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前任的錢不心疼

  殷浮月聽著只是微微笑，他說是就是，不反駁，不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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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呢？後來他們到底怎樣了？」

  殷浮月聳聳肩，「其實我也不知道盲女的結局最終會怎樣。」

  「原來你是結局還沒有想好麼？」宋崢可以斷定，這個故事是殷浮月現編出來的。

  他倒是沒想到，這姑娘除了膽子大敢違抗老夫人之外，想像力也是如此的豐富奇特，與親哥哥殷承遠是迥然不同的類型。

  「誰知道呢。我最近在服藥，藥停了，就經常做夢。夢裡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還夢見我嫁了人生了孩子，然後孩子死了，我也死了。」

  她別過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安靜地注視著來來往往的僕人，宋崢瞧著，就不禁出了神。

  聽到她說夢到自己死了，宋崢心裡不由得一緊，急道：「夢都是相反的。」

  「哦？原來我不會嫁人也不會生孩子麼？」後面的沒有再推論下去，畢竟怎麼可能會有人不死。

  宋崢氣笑了：「哪個女孩子不會嫁人不會生孩子？」

  他知道不能任由這丫頭胡亂做夢下去了。

  聽說殷浮月的母親有些瘋癲，總不能三年之後，把一個想事情想到瘋癲的姑娘娶回去。

  於是二皇子大方地問道：「浮月，你在府上吃的是什麼藥材？表兄去幫你弄一些來吧，免得你夜夜被噩夢困擾。」

  殷浮月等的就是這句話。

  宋崢其人，最愛裝。不喜養母殷貴妃，他要裝孝順兒子；嫉妒表兄殷承遠，他要裝和善；不愛丞相家怯生生的表妹，他要裝成謙謙君子對靦腆姑娘一見鍾情。

  蘇元啟給的藥方，大部分是想不起來了，於是她挑著自己知道的昂貴藥材名來念：「鹿茸，人參，藏紅花，麝香，雪蓮，何首烏……」

  二十幾種藥材名字念下來，宋崢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垮了下來。

  「這些都不需要太多，二至三兩即可。」

  宋崢的臉色這才緩和了許多。

  「沒想到，小月看著身板堅實，其實都是靠名貴藥材吊著。」

  「呵呵，表哥說笑了。」她才不是靠這些藥材吊命，她只是單純地想把藥材二手倒出去，榨乾這位前世夫君的可利用價值。

  為自己，也為林林。

  宋崢聽到她終於喊了一聲表哥，臉色又肉眼可見地愉悅了許多。

  殷萍芸安排人將南宮先生送出了府，這會兒已經開始張羅僕人收拾桌椅，布置場地了。

  大概是教館人來人往，殷若芸和殷芃芸不方便繼續呆在那裡，就都來了遊廊找姐姐。

  兩個小丫頭看到堂姐姐和二皇子相談甚歡，側身站在欄杆邊上，躊躇著不敢上前。

  宋崢倒是心思玲瓏，喚了一聲殷浮月，「你三叔的兩個丫頭來了。」

  「若芸妹妹，芃芸妹妹，你們都杵在那裡做什麼？」

  殷浮月把四小姐和五小姐叫過來坐下，客套著問起她們最近吃的可好，睡的可好，學的可好。

  殷若芸和殷芃芸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般，說了大約七八個還行，不約而同地回想起了三夫人寒暄時的場景。

  宋崢瞧著這少女端出的長輩架勢，實在是覺得好笑，不過面上繼續維持著之前的淡淡微笑。

  「妹妹們，想不想聽故事呢？二皇子殿下好像有故事要講來著。」

  殷若芸和殷萍芸對視一眼，看到宋崢不顯山不露水的神色，彼此用眼神詢問，要不要聽呢？

  「小月方才給我講了一個那麼精彩的故事，我自然要懂得投桃報李。」

  於是宋崢就講起了若干年前，一位年輕的皇子暗戀一個姑娘已久，又苦於不敢表露心跡，就躲在樹林裡彈了一曲《鳳求凰》來聽。

  「皇子既想讓心上人聽到，怕心上人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又不想讓心上人聽到，怕心上人拒絕了自己的心意。你們說，糾結不糾結？」

  殷若芸聽的專心，大大的眼睛寫滿了迷惑；殷芃芸年紀稍小一些，只覺得彎彎繞繞如墜雲裡霧裡，不假思索問道：「那到底聽到了嗎？」

  宋崢神秘地笑了笑，只是將目光落到殷浮月啜茶的動作上。

  名門千金小姐不管喜不喜品茶，都會認真鑽研出一個氣質優雅的品茶動作來。

  瑤安公主算得上大梁的小美人，再加上是皇后所出的寶貝女兒，因此愛慕之人自然無數。

  瑤安公主品茶的畫像，更是引得青年佳俊贊曰：出塵神女仰首遙取天上月，俯首細品地上茶。

  於是，京城的千金小姐們，紛紛學來了瑤安公主品茶的手法。一手端杯，一手撫蓋，白玉般的蔥尖小指一定要微微翹起，目光似是向下似是平視，嘴唇抿著杯沿，一口茶水要分成一滴滴的喝。

  四小姐和五小姐就是這樣子笨拙地模仿著。甚至慢慢的，這種動作成為了京城貴女的標配，誰沒翹起指尖、弄出了聲響、漏了一滴水，就是可以拿出來嘲弄一番的。

  可是殷浮月真不是一般人。她好像從來沒有在乎過手勢怎樣做才是漂亮，想喝茶時就端起來喝一口，不想喝茶時就摩挲著杯蓋的花紋打發無聊。

  宋崢也不是一般人，他自小就善於揣摩人心，十分清楚身邊人的心思，對認識的人心中想要什麼了如指掌。

  但是他不知道殷浮月想要什麼。

  「可以說聽見了，也可以說沒聽見。那位皇子不知道他的心上人剛好路過，更不知道這姑娘聽了琴音對他一見傾心。姑娘也不知道皇子的琴音是為了她，她只是想著，此等琴音情意綿綿，愛慕之人一定心有所屬。她既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又怕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殷若芸紅著臉：　「原來……是彼此都有心思，又彼此都不明白。」

  宋崢沖小丫頭粲然一笑。若芸的臉紅的更厲害了。

  「表哥，妹妹們，我一起都已經安排好了，先進教館裡面坐著吧。接下來還有夫子來授課。」

  宋崢起身朝出現在遊廊轉角的殷萍芸走了過去，溫和道：「萍芸，今日我已拜會南宮先生，不便多留。我就先去你大哥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