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我欠你的

  殺了他！

  刺耳的聲音從身旁划過，容筠不受控制般揮劍朝前方的身影劈了上去。

  她聽到驚慌的大叫：「容筠！你瘋了？我是林沂知啊！」

  容筠是誰？

  林沂知是誰？

  在女孩的眼裡，周圍一片昏暗，前面兩個會活動的身影，來者不善。

  她短暫地忘了自己是誰，忘了曾經經歷過什麼，凌厲狠辣的劍招下意識就使了出來。

  她的體內似有磅礴的力量湧出，她欣喜若狂、貪婪地使用著這股力量。

  直覺告訴自己這股力量屬於別人，屬於誰的呢？她費力去想，頭卻被耳邊纏綿的旋律撕扯的快要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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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

  空蕩蕩的天地間，仿佛一下子多出了數不清的東西，堵住她的鼻腔，堵住她的咽喉，她張嘴吸不上氣、呼不出氣，手中劍被她揮舞的越發凌亂。

  人發出的聲音傳過來被風撕的破碎：「容筠……我們……冷靜啊……容筠……」

  與之相反，心底的聲音完整且更為清晰：「殺了他們，他們聯合起來欺騙你！玩弄你！他們背叛了你的真心！辜負了你！」

  一個個失去色彩的畫面閃現眼前：

  抬頭，是砍卷了的紅鸞劍，斬殺不盡的魔族，低頭，是刺出胸腔的一把青白長劍；

  仰頭，風雨交加，電閃雷鳴，一道散發恐怖氣息的人影在向她接近，她揮舞著滿是泥濘的雙手，仍無法阻止那把青白長劍向自己刺來；

  翻出了一幅珍藏多年的畫像，染了幾滴她的酸澀，那人抱著畫像說著沒關係，轉身一劍刺來；

  ……

  凌霄樹下，又是那個人的聲音，他一遍遍地問著，你是什麼人，她什麼也想不起，哭著求他放過自己，他染血的雙眸卻已經寫好了她的結局，又是那把青白長劍，刺向了她……

  眼前出現一片刺眼的紅。

  「蕭緲！」

  她聽到一個撕心裂肺的喊聲。

  恍若被汪洋瞬間淹沒，飄蕩的思緒狠狠沉了下來。

  而她，終於醒了過來。

  蕭緲……

  十世的牽絆糾纏，午夜夢回呢喃過無數次的名字。

  眼前是血霧瀰漫。

  她張開雙臂，像溺水的人一般抓住了一隻手。

  可是那隻手沒有力量，救不了溺水的她。

  那隻手脫了力，她抓了個空，明明踩在大地上，卻產生了失重下墜的感覺。

  視線逐漸恢復清明後，看到的畫面就是蕭緲半跪在地上，被一把血紅長劍貫穿了身體。

  怎麼會這樣？

  容筠鬆開的赤影劍被蕭緲握在了手上。他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還好是赤影劍，威力不如紅鸞劍。」

  「蕭緲！少幾把囉嗦了快療傷！」

  林沂知已經沖了過來給蕭緲貼止血符處理傷口。沒有止痛藥的情況下，將劍從身體裡扒出來，那種難以忍受的痛苦，蕭緲只是皺了皺眉。

  他的目光全在滿面愧疚的女孩身上。

  容筠看著赤影劍落在地上，伸手去撿的力氣都沒有。

  她說不出「我不是故意的」這種話，她的內心深處就是想殺他，想讓他痛苦。然而，當這一切實際發生後，她發現自己不會快樂，只有恐懼。

  就像許多年前，她總是見不得蕭緲受一身傷還要硬扛著不說，擔心他的她只能偷偷看他的傷口恢復的怎麼樣。

  而現在蕭緲挨了她一劍，他們任何斥責的話語都沒有。

  「師兄……」

  好歹，罵她一句……

  好歹，說要和她一刀兩斷，應該要恨她啊……

  他臉上連生氣的情緒都沒有。反而伸出大手，隔空撫了撫她的臉。溫和且釋然的笑容在他慘白臉上漾開：「傻容筠，這不是我欠你的嗎？」

  視線瞬間被淚水淹沒。

  容筠哇地一聲大哭出來，拖著沉重的身體，向前邁開一步，朝他走近一步，她想抓住他的手，恨且放在一邊，她只想他好好活著……

  「止血符暫時能撐一段時間，我先帶他回逍遙閣療傷。」林沂知嘆了口氣，心想這次他們總不會天天吵架了吧。

  他扶著虛弱到快失去意識的蕭緲正要離開，咚地一聲，容筠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慕辭楓！」林沂知一手持劍，蕭緲聞言死而復生般抬起頭。

  悄然接近過來的慕辭楓打橫抱起昏睡過去的容筠，唇邊發出一聲冷笑。

  「容筠……她剛才的古怪，是你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