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此人愛看戲
2024-05-15 11:30:14
作者: 景溺
「娘親明天生活照舊便是,我什麼也沒做,而是三小姐自己不近人情,在府上人緣不好;再加上她待奴婢刻薄,才被人惦記上。」
殷萍芸三言兩語間,好似已經將對付殷浮月的計謀定了下來。
將大小姐送走,蔣姨娘陰著臉把畫眉叫了過來,喝道:「大小姐最近在跟什麼人來往?」
殷萍芸的性格,她再了解不過。她若是恨一個人,討厭一個人,絕對會先央求她出手收拾,怎麼可能自己提前準備好一切布局謀劃。
畫眉驚地跌坐到地上,顫抖道:「奴婢一直關注著大小姐,大小姐的生活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啊。」
「你給我仔細說說,她見了什麼人、與什麼人通信!」
畫眉抖的更厲害了。雖然蔣姨娘是個柔弱女子,從不動手打人,但她會使喚五大三粗的老媽子。
這些老媽子折磨起人來,比楊嬤嬤還要恐怖許多。
「夫人,大小姐從不與人通書信,前日、昨日都在府上接見了蕭家二小姐,這您是知道的呀!」
蔣姨娘的頭痛症隱隱發作起來。蕭家的二小姐,便是那個美若天仙、尚未及笄的姑娘,蕭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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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頗有些手段,把殷承遠迷的團團轉,丞相竟也默認她隨時隨地都來出入殷府。
蕭霽雪經常來找殷萍芸閒玩,她如何不知道。
只是最近幾天,丞相爺在內宅逗留的時間越發短暫,約莫是在外頭有了新歡,蔣姨娘才分了神去探個究竟。
好在外頭的女人才剛顯懷,丞相爺忙著朝中事務並不知道,她派去的人拿捏住了那個女人,威脅著不敢讓丞相爺知道。
經畫眉一提醒,蔣姨娘的心情沉重起來。她很難不懷疑蕭霽雪來殷府是別有用心的。
尤其是看到殷萍芸今日太過奇怪的舉止之後。
「尋楊嬤嬤過來,讓她吩咐下去,近日府上要開始著手準備老夫人的壽宴,今後沒有請帖,不能輕易放人進府。尤其不能帶進後院。」
……
一輪圓月當空,灑下皎潔微冷的光芒籠罩住大地。夜半寒蟬,聲聲淒切,殷浮月翻來覆去沒有睡著,下了床罩上披風,坐到桌邊喝了口茶。
因為藥材不夠,今日停了藥膳,入夜就做了噩夢。
夢中第一幕,面容模糊的母親在偏院取了三尺白綾,懸樑自盡,笑著對她說:「失去自由,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夢中第二幕,似乎還是她的母親,躺在床上被屈服於金錢的僕人活生生悶死在破棉被裡,恍恍惚惚間只聽見她充斥怨恨的咒罵,嘶吼。
第三幕,是一張背著光線、看不清五官的臉,蠕動的嘴唇發出了最痛苦的音節:「你為什麼要生出來!你為什麼要生出來!我恨你!我恨你……」
她就是在這個時候驚醒的。僅憑感覺,她可以肯定第三幕仍然是她的母親,素未謀面的母親。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她一直以來,想的都是母女重逢時歡歡喜喜的場面,怎麼會夢見母親恨不得把她掐死的一幕呢。
點了燭火,一下子又明朗起來。似乎,人們都傳言是她把母親害的得了瘋病才關進了偏院,原來真是如此麼。
殷浮月摸出殷承明的信紙又一點一點地細看起來。
如果沒有殷承明,她這輩子恐怕都不會想到,十多年來一直在偏院侍奉母親的老奴婢楊柳已經成了蔣姨娘的眼線。
前世母親暴斃,楊柳不是第一個發現的,卻是第一個並且唯一一個自願為蘇氏殉葬的。
枉她還可笑地想過,有了機會一定要先聯繫上這個忠僕。
「主子是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
門外,是守夜的清風,見她亮了燈,就關切地問了一句。
「我的身體無妨。」
清風的聲音隔著木門傳入,「主子方才入眠時的呼吸聲時而急促,時而粗重,明顯是做了噩夢。需要奴婢去燒壺茶水麼?」
屋內擺著的茶水早就涼透。
「不了。」
「是。」
屋外再沒了聲音,輪到清風守夜的時候,夜晚總會如此寧靜,寧靜到只剩下蟲鳴和細細的風聲。
似乎想起了什麼,殷浮月輕輕問了句:「你是軍營出身的吧?」
屋外那人明顯愣住,她從未表現出任何的過人之處,包括被梧桐打傷時,她都沒有還過手。
「是。」
「為何回來了?」
為何回來了?清風在心底把這個問題默默地問了自己一遍,給出答案:「帶兵打仗,女人不合適。」
所以她應將軍的要求回來,偽裝成為了一位閨閣千金小姐的貼身奴婢。
蘇家人說她有著十多年侍候人的經驗,實際上她才學了沒幾個月。但是,她自認為這方面不比其他笨手笨腳的小丫鬟要差。因此並不明白殷浮月是怎麼發現的。
屋內挑著燈芯的小姐輕笑:「難怪一肚子怨氣。」
清風呆住了。怨氣是什麼?她是軍營出身冷血的殺人兵器,怎麼可能將自己的情緒外放出來。
「主子說是就是。」
但她還是習慣了服從。正如蘇將軍所說,她如果不是一個女人,一定會是最優秀的士兵。因為她服從紀律,能屈能伸。
「若要你殺一個人,你能做到不留痕跡嗎?」
這是蘇元啟送她的兵器,她當然要好好利用起來。
次日。
殷浮月帶上繁星,從容不迫地去了教館。
「你說說,閒在院子裡多好,上課真累呵。」
路上遇到了四小姐、五小姐,和她順路,她左手右手各牽一個妹妹,其樂融融地過了垂花門,來到了教館。
遠遠的,就聽到幽幽的琴聲傳來。
「三姐姐!」兩個妹妹甜甜地迎了上去,和殷萍芸打完招呼就鑽進教館尋了位置坐下。
殷萍芸則站在門口等著殷浮月。
「三姐,早啊。不是點茶課麼?怎麼換成了古琴課?」殷浮月笑容和煦。
「六妹早啊。上點茶課的夫子臨時有事,和南宮先生調了課。」殷萍芸不過牽起嘴角動了動,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進入教館後,她就明白過來殷萍芸為何笑容勉強了。
教館裡坐著一個正在撫琴的男子。
一個讓四小姐和五小姐遠遠避開的男子。南宮老先生只敢站在他的身邊。