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濃香
2024-05-15 11:32:05
作者: 景溺
蕭霽雪緩緩抬眸,沒有從浮月的臉上捕捉到任何變化。
但還是很可惜,沒有蘇元啟,她又算什麼呢?
「那就請陳女官先回去向娘娘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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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女官剛想上前辭行,萱萱公主倏然怒道:「你什麼意思?拿娘娘來壓我?」
陳女官立即跪在了地上。
「小女惶恐。」浮月微微笑著,卻沒有下跪請罪的意思。
萱萱公主到底只是個小女孩,情緒最難把握。
蕭霽雪望向浮月的眼眸深了深。
「總之,你這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好意留你來陪我解悶,別人求之不得的機會你竟然不好好珍惜反而推三阻四?」
浮月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蕭霽雪,蕭霽雪臉色微變。
「能陪萱萱公主的機會自然難得,天底下多少人求之不得。」
聽到浮月的話,蕭霽雪臉色難看了起來。
「你……」
正欲發作時,傳來了通報:「太子殿下到——」
萱萱公主提起裙擺迎了過去,「太子哥哥!」
御花園中跪了一片,包括浮月和蕭霽雪。
「拜見太子殿下。」
「萱萱,你母妃在尋你呢,你這麼還在四處玩呢。」
「太子哥哥!」萱萱公主不滿地嘟囔起來,「你看那是誰家的小姐,一點都不尊重人,不跟我好好說話就算了,還拿皇后娘娘來壓我。」
「怎麼?」太子彎了彎好看的丹鳳眼,在萱萱公主頭上輕輕一戳,溫柔的語氣說出了最狠的話,「皇后娘娘還不能壓你了?」
萱萱公主嚇得跪在了地上,「不,不是!太子哥哥,老小不是這個意思!」
「萱萱,你啊……」
宮人圍在不遠處的地方約莫有些吵鬧。
浮月的頭痛感更強烈了。
一道濃烈的檀香熏來,她抬起了頭,蕭霽雪衣裙輕擺翩翩而至她面前。
「蘇元啟不在京中,想必你應該想念得緊了?」
她的聲音悅耳動聽,浮月的嘴角彎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弧度,眉眼依舊淡漠如霜雪。
「奉勸你一句,」她的聲音很低,僅彼此能夠聽見,「目標太多,計劃容易亂。如果你只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說不定早就報仇雪恨,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呵呵。」
蕭霽雪忽然走近了一步。
浮月腳一軟,堪堪穩住身子。
「你沒時間了,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當然,我也很清楚你的情況。」
她又靠近了一步,伸手扶住她的身子。
外人看來她倆在親密的交談,浮月卻是感到了一陣天旋地轉。
「你帶了……」
「很濃,是不是?我知道你最討厭這個了。」
蕭霽雪身上薰香濃烈,讓本就虛弱乏力的她更加覺得噁心。
「戰場上刀劍無眼,多危險啊!他怎麼就能狠下心把自己的兒子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呢?哈哈哈,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那個人最近才發現,其實當年囚在皇宮當他私人禁臠的劉曦是個蕩婦,所以蘇府拼死保下來的,不一定是他的兒子……」
蕭霽雪貼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大段的話。
陷入昏迷前,她的腦海中充斥著蕭霽雪最後說的那段話。
「如果蘇元啟在戰場上廝殺時得知自己沒有被皇帝當成親生兒子,會怎樣呢?再加上一個心上人香消玉殞的消息,又會怎麼樣呢?」
「浮月!」
太子推開圍在身邊的宮人,幾步掠過去,從蕭霽雪手中奪回了浮月。
「太子殿下,小女見溫姑娘有些虛弱,好心扶了……」
「滾!快去召太醫!」
宋瑾橫抱起了女孩,快步走了出去。
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看著太子心急如焚的身影,蕭霽雪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傷害過她的人,一個都不會有好的下場。
「雪兒姐姐,太過分了,太子哥哥怎麼可以因為那個賤女人這樣對我們。」
萱萱公主忿忿不平地喊著。在她眼裡,蕭霽雪是這樣一個仙女般美麗的姑娘,相配的人最起碼都要是王公貴族才對。
至於那位假冒的溫姑娘,實則是遭到丞相驅逐的殷家小姐,她的出身是那樣令人作嘔,怎麼配得上太子的偏心照顧?
蕭霽雪抬起衣袖掩住了眼角。
「雪兒姐姐?」
她給了小公主一個嫣然笑容,「去你寢宮吧,我還要給你繼續講故事呢。」
……
浮月昏過去之後被夢魘纏住了,一遍遍胡亂喊著蘇元啟的名字。
宋瑾怎麼也喊不醒,只得將她帶去了東宮,請太醫進來看診。
一個時辰的針灸治療過後,她身上終於發了汗,挺過了一段危險期。
宋瑾再次進入房間的時候,她正安安穩穩地睡著。
他莫名有些害怕。
她呼吸急促的時候,喊她沒有回應的時候,表情痛苦的時候。
他就會想起被皇后揍的那些畫面。
皇后雖是女子,可是用起掃帚打在他身上,打的多疼啊。
頂著花盆罰站的時候,站的腳多酸啊。
他嗚哇嗚哇哭著,卻不是因為被打的疼,站的有多麼腳酸。
而是因為心口仿佛被人挖去了一大塊。
要怪就只能怪他偷看了皇后的密信,要怪就只能怪他能識字。
不然,他就不會知道江嬋是被人害死的。
他就會相信江家人的解釋,以為江嬋和哥哥江奐一起去拜師學藝,再過幾年,他們會說江嬋被哪個混小子拐走了。
他會相信的。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了。
他知道江嬋是被人害死的。
有人覬覦他的儲君之位,有人在打擊他背後強大的母族。
江嬋,是母后視若珍寶的親妹妹哪。
小宋瑾於是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是不是,只要他不出色,沒有威脅,他們就不會傷害母后傷害江家了?
小宋瑾開始厭學,離宮出走,三天兩頭和皇后唱反調。
終於,一切叛逆的行為都得到了父皇的賞識。
「父皇父皇,你是不是,不想我太強大呢?」
父皇第一次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頭,目光里是當時他看不懂的神色。
小宋瑾長成了大梁太子之後,就明白了,那叫嘲諷。
床上的人又被夢魘纏住了。
宋瑾坐在邊上,將往事一一說給她聽。
他可不想心口再被人挖去一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