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回家

  千欲仙宗十二靈峰，孤鸞峰位於宗門最北端，下轄陰陽兩道靈脈。

  路上，李衍介紹了這些年孤鸞峰上發生的事情。

  剛開始說的，基本上是容筠熟悉的事情。

  十六年前師父收了一個身懷絕世劍靈根的小師妹，十二年前小師妹死在魔族手中，後續的時間裡，師父又收了九個小師妹，一一遇上各種意外而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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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後面，容筠就開始聽不懂了。

  此時兩人已經到了孤鸞峰山腳——準確來說，這不是容筠記憶中巍峨秀美、鬱鬱蔥蔥、靈氣充沛的孤鸞峰。

  「一年前，天衍門那位算道人說孤鸞峰受了詛咒，師父就信了，」李衍指著眼前被攔腰截斷了一大半、滿目瘡痍像是被狗啃過幾遭的矮小禿頭山，「然後把山給劈了。靈氣急劇流失，靈植基本上都謝了。」

  他想，大師姐幼年離宗，對孤鸞峰的印象應該不深刻。他不需要解釋太多。

  所以他並不知道，容筠心底完全不能接受。

  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孤鸞峰，是御劍飛行要飛上好一陣才能逛完、那麼高那麼大的一座山。

  眼前這座，草皮都快脫沒了，勉強能稱得上是一座經過無數次開採的石頭山？

  「你們後來就住在這麼一山的石頭上？」

  一山的石頭……

  倒是沒說錯。

  兩人拾階而上：「師姐，別看它這一面是這副模樣，我帶你上山去看看。石頭上……咳咳，山上還有一處適合居住的地方。」

  容筠看他的眼神逐漸奇怪了起來，這滿滿的同情是怎麼回事？

  靈氣流失的所剩無幾，山腳下的縮地陣早就荒廢，他們沿著山路繞到了孤鸞峰的另一面，不多時，就來到一處濃霧結界前。

  李衍不由得嘆了口氣：「這是三師弟設置的。」

  為什麼要嘆氣呢？

  李衍解開結界的時候，容筠忽然記起來了。

  這個方位，可不就是埋她——埋了十個她的地方嗎？

  濃霧分向兩側散去。

  李衍先上前一步，做出請的手勢：「師姐，請。」

  「你不是說靈氣流失都已經掉了嗎？」容筠才踏進去，就感受到了如春風拂面而來暖融融的氣息，正是曾經涵養孤鸞峰的靈氣。

  結界裡面，宛若別有洞天，不再是狗啃過的黃土地。入目綠意盎然，草長鶯飛，容筠差點誤以為自己來了世外桃源。

  「三師弟頗費了一番心思，才留下了這處地方。」

  踏上小園香徑，兩側都是奼紫嫣紅開遍，蝴蝶蜜蜂翩翩飛舞其中，還有似是來自遙遠地方隱隱約約的潺潺流水聲入耳。

  蕭緲要花費多少心思，才能在荒蕪中藏下這麼一片天地。

  容筠不禁停下了步伐，抬手伸向壓低了的桃枝，小巧玲瓏的花骨朵在上面緊緊挨著。驀然發現，與天上的繁星有那麼幾分相似。

  於是她沒有折下來。

  「很不容易吧。」

  聲音很輕，輕的似是不想讓人聽見。

  李衍聽見了，回頭，淡淡道：「師父一意孤行要破山，我們誰都攔不住，掌門說了幾句，也放棄勸師父了。師父沒有損傷到靈脈，斬斷孤鸞峰，對我們來說只是少了一個居住的地方。」

  「可是，你們現在還住在這裡吧？」

  分花拂柳而出，一座清幽院落赫然出現在眼前。

  是故居，應當在山頂而不是墳山附近的院落。

  李衍卻說：「我們不在此處居住。孤鸞峰被師父破掉後，掌門師伯做主修書給閒鶴長老，給我們安排去了落仙谷。只有三師弟不願意去。」

  容筠驚訝極了：「他為什麼不去？」

  「師姐，這個地方，原本是一片墳山土坡。師父破山的時候，師弟不知為何，跟中了邪似地，一個人留在山上，畫出結界拼死護下了這裡。他說，他喜歡這裡。因此他將這裡料理的很好，搶在師父破山之前，把山頂的院落完完整整搬遷了下來。這裡靈氣濃郁，四季如春，院落、花園、竹林，無一沒有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

  我們現位於的落仙谷驚雷不斷，師父說過，你現在不適宜去那裡。」

  落仙谷的天雷威力不如天譴，契合她的水靈根修行，師父不可能不知道。容筠苦笑：「那麼，是師父安排我到這裡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