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瀾

  「嗯……」

  凌厲狠絕的氣息猛地一沉，便直接入侵了她的神識，頃刻間動盪了她澄澈明淨的玉府，天地顛倒，生機抽離，籠罩她全身的霸道氣息，一遍遍發出提醒，聽話，要聽話……

  她的金丹沾染了他的氣息，她的玉府充斥了他的靈氣，她的人生，從她逃出月纖雲遇見他的那一刻起，便只屬於他，蕭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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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蓁蓁扶著牆顫顫巍巍地下了樓。

  這次的懲罰不是碎骨剜心般的痛苦，說不出是一種什麼的疼痛，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她想調息養神，卻動彈不得，任憑玉府變成一片死寂的荒蕪，而她像一具死屍，空洞麻木地躺在床上。

  心好像被奪走了。

  ……

  明月懸於高樓上。

  「融合的不夠，資質太尋常了。」

  黑暗中響起嘖的一聲，「月纖雲百年難見的百毒之體，可不是簡簡單單試藥淬毒就能弄出來的——阿縝，你覺得太尋常？」

  蕭縝面無表情地把玩白蓁蓁的命牌，裹住命牌的黑氣纏繞成團，乍看上去，就像是木偶身上的一根根線。

  「可她逃了出來，沒有在月纖雲完成最後一步，成為不了最完美的百毒之體。」

  「最完美的萬毒之體啊……」從陰暗角落裡傳出的聲音染了笑意，露出少年的天真稚嫩來，「當然是季楚雲啊。」

  聽到「季楚雲」三個字，蕭縝當即臉色大變：「別提那女人！」

  陰影低笑兩聲，蕭縝又狠狠補了句：「噁心！」

  一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稚嫩臉龐從黑袍里抬起，黑漆漆、圓溜溜的眼瞳，不躲不閃地迎上清冷的月光，迎上蕭縝自上而下的審視目光。

  「散盡修為的你，對融合體的要求只會更高。除了她，你能有別的選擇麼？」

  「當然還有。」蕭縝抬手一指，西北方向的桃源客棧，「新的獵物。」

  少年眸光陡然暗沉，「蕭縝，你該不會以為水靈根會比萬毒之體更契合你的功法吧？」

  「一般的水靈根麼，自然不行；但是那女人，不一樣。」

  少年目光如刀打了過去。

  蕭縝漫不經心提起：「那女人離開月纖雲後，被孤鸞峰師徒拋棄在魔影包圍圈裡差點一命嗚呼的時候，你除了出手護住她的心脈之外，還做了什麼？」

  少年如遭雷擊，騰地起身，「不許碰她！」衣袍滑下，黑髮如瀑滾落開來。

  他想衝到蕭縝面前，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釘在了原地。

  蕭縝平靜地注視著他略顯猙獰的表情：「阿瀾，你自己選擇，保密還是要保那個女人？」

  名為瀾的少年眼裡一片怒火滔天。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了蕭縝的名字。

  「激動什麼？我又沒說不會給你時間。」蕭縝淡定道，「現在是你最虛弱的時候，我當然不會做不利於你的事情。你可以慢慢思考怎麼選擇。」

  「蕭縝，我做的那些事情，似乎大部分已經被蕭緲抹除了證據。」

  蕭縝微微彎唇，眼眸冷淡：「可你不能忽略，是我讓他找不到你。」

  少年微怔，蕭縝嘲諷：「我七弟若是知道你當年做的一切，瘋起來報復的手段有多變態，你現在這副模樣，受得了嗎？」

  他在拿蕭緲威脅他。

  「你想要我做什麼。」少年眸光再度沉了下去。

  「阿瀾，我們現在的利益是一致的。」蕭縝危險的語氣半是誘哄，「你需要江都作掩護，而我，要整座江都城。至於要不要把雲斯栩交給我，你慢慢想。」

  少年看到，蕭縝幽邃的目光籠罩住了靜謐黑夜裡的整座江都城。

  他緊咬失了血色的唇，強撐住破敗不堪的身體，說了一個羸弱無力的「好」字。

  ……

  容筠掙扎著從噩夢中醒來。

  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拖著綿軟無力的身體下床，鞋子都穿不牢，走著走著就變成了光腳踏在地板上，然後來到茶桌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