出人群，長嘆一聲，心裏面憋屈極了。

  想當初他也是縱橫一方星域的大人物，從來只有別人當他探路石的份，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有淪為探路石的一天。

  「小子，要是老夫此次不死，我和你沒完！」

  他撂下一句狠話，一頭扎進了窟窿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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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聲無息，一位絕世魔尊也不能讓它泛起絲毫波瀾。

  餘下的五人中，有三人主動跳進了窟窿裡面。餘下兩人，一個身材高大，全身包裹在黃金戰甲裡面的人形生物和一個通體漆黑，呈煙霧狀的詭異生物，二者忽然發難，一人猛攻林磊，一人合身而上，身形化作漫天黑霧，朝著蘇憶秋包裹過去。

  「不知死活！」

  林磊目光森然，掌力吞吐，成吞天之力狂吞猛吸。

  兩位頂尖大能慘叫一聲，身體登時被混沌氣絞成粉碎，氣流倒卷而回，落入林磊掌心，他身體裡面傳來隆隆的響聲，有些萎靡的氣息陡然間拔高了一截，無限逼近渡劫境界。

  「我們也走吧。」

  肥龍，幽宇等人落入窟窿裡面好像石沉大海，最後，終究需要二人親自下去看看。

  「你去哪，我就去哪。」蘇憶秋說。

  兩隻手掌落在一處，淡淡的溫熱順著掌心傳過來，蘇憶秋臉上浮現出一道紅暈，垂著頭，任由林磊牽著她的手。

  二人走到窟窿旁邊，冷森森的詭異氣息撲面而來，林磊每個毛孔都在收縮，直覺不斷發出警告。

  他深吸一口氣，帶著蘇憶秋一躍而下。

  下落的速度遠超林磊的想像，眼前一明一暗，二人已經到了一處開闊的空間。

  這處空間極為廣闊，放眼望去，竟然不在因陀羅星的面積之下，天空泛著微微白光，從四面八方投射下光暈照得天地一片雪白。

  側耳傾聽，隱約聽見遠處傳來低沉的聲音。

  聲音連成一片，宛如千萬隻蚊子同時揮動翅膀。

  林磊四下環顧，只能看見地上一層薄薄的金色砂礫，一直延伸到天際。

  先一步下來的肥龍，幽宇等人早已經沒有了蹤影。

  「我們去哪？」蘇憶秋問。

  林磊抬頭望向遠處，眸中幽光閃爍，「前面，一直往前！」

  這不是他的選擇，這是綠銅的選擇。

  自從進入這裡，綠銅就顯得格外活躍，林磊索性放出綠銅，任由它們浮在前面帶路。

  「這是什麼東西？」

  蘇憶秋心念一動，眼前的世界頓時變成由無數線條組成的法則世界，她移動目光，落在綠銅上，頓時悶哼一聲，兩行血淚順著臉頰滑下來。

  「你沒事吧？」

  「沒，沒事！」

  蘇憶秋驚魂未定，強忍著痛苦切換回正常視角。

  「你這兩個東西，很可怕！」

  蘇憶秋只能這樣說。

  世間萬物，都是物質和法則的集合體，瀾滄古地的絕學大預言術，就能分解重組物質和法則，修行到高深處，可以達到言出法隨的境界。

  越是強大的生物，聚集的法則和物質越多，身上的信息就越複雜。

  尋常仙尊身上攜帶的星系，足以塞滿一個星系。

  可這兩塊綠銅，身上的數量並不多，約莫只有籃球大小，但密度高得可怕，無窮的數據濃縮在一起，就像恆星坍塌之後形成的白矮星，一絲一縷，都能壓垮一個人的意志。

  如果不是蘇憶秋體質特殊，直視這種信息，就會讓她一瞬間無法承受這樣的衝擊，神魂消散，遁入瘋魔。

  「我知道。」

  綠銅神秘無比，從得到綠銅至今，林磊對它的了解僅限於上面記載著時間法則。

  就連雲舫仙尊這樣活了幾個宇宙的老怪物，也不知道綠銅的具體來歷，只知道它蘊含著一種特殊的力量，能夠演化和泯滅世間一切法則，是足以禁錮天道的恐怖存在。

  二人跟著綠銅一路前進，天地之間無黑無白，永遠是天微涼的朦朧狀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種低沉的嗡鳴聲更加響亮。

  蘇憶秋側耳傾聽，皺眉道：「似乎是佛家的真言。」

  二人又往前走了幾步，眼前景象陡然一變，仿佛這幾步，直接跨越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林磊定睛一看，遠處有一座巨大的法壇。

  法壇高聳入雲，從上至下，足足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層，每一層的面積就擴大一倍，到了最下面一層，占據的面積已經超過了藍星的總面積。

  法壇上，無數身披僧袍，頭腦鋥亮的和尚盤膝閉目，低聲誦唱。

  無數誦唱真言的聲音匯合在一起，形成山呼海嘯的聲音。

  林磊瞳孔微縮。

  是了，就是這股氣息，他從枯樹中感受到的第二股力量就是來自這裡。

  難道，這些和尚是在鎮壓這片囚牢的囚犯？

  想到這裡，林磊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法壇上的和尚實力參差不齊，從最下層，只有鍊氣築基的修士，到中層元嬰分神，再到上層合體渡劫的修士應有盡有。

  而端坐在祭壇頂部的一個老和尚，身形瘦削，雙目緊閉，兩條長長的壽眉在風中輕輕擺動。

  安詳平和，就像一個睡著的老和尚。

  可在他枯瘦的身軀之內，卻有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恐怖威壓，就仿佛面對天道一般。

  真仙，這位貌不驚人的老者，赫然是一位真仙級別的存在。

  「啊。是他！」

  蘇憶秋似乎想什麼，臉色忽變，捂著嘴低呼道：「萬佛寺的淨航真佛，沒想到他竟然在這裡！」

  「你認識？」

  「嗯，」蘇憶秋臉色有些難看，「萬佛寺是第八宇宙數得上號的頂尖勢力，號萬佛本源，寺內有三位真仙，百位仙尊，分神合體數不勝數，是大夏聖主統一宇宙的最大阻力。為了討伐萬佛寺，大夏聖主親自出手，率領手下百萬天兵攻打萬佛寺。」

  她深吸一口氣，俏臉變得無比凝重，「那場戰爭持續了三百年，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宇宙為之變色。最後，大夏聖主連斬兩位真仙，將萬佛寺近百萬僧人盡數抹殺。只剩下三位真仙之一的淨航真佛帶著數萬名弟子逃走。」

  「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