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忠心

  「為主子出生入死，馮某甘之如飴。」

  老闆卻笑了，說：「只是要你保護好她們而已。清風流螢武力值雖高，但論心計，完全不如你。繁星基本沒有戰鬥力，梧桐很容易被騙。」

  馮升懂了。

  好在，現在的梧桐每天兢兢業業地做著自己的本分工作：看守自己。她最近跟著繁星認了一些字，有時候就會在旁邊記錄。

  可惜梧桐認的字雖然多了許多，但是能寫出來的沒幾個，而且寫的字又大又丑。記錄的冊子上，一面紙僅僅能寫兩三個大字，寫的最多的是：馮升，算盤，錢。

  可細細一想，馮升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老闆最近雖然經常來茶館，但是所作所為卻不像是在為自己謀劃。茶館的經營收入，老闆不過拿了三四成，其餘的都叮囑繁星分給了他們。

  他以為老闆踩著蕭霽雪的酒館將茶館做大，以為老闆是想專心做生意。

  但是，讓利給員工，是一個生意人的打算嗎？

  年關將近，茶館打了烊，暫時歇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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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這一天。天剛蒙蒙亮，四個丫鬟就在院子裡忙活了起來，馮升則在大門口掃雪。

  「過完年，茶館那邊可能要多招一些夥計才行，院子裡也該修繕一番了，還要另外雇些長工……」

  馮升回頭看著她們討論，不自覺地笑了。

  「新年很快就要來了。」

  正廂房的門開了，繁星連忙跑進屋子將斗篷拿了出來。浮月訕訕地摸了摸頭，「忘了。」

  「小姐，你啊，總這樣照顧不好自己。」

  丫鬟們停下手中的活計，來到她身邊。馮升見門前雪打掃的差不多了，也放下鏟子走了過去。

  「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很快就要迎來新的一年了，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比過去要成長了不少。」

  浮月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從懷中摸出了五個紅包。

  「小姐？」

  五人都驚呆了，紅包到了手中還在愣神。

  「這段時間，你們的表現我都看在眼中。根據茶館的發展，現在給你們重新劃定一下工作。繁星主管後堂，初八正式開工前要招募一位資深茶藝師傅，兩個學徒；流螢主管前堂，之前打雜的那個夥計懶懶散散，估計不會再來，正式開工前另外招兩個機靈的夥計跑腿打雜。梧桐，你要負責說書先生的聯繫和糕點鋪那邊的對接事宜。」

  梧桐聽到自己的工作當即就傻眼了，「不是繼續看馮升嗎？」

  流螢笑道：「你啊，只要看著馮升就得了和我們一樣的工錢，哪能一直占著這樣的好處。」

  「好處？什麼好處？」

  「比我們都輕鬆啊。」

  梧桐一臉迷惑：「哪裡輕鬆了，我每天很晚才能到家，一天都沒什麼閒暇時間。」

  「那你有哪天是自己走回來的？」

  繁星捂著嘴笑道：「梧桐，我看著每次都是馮大哥背你回來的。」

  梧桐臉一下子就變紅了。她偷偷瞅了一眼馮升，對方也一樣紅著臉，表情僵硬而古怪。

  「誰稀罕你背啊！誰讓你每次都那麼晚收工回家。」

  馮升低下了頭。

  浮月淡淡道：「馮升是你們當中最累的，做的是最精細的活。這段時間茶館和糕點鋪的營生有許多往來，是最難記帳的，馮升卻算得一筆不差，此等才幹，是你們都不能有的。」

  「是啊，除了基本工作，每天晚上還要背著梧桐回家。」流螢又在調笑，馮升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了。

  「所以，梧桐，往後你要好好協助馮升。」

  「啊！」

  梧桐偷偷看了馮升一眼。除了打架，她字都不識幾個，能幫到馮升什麼呢？

  「梧桐，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接下來，浮月又根據每個人的職責微調了工錢。其中馮升工錢最多，繁星和流螢一樣，梧桐的要低一些。

  流螢這時就沒其他的話可說了。反正，跟著這個主子，完全不愁吃喝，還不用打打殺殺。

  「好了，大家去忙吧。」

  「小姐，清風呢？」

  清風猛地反應過來，對啊，她呢？

  對上清風懵懂的視線，浮月輕笑。

  「清風，你回將軍身邊吧。」

  清風愣愣地看著她，聲音冷淡：「我並沒有做錯什麼。」

  「可能要開戰了。」

  院子裡的五個人一齊愣住了。

  浮月斂了笑容。

  「大梁軍情泄露，估計，過不了多久邊境就會打起來了。清風，我同蘇將軍說了你的情況，他同意再給你一個考驗的機會。你若是通過了考驗，就回到戰場守衛邊疆；若是通不過……昭月園永遠等著你。」

  清風的眼眶一點點變紅了。

  良久，她大步跨過去一把抱住了浮月弱小的身體。

  流螢和繁星看著，都是鼻頭髮酸。

  梧桐看著清風抱了主子，等她抱完，自己也幾步跳了過去。

  浮月看著她簡直哭笑不得，「要抱抱？」

  「嗯！」

  下一刻她就被梧桐用力地抱在了懷裡。

  這傻丫頭！剛剛她還給她安排了最低的工錢。

  接著，繁星和流螢都圍過來要抱抱了。馮升站在院子裡，鼻子凍的通紅。

  「小姐，你一定要幸福啊！」繁星由衷說道。

  「你們在我身邊，我就很開心了。大家都去忙吧，別耽誤了年夜飯哦。」

  「是！」

  丫鬟們嘻嘻哈哈地離開了，唯有馮升杵在院子裡不動。

  「沒事情做嗎？」

  馮升直截了當地問道：「主子是不是有一天要離開？」

  浮月愣住。

  她沒想到，看出來的人竟是馮升。

  馮升補充道：「你讓我好好保護她們。」

  浮月輕輕嘆了一口氣：「我要做的事情太危險，不想將茶館牽涉其中。你知道嗎？若不是糕點鋪那邊的人守著，茶館早就被某些有心人搞亂了。」

  「當初你經營茶館，難道不是一步棋嗎？」

  「是，但是看到你們開心的樣子，這步棋走不下去了。」浮月走到了馮升的身邊，「馮升，你一定會保護好她們的，對不對？」

  「你……明明是主子，為何會如此在意我們的生死。」

  「不必覺得我很無私，我只是不想有一天變成孤家寡人。」浮月拉緊了斗篷，「別看我如今和蘇家、太子來往有多風光，可我始終是個見不得光的身份。我要做的事情，其實沒有太多的勝算哪。萬一輸了，還有你們肯收留我呢。」

  馮升轉身，目送老闆去了對面別院。

  這是他遇到的最特別的女子。他想，他會記一輩子。她沒有說錯，他會保護這個園子，梧桐，以及梧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